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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再次转向广场。
钟天师朝众人再次一礼:
“为表诚意,请诸位掌门宗主上前来,与贫道立下血誓,若贫道有半句假话,便叫贫道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修真界的誓言往往作数,更何况又是血誓。众修士略略动心,一时间广场上只闻窃窃私语之声。
“钟天师连血誓都敢立,还怕他个鸟!”
“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能得到苍元玉,便是冒个险又如何?”
“没错,我们真阳剑派地处西北,灵脉枯竭,若得那么一小片,便能起死回生。”
在一片自欺欺人的声音中,仍有人持怀疑和反对的态度:“诸位可要三思啊!那位陛下可不是普通的妖,若是被妖界报复可如何得了?”
逍遥宗殇音派等站在远处,态度不明。
无定剑宗则与菩提寺在一处,傅行知与行止大师皆属于真人不露相那种,钟天师等人也从未将这两人放在眼中。
片刻后便有与万剑宗交好的几位掌门与首席弟子上前要求与钟天师结血契。
林宴气得砸了一下树干,“这帮墙头草!”
“还以为他们多有骨气呢,原来还是抵不过苍元玉的诱惑!”
程砚微也微微叹气:“拥有苍元玉便拥有了飞仙的资格,得道飞升乃修真之人心之所向,他们不会放弃的。”
此时,钟天师注意到钟罄竹的紧绷的手背,知道他已心生不满,怕他破坏结盟,立刻传音给他:“稍安勿躁。”
钟罄竹收到传音后,冷笑了一声,这才抬头看了众人一眼。
只是那眼神阴森森凉嗖嗖的,像一条滑腻冰冷的蛇,让人极为不适。
所谓血誓,便是以众人之血与己之血相融于酒液中,结契双方再同时饮下,以天道之名,约束对方行事。
袁诀迅速传话下去。
不久后,众人便见褚家大公子褚澄带领一名盛装女子和一列女弟子捧着酒碗登上了广场。
“褚家果然成了万剑宗的走狗!”林宴骂了一句,紧皱眉头,有些担忧:“真要这帮乌合之众结契吗?”
季闻笙:“钟罄竹没这么简单。”
“可若是结契成功,对我们实是一大威胁。好在朱雀已找到九华城内的阵眼,待迟师弟他们到来......”
程砚微的目光随意一扫,瞧见那盛装女子的脸庞,诧异道:“烟烟小姐?”
季闻笙的视线也落在褚烟烟身上,不由得疑惑:他明明已经嘱咐过褚烟烟在大战前夕藏起来,为何今日又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场合?
“承蒙诸位道友看得起贫道,贫道今日与诸位便在此对天立誓。”
钟天师率先划破了手掌,将血滴入酒液中,各位掌门宗主见状,对视一眼后便也照做。
这时,钟罄竹突然发声:“你们不是不相信本公子吗?结契之事,岂能少得了本公子?”
诸位掌门面面相觑。
一方面信任血契的制约性,一方面又担心钟罄竹使诈。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间,钟罄竹已走到盛满酒液的鼎器前割破手掌向鼎内滴血。
见钟罄竹的血液没有与众人发生排异反应,众人才略略放心,一一饮下了酒液。
眼见诸位掌门和宗主饮下了酒液,其余仙门便有些坐立难安,生怕瓜分苍元玉的时候没了自己份儿,一时间广场上乱糟糟一片。
逍遥宗长老见状嘲讽道:“这些人是不是疯了?连钟鼎的屎都要抢着吃!”
这些修士中是有很多傻子,但也有不傻的,察觉出端倪的人便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
傅行知瞥了一眼那逍遥宗长老,嗤笑了一声,他漫不经心摇了摇手中的黑铁扇,蓦地合上敲了敲身旁的行止大师,“和尚,你怎么看?”
“阿弥陀佛。”
行止大师面目淡然:“其实妖尊陛下有罪没罪,他们心里不清楚吗?是不是伪证,如今还看不明白吗?”
傅行知点头,表示赞同。
“当时他们选择了相信,是因为他们畏惧苍元玉的力量,畏惧妖尊陛下将来会统领三界,是他们自己觊觎苍元玉,想铲除妖界,又想博个好名声,所以才甘愿冒着风险结盟。”
行止大师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微微阖目,“恶人自有天收,有人要找死,佛祖也拦不住。”
傅行知了然一笑:“这么说来,那位马上就要到了,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结契之后,那些修士立刻换了一张脸,皆凑到钟天师与钟罄竹身边,溜须拍马,钟天师一脸谦和,坐在首座,显然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仙首。
褚烟烟看着这群人虚伪的嘴脸,脸上慢慢浮现出鄙夷的笑容。
远处群山连绵,山间薄雾缭绕,澄澈的日光落入山林,自由翱翔的灵鸟在头顶飞过,雪白的羽翅牵出一道浅浅的流光。
她修为不高,但也能察觉到昔日的旧友的存在,包括她最喜欢的大师兄,她知道,他们一直都在看着她。
她前半生锦衣玉食是天之骄女,可谁想到后半生,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沦为钟罄竹那个怪物的养料。
她受够了这种日子。
褚烟烟握紧了腕间藏着的短刃,暗暗聚灵,缓缓走到钟罄竹身后。
她冷声唤他:“钟罄竹。”
钟罄竹下意识回头时,褚烟烟已扬起手臂刺了下去。
“去死吧!”
察觉到褚烟烟要做什么,钟磬竹瞳孔一缩,一双淡眸突然变成野兽般的竖瞳,他大喝一声:“贱人!”
“嗤拉——”
只见寒光一闪,短刃划破了钟罄竹背部的衣衫。
他反应极快,聚气击掌一气呵成。而褚烟烟则被一掌击飞,砸在殿前的石柱上,顿时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她快速扫了一眼手中的短匕,上面沾染了一些黑血,随即化作寸寸黑灰。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四周顿时一静。
袁诀离钟磬竹极近,立刻闪身至他身后,扶住了他的手臂。
“少宗主,你怎么样?”
钟磬竹装出虚弱的样子,倒在袁诀肩膀上,“无,无碍。”
他看着倒地不起的褚烟烟冷笑:无知蠢货。他如今是妖邪之身,岂会怕一柄小小的匕首。
有人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钟少宗主的未婚妻竟然刺杀自己的未婚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