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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太后是河间人,家世微不足道,只不过是小官小宦之家出身。当时虽然嫁给了汉灵帝的父亲刘苌,却也不过一个小小的解渎亭侯。而英姿飒爽,芳华绝代的忘忧公主对于当时的董太后来说,就是九天之上的凤凰,是那么的高不可攀,那里有机会朝见之。
尹铭从董太后的眼神中可以看到,董太后是非常崇敬忘忧公主的,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嫉妒。
“嗯,御妹,容朕看看你绝世芳容。”汉灵帝轻佻的说道。
“陛下您耻笑乌雅了,乌雅如何及得上何皇后与王美人之倾国倾城了。”乌雅夫人缓缓抬起头来,平淡的应道。
“呵呵,朕哪有笑话御妹之意,御妹,你”汉灵帝说着望向缓缓抬起头的乌雅夫人,当他看到乌雅夫人那绝色娇颜,整个人立时都僵住了。
今天因为要面圣,所以乌雅夫人刻意的打扮了一番,真个是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眉梢眼角藏秀气,冰肌自是生来瘦。
也难怪汉灵帝会被乌雅夫人绝色容颜给迷住,如此一个丽质仙娥,绝对是所有男人都想拥有的,王美人看着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的乌雅夫人,竟然生不起一丝妒意,只是一阵自卑伤感。
可何皇后是却非如此,她本来就是一个善妒之人,否则也不会毒死王美人。当她看到婉如清扬,天生丽质的乌雅夫人,心中便有几分不喜,此刻又见到汉灵帝竟然迷失在乌雅夫人的绝世颜容之下时,更是难掩心中的嫉妒。
“皇上,您可要瞧仔细了,这可是您忘忧姑姑的遗孤,可不能慢待了!”何皇后心中一紧,高声怪异的说道。
“啊,噢噢!那是,那是自然。”汉灵帝被何皇后的挖苦之声惊醒过来,环视众人一圈,颇为难堪的干笑两声道。
“看来哀家的御妹的确是美艳无方啊,竟然连咱们的皇帝陛下都给迷住了!”何皇后得理不饶人。
“皇后娘娘笑话乌雅了,乌雅怎也不及皇后娘娘之绝色。”乌雅夫人淡然说道。
“就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皇后娘娘就是天人也!”尹铭不想母亲被皇后所嫉妒,赶紧上前卖弄后世所学奉承之道。
“好,说的好,贤甥好才华!”汉灵帝大声叫好道。
乌雅夫人一听,心中大为宽慰,同时也对爱子的机灵才情甚是满意。
何皇后闻言心中一喜,却故作淡然道:“尹公子高才,依哀家之见,这天人恐怕是令堂吧!”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芸芸众神赞,飘飘俏佳人,皇后娘娘之美无人能及!”尹铭东一句,西一句的拼凑出一段奉承话来。
“咯咯,尹公子果然大才,哀家是彻底服气了。”何皇后被尹铭东拼西凑的绝句佳词,给说的摸不着边了,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哼,果然是不世之才啊,皇上可得多加赏赐才是!”一旁的王美人只觉的心中阵阵刺痛,冷嘲热讽道。
“呵呵,那是,一定的。”汉灵帝看着气鼓鼓的王美人,只得干笑着应道。
乌雅夫人与尹铭闻言立时懊恼,竟然将这位王美人给丢在了一边,同时想着如何补救。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尹铭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一首形容杨贵妃的诗句,脱口念出。
“哈哈哈,尹公子果有尊公之遗风也!”董太后此时长身而起,望着乌雅夫人说道。
随后回到自己的席位之上,对汉灵帝身侧的何皇后与王美人,笑着打圆场道:“尔等可是代皇上在考尹公子之才学么?如何?还满意否?”
“太后英明,尹公子果真大才,依我看这满朝文官也无人可及。”何皇后心里早就舒坦了,又见太后出来圆场,便望着汉灵帝大赞尹铭道。
“妾妃亦是如此认为,如此人才皇上可要重用啊。”王美人闻得尹铭对其的赞美,心里喜滋滋的。
“好,哈哈哈,朕定然重重奖赏之。”汉灵帝见两个女人都搞定了,心中也是大喜,望着尹铭及乌雅夫人道,“御妹、贤甥你们要朕如何奖赏啊?朕的贤甥就先赐个地方官吧,至于御妹呢”
“皇上,你就这么肯定我母子二人的身份?”乌雅夫人有些哭笑不得,望着汉灵帝遥遥一拜说道。
尹铭刚刚听到汉灵帝要封自己一个地方官当当,心中别提多兴奋,可是立马就被母亲的一句话给惊醒了。
想想也是,这个汉灵帝竟然就凭着自己的一面之词,就如此断定他母子二人就是皇室至亲,这也太儿戏了些吧!最起码也得先来个考证什么的啊!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难不成汉灵帝是看上自己的母亲了?不行,若真是如此,就豁出这条小命,也绝对不能让这个昏君得逞。
就在尹铭东猜西想的时候,汉灵帝说话了。
“哈哈,你们当朕是昏君啊,朕怎么会不探明你们的身世,就随便认亲戚了。”汉灵帝自以为英明神武的朗声笑道。
“不敢。”
乌雅夫人及尹铭即便心中看不起汉灵帝,可是表面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听到汉灵帝此话,急忙连声说不敢。
“呵呵,蹇硕何在?”汉灵帝微微一笑,高声喝道。
“奴婢在。”
尹铭闻声望去,一个身材魁伟的内侍,应声由汉灵帝身后而出。他仔细打量此人,只见那蹇硕身材异常魁伟,八尺有余,方脸阔嘴,高鼻正眼,好一副堂堂相貌。若其不开口言语,使人咋一看,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此人竟然是个太监。
“你给朕的御妹念念。”汉灵帝说着,悠哉悠哉的往身后的靠背倚去。
“喏!”
只见那蹇硕应声由怀里拿出一卷锦帛,将其展开后念道:“尹氏尊公至光武朝建武三年退隐上谷郡沽源,过百而生一子,名展。展生怀,怀生昂,昂生起,起生钦,钦生安,安生陵,陵生宪,宪生邑,邑生祈,祈生原,原生颍,颍生侯,侯生济,济生雄,雄生彪。尹铭乃尹彪之子!历经十八代。”
“忘忧公主,汉章帝的曾孙女,因和亲而出嫁到北匈奴,她积极配合我大汉朝廷,遏制鲜卑,为加强、巩固汉室与匈奴的关系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一生嫁给了三个匈奴单于。不过,最让人看重的还是她那深深的乡恋之情:‘年久思土,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忘忧公主先嫁须祢单于,不久须祢死。又按当嫁莫军单于,乌雅夫人便是莫军单于与忘忧公主所生。后匈奴内乱,乌雅夫人不知道其踪,但乌雅夫人风华绝代,与其母忘忧公主十分肖像,几为一人!帝排世谱,则乌雅乃帝之妹也。”
蹇硕说完复将锦帛收起,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之后对殿内诸人环施一礼,躬身后退至汉灵帝身后,肃容而立。
尹铭是越听越惊,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使人到上谷郡做好了一套自己的家族世表,今日恐怕就不能安坐在此啦。
原来蹇硕喧唱的乃是尹铭及乌雅夫人的氏族谱,乌雅夫人倒是真金不怕火炼,可是尹铭却是心虚的很。
所以他早就派人在暗里做了一份家族谱,刚刚蹇硕喧唱的也不完全是假的,其中除了祖父及他的父亲是尹铭的真正的祖父和父亲以外,谱中之人俱都是真的,只是尹铭请人将其巧妙的链接了起来,非族中之人是不会知道的。不过,这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因为如今上谷郡沽源尹氏一族尽在早些年被鲜卑人给灭族了,这或许是上天真的在暗中帮助尹铭。
想到这里,尹铭忍不住暗里抹了一把冷汗。
“呵呵,这回你们还认为朕是乱认亲戚么?”汉灵帝得意的笑道。
“不敢,皇上圣明!”乌雅夫人叩首赞道。
“万岁爷明见万里!”尹铭也跟着叩首道。
“不要说什么明见万里了,朕还不知道你多大了?”汉灵帝以柔和的目光望着尹铭道。
尹铭被汉灵帝的和缓的眼光给看的全身不自在,心里一阵发虚。在后世他就听说了许多关于汉朝皇帝们拥有男宠的事,史书上记载的也很多。可以看出汉朝皇帝们拥有男宠是相当普遍。在两汉25个刘姓帝王中,有10个皇帝有男宠,占到40%。至于其他60%的汉朝皇帝,也不是完全没有男宠,只是其事迹不那么突出罢了。
当然,男宠也不止一个,例如历史上那个睿武神勇的汉武大帝,这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史称拥有宏图大略的英明皇帝,男宠就有五个之多。这些汉朝皇帝的同性恋,准确地说,应该是‘双性恋’,因为他们一方面妻妾如云,迷于女色,另一方面又湎于男宠。他们和男宠的关系,和后世的达官贵人玩弄‘相公’、‘小唱’不同,和男宠往往还有较为真挚的感情,如汉哀帝和董贤的关系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
想起这些尹铭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的要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天下至尊都这样一个德行。
“回禀皇上,犬子乃熹平五年生人,今年虚长九岁。”乌雅夫人神情淡然的说道。
“呀,竟然与史侯同庚!”何皇后惊讶的叫道。
“什么?才九岁?”
包括汉灵帝在内,董太后及王美人俱是露出惊异的神情,他们还以为尹铭至少有十四、五岁了。
“噢,果然有尊公之遗风也!哈哈哈。”汉灵帝一愣过后,立刻就回过神来,大笑道。
“呵呵,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竟然只有九岁!”王美人摇头感叹不已。
“是啊,这可叫朕如何赏你了?官肯定是不行了,那该赏些什么了?”汉灵帝摸着下颚,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
“多谢万岁爷赏识,您的赏识就是给尹铭最好的奖赏。”尹铭心中暗恼,可是表面却装作万分荣幸的样子。
“哈哈,好孩子,御妹,你生的好孩子啊!”汉灵帝听到尹铭如此说话,心中更是喜欢尹铭,望着乌雅夫人毫不掩饰的称赞道。
“托皇上您的洪福!”乌雅夫人客气的说道。
“啊哈,皇上,这不正好成了一门亲事了!”董太后击掌欢呼道。
“亲事?”
“是何亲事?”
“亲事?”
不仅乌雅夫人及尹铭莫名其妙,就连汉灵帝与何皇后、王美人亦是不明其意,纷纷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董太后。
“呵呵,皇上忘了涟漪公主了么?”董太后望着汉灵帝提醒道。
“哦,对极,既然无官可赏,却可以亲上加亲啊!”汉灵帝猛然醒悟,拍案而起道。
“嗯,这的确是最好不过了。”何皇后含笑说道。
“嘻嘻,这个小丫头倒也正好配尹公子啦。”王美人嬉笑道。
“什么?”
这回轮到乌雅夫人及尹铭吃惊了。
“怎么了?你们不乐意?”汉灵帝语气略带不悦道。
“不、不是,遗女也不敢,只是犬子已经与中山国甄逸之女甄宓定亲了。”乌雅夫人赶紧解释道。
“呵呵,朕当什么大不了的事了。”汉灵帝不以为然的说道。
“就是,当今这世上,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像尹公子这般出身名门之后的佳公子!”何皇后亦然说道。
“这个无干大要。”董太后摆摆手道。
“夫人无须多虑。”王美人也这样说道。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尹铭不想做一个滥情之人,还望万岁爷收回圣命。”尹铭飞快的奔到汉灵帝的跟前,用纳兰性德‘摊破浣溪沙’中的一句来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