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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仪霞趁着事后休假回了无锡,虽然丈夫去世了,但是他的父母她还是认的。手里拎着水果,打电话打车去老房子。余爸在无锡留有一套房子,两位老人不习惯住在市中心,就回了郊区的老房子,随着时代进步,郊区的设施一点不比市区少,就图个清静呗。
杜仪霞没有提前说要回来,这次回来是看看余爸,其次再去拜访他老人家。来到门口的时候,敲半天门,没人应,这个点他们应该是去菜场买菜了。杜仪霞把袋子放在门把手上,转身去墓地了。墓地旁边是一大片荒地,几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从路边走过,手里拿着酒或烟。
杜仪霞每年都会趁余梓星上学偷偷回来,余文盈也会回来看看两个老人,余梓星像忘记了这个地方一样,从来不提。杜仪霞把花放在碑前,用纸擦干净照片。“梓星还是不愿意提起他们,当初我们真的错了啊。”她边说边陷入回忆。
“奶奶,我也要吃糖。”余梓星看着余文盈手里的大白兔糖。“没有了。”奶奶端着盘子,在走廊和院子里穿梭,除夕夜,外面的天空已经亮起五彩斑斓的烟花。余爸拉着余梓星和余文盈去门口放烟花,奶奶把身后抽屉里的糖藏进储物室。余梓星全然不知,她笑呵呵的看着余文盈。爷爷端上最后一道菜,一家子齐聚一团,每个人的脸色都洋溢着笑容。
这是最后一个快乐的春节,余爸跟朋友借了相机拍了全家福,余爸抱着余梓星,杜仪霞抱着余文盈,两位老人站在后面。拍完照片,余梓星就上楼睡了,二老在楼下翻出糖。“盈盈啊,来拿着。”余文盈觉得奇怪,不是说没有了吗?看着奶奶对她眨眼,她明白过来。“奶奶,我还想放烟花。”她习惯对他们撒娇,这也是两姐妹的区别。奶奶摸摸她的头,从储物间的角落拿出几根小烟花,拉着她的手到门口。“不能告诉你妹妹。”“好。”答应的很爽快。
当时余梓星在楼上看书,正准备睡觉,去拉窗帘就看见几个人聚在门口,余文盈手里一闪一闪的烟花变得更刺眼了。她趴在窗边看了一会才拉上窗帘,断断续续的抽涕声从被子里传出来,她把头蒙住,不想让他们知道。也是在那年的秋天,余爸查出来阿尔兹海默症,才不过37岁。余爸拿着诊断书,对杜仪霞说:“可能是误诊,我才三十几,而且也没有记忆衰退之类的症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声音了,因为这一年余爸确实有时不记事,他以为就是工作太累。两姐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一脸忧愁,余文盈偷听到她们还不太懂的专业词语,自己上网查,当看完那个病理介绍的时候,余文盈没有哭,她扭头看向余梓星“梓星,你怕吗?”“怕。”她承认她很怕,当她真真切切面临死亡的时候,她想骂上天不公平,想骂自己不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