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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梦然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我的心尖之上,她又发出了无比凄厉的笑声,她说:“潘如书,现在你尝到最痛苦的滋味了吧?哈哈……”
这时候,靳言和刑风还有大姐赶到了现场,大姐连忙上前抱住我着急地问道:“球球呢?球球哪里去了?”
靳言环顾了四周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狠狠扇了陶梦然一耳光,想冲过去揍陶梦然的时候被警察拦住了,陶梦然捂着脸看着靳言说:“我的孩子没了!他没了!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哈哈……靳言,我们的孩子没了,你为什么不伤心?为什么她的孩子没有了,你却要打我?”
“你不是说孩子是我的吗?”被押解在一旁的那个厨师本来一直闷不做声,这时候却突然发了言。
陶梦然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她十分茫然地看着天空,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男人那么多,我怎么会记得是谁的?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本来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女企业家,我本来要房有房要车有车,我本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抬头望着天空嗷嗷大哭起来,她在哪里不断地念叨:“我以前多风光啊,我那么漂亮,追求我的男人那么多,我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潘如书,都是因为你,呵呵。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你多好,靳言会死心塌地和我一起,我们会拥有很美好的幸福。”
“陶梦然,你别废话那么多了,你究竟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大姐再也忍不住地问道。
这时候,一位警察走过来对我们说:“孩子的事情那帮犯罪团伙已经招认了,他们在朋友圈里看到了找孩子的信息,锁定了陶梦然,从她手里夺走了孩子并把她拘禁起来。因为我们刚刚把他们两个人抓捕归案之后,他们的同伙把孩子转手了,目前我们正在全力追捕,不过孩子被拐卖的可能性很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手和腿都不断地发抖,什么?!被拐卖?!我的球球会被拐卖?!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大声痛哭起来,靳言从背后狠狠抱住了我,那一刻,我听到了他压抑已久的哭声。
我内心的最后一丝希望一下破灭了,我疯狂地扑过去往陶梦然的脸上打去,没有人拉得住我,那一刻我像所有丢掉孩子的母亲一样完全无法抑制自己内心崩溃的心情,陶梦然被我一拳又一拳地打在脸上,她戴了手铐不能还手,脸上却一直在笑,她仿佛疯了一样,她一直在自言自语:“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无比激动的时候,刑风正在和那个作为主要帮凶的厨师理论,我听到了“噗通”一声,厨师跪在了我的面前,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说自己以为陶梦然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被陶梦然哄骗,所以才干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
陶梦然和厨师被警察带上了车,周围聚拢的无数村民都围了过来,告诉我们这帮犯罪团伙作恶多端的事情。原来当初因为我们信息发布的太过广泛,所以陶梦然逃无可逃,在火车上被犯罪团伙中的某一个人哄骗到了这个村子。这个犯罪团伙本来就长期从事拐卖孩子的行当,球球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还给我,不过是看到我们高额赏金的诱惑所以一时上了钩,想冒险赌一把,结果没想到我们报了警。
周围的村民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这帮犯罪团伙的邪恶,我已经没有精神理会这些了,我拖着疲惫的脚步茫然地望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我只想找到我的球球,不管他在哪儿,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身后有无数的人静默在原地,用一种无比悲痛的目光望着我这个沉重的母亲,我没有回头,一步步地朝前走去,我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走来,很快他追上了我,并拉住了我的手,他在我耳边坚定地说:“我们一起去找球球,哪怕走遍全中国,我们一定要找到球球!”
当那只温热的手掌的力量传递过来的时候,我内心长久以来所缺失的那种归属感忽然像是海绵吸水一样迅速变得有力起来。我停住了脚步,我们彼此相互深深地望了一眼,他在我耳边淡淡地说:“让大姐和刑风回去工作吧,我们一起去找孩子。不管去天涯海角,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球球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一辈子流浪。”
这正是我心里所想的,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如果球球找不到的话,我就一辈子不回家了。如果回家,我一定要和我的孩子回家。
球球很小的时候曾经农家乐来过一位风水大师,他当时看到球球的时候便说这孩子很有灵气,但是小时候有一个大劫,这个劫虽然凶险但必定能够逢凶化吉,将来也会有光明万丈的人生。当时大师没有多说,因为球球还小,我也没有细问,只是心里并没有把大师的话当真,因为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
可是现在,当球球遭遇这样的厄运时,我突然想到了那位大师的话。大师当时的那一句“逢凶化吉”给了我莫大的信心和勇气,我相信球球一定不会有事,我一定能够找到他。
我们做好了决定,当晚,和大姐还有刑风商量好接下来的事情之后,我们让他们先回去,农家乐的事情还有靳言的那些投资让刑风来代理,大姐帮忙监督,另外,大姐回去尽量帮我们扩散消息寻找线索,我们则全心全意去寻找球球的下落。
这样决定之后,大姐和刑风隔天一早便开车回去了。大姐含着泪和我们告别,大家心里都明白人海茫茫,找一个不认路的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可是我们都抱着希望,我们没有打算过放弃。
送大姐和刑风走后,靳言把我的随身衣物和他的随身衣物都叠好放在了背包里,见我一直抹泪,他走过来轻轻把我拥入怀中,他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我有多混蛋,这些天你任何时候想要打我,你就打。想骂,你就骂。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别忍着自己的情绪。还有,无论怎么样,都要吃饭,好吗?答应我。”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挣脱他的怀抱,坦白说,此时此刻我的确很需要这样一个怀抱,的确很需要一个和我同样心情的男人陪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闯过这场灾难。长久以来冰冷的心被这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渐渐化解,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我们要坐火车到南昌,这个地方没有动车,可能要辛苦你了。”
我点了点头,轻轻推开了他的怀抱,他背上了背包,拉住我的手,我们一起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坐着一辆老式的蹦蹦车去了火车站。
这个地方的火车站很残破很小,人流量也很少,大概是铁路干线上的一个小站。我站在售票厅的门口,看着靳言背着偌大的背包往售票处走去,因为不想太扎眼,靳言特地在当地买了两套平常舒适的衣服,但是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看上去还是不一样,尽管他这几天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但他那高高的个子站在人群中依旧显得伟岸而挺拔。
当决定出发去找球球的那一刻,我内心忐忑而茫然,可是当靳言决定和我一起上路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就觉得踏实了许多。
在球球丢失之前,我内心对他有千千万万种抗拒,那种抗拒让我无时不刻在见到他的时候都抓心挠肝;可在球球丢失之后,过去所在乎的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忽然变得不再重要,这个时候有人陪我一起扛住这份压力,有人陪我一起天涯海角去搜寻我的孩子,有人愿意背起行囊和我一起踏上茫茫未知路,这时候内心忽然有了一丝丝的感激,虽然那股怨恨还在,可是在此刻这种大是大非的情境里,已然觉得不值一提。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去售票处买完了票,扭头朝着我走了过来,这些天他比我睡得少比我吃得少,在我面前却总是摆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他的络腮胡已经很长,头发也不如从前有型,胡子和头发遮住了他原本白皙的脸,看上去仿佛是一位历经沧桑的中年大叔,身上穿的也是黑色的t恤和深色牛仔裤。我也同样是这样的打扮,因为衣服是他去买过来的,他大概挑选了同样的颜色和风格。
“票买好了,到了南昌之后,我们要在南昌中转去四川,那里有一批孩子刚刚被警方解救出来,我们去看看球球有没有在里面。”靳言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淡淡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