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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化?”灵玺剑君诧异看来。
与林宴分开后,晚晚直接去找了灵玺剑君,此刻二人正坐在庭院中饮茶。
“正是。”晚晚点头,“师尊,林小公子告诉我,带有净化天赋之人的血可解百毒,师尊可知天下谁有净化天赋?”
灵玺剑君摇头,“净化天赋极难得,觉醒的过程也非常慢,若不是遭受剧毒或极严重的负面状态,是不可能发现这个天赋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为师从未听说过有人觉醒过净化天赋。”
“师尊,我会找到这个人的,我答应过迟夙要帮他解毒。”
看着目光坚定的弟子,灵玺剑君感到一阵陌生,又一阵欣慰。
陌生的是,过去的云归晚,灵台不会生出情丝。
欣慰的是,她的剑心越发通明。
她终于像这个年纪的姑娘了。
他问:“归晚,你为何帮他?”
晚晚想起记忆碎片中的那个梦。
年幼的迟夙是心存善念的,否则也不会去救一只小鸟。
帮他,当然是因为任务在身,但是——
“人之初,性本善。”晚晚给自己加了一个大大的光环,“他本性不坏,我只是不想看他在苦海中挣扎,难道师尊你不觉得他有点可怜吗?”
“可怜?”
灵玺剑君显然不这样认为,毕竟那是一颗妖星,与可怜沾不上半分关系,他认为云归晚帮助迟夙,是因为喜欢他。
果不其然,灵玺剑君直白道:“你想让他做你的道侣?”
晚晚伸向茶壶的手一顿,脸色古怪,“道侣?”
灵玺剑君忽然察觉到她的气息不对,先一步握上她的手腕。
一股温暖柔和的灵力从灵玺剑君手中渡进晚晚身体里。
片刻后,灵玺剑君松开了手,蹙眉看向她。
“你命魂受损,修为受限,一年前,你遭遇了什么?”
“命魂受损,修为受限?”
晚晚一怔,她是身穿,即便容貌与原主相似八分,可她也不是原主啊,还能有什么?
不过命魂受损,修为受限倒是真的,她死过一次,又需要渡劫才能重生,这么看来,她这个师尊还是有点本事的。
系统突然插嘴:【宿主,请你保护好自己的小马甲】
“一年前,弟子遭遇妖兽袭击后,受了重伤,幸亏及时服下师尊留给弟子的保命金丹,弟子才能保住一条命。”
晚晚扯了个谎,说罢又小心翼翼地问:“师尊,这种情况,很严重吗?”
灵玺剑君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晚晚干脆演戏演到底,“那师尊可否再给弟子些金丹?”
灵玺剑君扶额,命魂受损哪是吃些丹药就能修补好的?
“也好,这几日为师开炉为你再炼些金丹,以备不时之需。”
晚晚谢过了灵玺剑君。
此时已是金乌西沉,晚晚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迟夙该出洗剑池了,便道:“我去看看迟夙。”
*
迟夙在洗剑池待了整整三日。
晚晚去找他时,发现洗剑池内数千柄长剑都已被他洗得雪亮。
晚晚惊叹,“迟夙,真有你的,这可是近千柄锈剑,你现在将它们都洗完了,以后洗什么?”
迟夙没有回头,也没有理她。
晚晚用神识看到,少年神情冰冷厌弃,通红的眼仁卷着一股阴郁。
她敏感地察觉到,他又不高兴了。
他站在池边,浑身被雪色剑意笼罩,但绝对不是真丹境的修士所呈现出来的剑意。
她不由得想起在鬼界的时候,他一剑将神级妖兽毙命。
的确如灵玺剑君所说,他不简单,至少在修为上,她此时已经看不透了。
但,迟夙真的就是迟夙吗?
如今他没有杀戮之剑,却仍拥有这么强的剑意,即便他是妖身,天生剑骨,没有长年累月的修炼,也到不了这种境界吧?
晚晚在这边胡思乱想着,这边迟夙却烦躁的想杀人。
他洗了三日三夜的剑,数千柄长剑都被洗去了污垢,仍没有生出剑心。
他只有一颗妖心,那么剑心呢,到底是什么?
世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可他怕自己再次陷入那段日子,一睁眼就暗无天日,一闭眼就难以安宁。
妖心蠢蠢欲动,连仙骨都不能压迫,他急需释放。
他看到了站在池边发呆的少女。
他轻抬手指,剑池内便凝结出巨大的熔岩火龙,气势滔天,满池仙剑震颤,铮铮作响。
脚下震感传来,晚晚清楚地看见洗剑池的边缘都裂开了,碎石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烈焰瞬间冲到晚晚面前,与她距离相隔不到一尺。
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晚晚的长发被热流激得四散飞舞,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与一双大如灯笼的巨眼对视。
突然被吓一跳,她本该尖叫,后退,迟夙想看到这样一幕,所以他捉弄她。
但她没有动,只微微眯了眯眼。
迟夙走到身边,偏头看她。
少年垂下染着玫瑰色的纤长眼睫,昳丽的眉眼熠熠生辉。
“你怕石人,竟不怕这个。”
“我怕阿飘。”
迟夙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血色瞳仁里像是结了冰。
“阿飘是什么?”
“阿飘......”
晚晚极力放松,因此语调极慢,她猛地凑近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夸张地道:“就是鬼呀!”
迟夙冷冷清清地看着她,对她的卖力表演没有半分反应,反问:“鬼修?你不是见过?”
“跟鬼修不一样,鬼修有实体。”
晚晚比划着,试图对他解释她想象中的阿飘。
“阿飘是人想象出来的东西,它没有实体,就是一团雾,看得见,摸不着,但是很可怕,它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有时候,人之所以害怕,就是被自己想象中的东西吓到了而已。”
被自己想象中的东西吓到?
她是在说他么?
迟夙轻笑一声,这笑声传到晚晚耳朵里冷得她牙齿打颤。
“听起来很像心魔,你是说我生了心魔吗?”
晚晚点头,“所以,迟夙,你生了心魔?”
把问题抛给了他,果然狡猾。
迟夙没有作声。
晚晚反应快,她小心翼翼地,故作天真地说道:“每个人就会有害怕的东西,比如大师兄怕师尊,褚烟烟怕我,而我怕阿飘,怕石人。你怕什么呢?”
他怕什么?
他怕黑暗,他怕的是梦中那千年以来,如水一般冰冷透骨的孤独和寂寞。
“对了,我还怕你。”
他似来了兴趣,“你怕我?”
少女笑得眼眸弯成了月牙,“怕你生了心魔,要我的命。”
迟夙毫不犹豫,“不会。”
“为什么?”
“......”
迟夙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身上传来的阵阵甜香?还是她指尖萦绕的玉蝶?亦或是,胸口偶尔传来的悸动?
就如同现在。
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