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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说的义正言辞。
婚配而已,恰好嫁到中原来,恰好会南疆的恶傩术,难道朝廷连这都要管吗???
张桂狞笑着说,“就是,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都是在拯救黎明百姓,我们有什么错!”
其他人纷纷应和,“对!我们有什么错!”
“只要我们背负这些罪孽,百姓就能得到一丝喘息,我们没错!”
“我们没错!我们死后也会被百姓铭记于心的!”
江慕寒沉吟,“有道理。”
乔栀:???
江慕寒弯唇一笑,“学到了。”
说着,他悠然自若地抬起手,阴寒的冷风瞬间掐住女人的脖子,将她缓缓地提了起来。
众人惊恐地看着那一幕。
江慕寒修长的手指仿佛在把玩什么看不见的小玩意儿。
可是,随着江慕寒修长手指动作,女人却慢慢悬空被提起,双脚离地,双手抓着自己的喉咙,拼命撕扯着一双看不见的手。
众人都被那诡异的一幕吓坏了。
“鬼!鬼!她是鬼!”
“她才是恶鬼!!!救命啊!!!”
昏暗的光线下,江慕寒深邃的五官美地令人窒息。
幽湛的瞳孔映着零星光点,笑意阴森可怕。
“哥哥!”乔栀急忙道,“你拖住他们,棺材里的东西交给我!”
“一切小心。”江慕寒关切地嘱咐。
乔栀从袖袋里抽出匕首,紧紧攥着江慕寒给她的玉佩,苍白着脸,冲向水沉木棺。
水沉木本就至阴至邪,这个墓室又修建在水下,四周的壁画上是怒目的神佛与可怕的十八层地狱——
这座墓,分明是用来镇压凶魂的!
凶魂现世,必然会带来可怕的遭难!
乔栀现在甚至不敢想,到底是水患先来,这些人才找到凶魂治水,还是凶魂先现世,才带来可怕的水患的!!
“她要对将军做什么吧!快拦住她!”巫婆声嘶力竭地挣扎着。
离得近的水匪即刻冲向乔栀!
可谁也没料到,明明看起来好像娇花一样的乔栀,武功竟然也不弱!
一袭红衣灵活地周旋在水匪之中,狡猾滴简直像是一只灵活的小狐狸!
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相反,还像变戏法似的不停拿出各种暗器,几个人高马大的水匪甚至根本近不得身!!
在江慕寒牵制住大多数人,乔栀顺利地冲到木棺旁边。
浑身冒着杀伐之气的恶魂俯瞰着乔栀。
“你能看见我……”恶魂空洞洞的眼眶喷涌着可怕的黑气,可怕的声音像闷雷一样震耳欲聋。
骷髅一样的面孔上浮起狰狞的笑,“金色的……金色的!!!!”
“我要你的身体!我要你的身体!!”
混乱和黑暗之中,少女身上却浮动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金色的神格!
只要占据她的身体,用神格温养魂魄,就能逆天改命!!
再也不用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了!
恶魂狰狞地大笑起来,倾身向乔栀逼近。
“你杀不了我……”恶魂狞笑着,“我是杀不死的!!!”
“未必。”乔栀冷冷看着他,忽地用匕首在自己手腕上一划!
鲜红清甜的血液立刻将匕首涂抹地鲜红刺眼。
恶魂仿佛已经见识过这样的操作很多遍一样,一脸狞笑,毫不惧怕。
乔栀神情一凝,反手就将匕首插在棺木之上!
在血液的作用下,阴沉冰冷的棺木仿佛一块软绵绵的豆腐一样,匕首瞬间就整个没了进去!!!
恶魂面露惊慌,“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一股阴冷可怕的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墓室!
阴风肆虐而过,墓室里瞬间黑雾弥漫!
“乖乖!小心!”
江慕寒的声音从黑雾里坚定清晰地传来。
“我没事!”乔栀大声回应。
然而,被困在黑雾之中的乔栀,眼前却完全换了另外一副场景。
是尸山血海的战场上,一个身穿铠甲的高大男人肆无忌惮地杀戮着。
腾腾杀气弥漫着,被杀死的人释放出浓烈的怨念,渐渐地,整个战场变成一片黑雾弥漫的邪祟之地……
惨烈,血腥,可怕……
乔栀被浓烈可怕的邪祟之气包围着,冤魂们哭嚎的声音密密麻麻地传入耳中,让她头痛欲裂,视线一片模糊!
绝境之下,乔栀死死攥住江慕寒的玉佩。
冰冷的玉佩上还残留着江慕寒的气息。
让人一阵安心。
乔栀捂着脑袋,好不容易有一点点地清醒。
眼前的一切却缓慢地变成了另一副场景。
下一秒,一阵婴儿的哭啼却穿透冤魂们的哭嚎,清晰地再次传来。
乔栀睁大眼睛。
遮天蔽日的乌鸦在从头顶飞过。
几只撕扯着尸体的野狗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珠是阴森森的绿色。
江慕寒向她讲过的故事,竟是被幻境具象化了!
又或者,因为她的血染了江慕寒的玉佩……当初发生的一切,竟是阴错阳差地再现到她面前了!!
这一次,乔栀清楚地看到,婴儿是被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抱在怀里的!
“呸!生下灾星的女人,不配做我们云南府的王妃!和这小杂种一起去死吧!!”
两个穿着苗族服饰的男人叱骂着。
两个人举起一块大石头,妄图将婴儿砸死。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住手!”
“丧心病狂的东西,竟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
马蹄声传来,一个穿着大雍铠甲的将军急速跑来,两刀将举着石头的男人砍死,然后停在婴儿面前。
将军下马,将女人怀里的婴儿抱起来,长叹一声,“造孽啊。”
乔栀瞳孔睁大。
那个救下幼年江慕寒的将军,正是老定国公,那个总是在她被罚跪祠堂的时候从牌位上出来哄她开心的祖父!
“祖父……”乔栀嗫嚅着,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下来。
难怪哥哥总说,老定国公对他有大恩。
难怪无论乔蓉和吕宛蓉做什么蠢事,哥哥总是一忍再忍。
幻境里,老定国公抱着那个孩子,忽然定睛看向婴儿鼻翼上的红痣。
“这……这颗痣,与我大雍开国武帝,竟然一模一样?”
老定国公抚摸着孩子的脸庞,看向另一个苗疆男人,“这孩子是什么身份?”
副将的刀就抵在男人颈侧,男人不敢撒谎,“这是我们王爷的……长子……”
“几年前,王爷带回一名虞族女子,十分恩爱,还承诺只要生下长子,就将那名虞族女子封为王妃,可谁料竟生下一个灾星!”
老定国公略微思忖了一下,不屑道,“虞族想来隐居世外,族中祖训不得与外族通婚,云南王那个混账,定然是坑蒙拐骗才将人骗出来的!”
“虞族……”老定国公眯了眯眼,又看看死不瞑目的女人,冷笑一声,“传闻虞族禁书上的秘术,正克云南王祖传的蛊术,战况如此激烈的时候,偏偏云南王又哄骗了一个虞族女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老定国公使了个眼色,副将便一刀将男人杀了。
襁褓里的婴儿忽然伸出小手,像濒死却被救下的小猫一样,抓住老定国公的胡子。
“好孩子,好孩子……你们虞族,恐怕已经遭难了。”老定国公长叹一声,“虞族的身份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的,我不能带你回京城,就在南境为你寻找一处安身之所吧。”
老定国公笑着拨弄他的小脸,“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大,莫要再卷入大雍与南境的纷争之中了。”
大雍好武,大雍的将士们水战陆战皆是所向披靡,唯有南境,无论是与北方完全不同的气候,还是十万大山与瘴气蛊毒,都是大雍将士致命的阻碍。
本来,大雍皇帝想要和平治理,甚至不惜财力人力在险峻的十万大山之中修建了南北通商的南白栈道。
可偏偏云南王以为机会来了,不但霸占了南白栈道,还因此而野心勃勃地想要入主中原。
而为了壮大蛊术,云南王势必要不择手段地除掉专门克制他们的虞族。
就这样,几代云南王都不肯安分。
渐渐地,大雍和云南就变成了如今势同水火的局面。
而云南境内也同样四分五裂,主和平和主战的部族自相残杀消耗,民不聊生。
老定国公亲力亲为,在附近找到一个主和平的苗村,将江慕寒托付给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
他真心希望这孩子能健康长大。
可他还是没能如愿。
那个小村子很快就被主战的部落屠了全族,才六岁大的江慕寒被惨死的养父母护在身下,才躲过一劫。
幻境里,躲在养父母尸身下的小少年睁着黑幽幽的眼珠看她,绝望又空洞。
忽然,幻境又是一遍,成年后的江慕寒笑意温柔地向着她伸出手来,“乖乖,哥哥的过去你都看见了,哥哥好怕,可不可以陪着哥哥。”
“乖乖,”幻境里的江慕寒声音轻柔蛊惑,“哥哥喜欢你,哥哥与你成亲,好不好?”
乔栀额头冷汗直冒,妆容也被冷汗洗去。
她双手颤抖地抓紧那把匕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幻境,这都是幻境!
因为是心爱之人的幻境,所以才更可怕!
好看哥哥正在为了她奋力厮杀,她绝不能给好看哥哥拖后腿!
哪怕幻境这样美好……这样动人……
即便心里疼地喘不上气来,眼泪也模糊了视线,但乔栀还是忍着被控制的意识,将手腕撞到匕首上,用力一划!
尖锐的疼痛让她脸色苍白,乔栀忍着疼,再次举起匕首,刺入木棺!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阴沉木棺上,来不及躲避的邪祟黑气纷纷被净化。
恶魂嘶吼着,“不!!!”
一般人不是应该攻击他的魂魄吗?怎么会目标那么明确地攻击封印在棺木里的尸体???
连一点点拖延的时间都没有?!!
为什么,用心爱之人制造的幻境,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
陷在幻境里死去的人不知凡几,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为什么却能这么快地抽离出来!!!!!
恶魂震惊不已。
越来越多的鲜血沿着被匕首切开的缝隙渗入棺木。
一切邪祟,都在慢慢地被净化。
在凡人看不到的世界里,少女身上散发着耀眼灿烂的金色光芒,邪祟不敢侵!
墓室里的阴风慢慢地变地平静,即便在潮湿黑暗的地下,空气也一点一点变地温暖起来。
还有一丝丝淡淡的清甜香气浮动着。
“啊————”恶魂不甘地嘶吼着,挣扎着,却慢慢慢慢地变地透明,直至消散。
与此同时,其余人全都被江慕寒打倒在地。
乔栀脱力地倒下来,瞬间落入熟悉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之中。
“哥哥?”乔栀眼底涌着泪光,心疼地抚摸着江慕寒英俊的面容,“哥哥,你受了多少苦啊。”
乔栀哽咽着说,“哥哥,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江慕寒攥紧她满是鲜血的手,急切地应和,“好。”
“先包扎伤口。”江慕寒撕下衣角,深邃的眉宇紧锁,担忧又心疼地帮她包扎手腕上骇人的伤口。
乔栀看着他认真又凝重的眉眼,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忽然轻笑一声,将手臂抵在唇瓣前,深吸了一口清甜的鲜血,继而倾身抱住江慕寒,笨拙地亲了上去。
清甜的血液猝不及防地被渡入口中,江慕寒狠狠怔住。
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去。
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之后,江慕寒瞳孔睁大。
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啪”地一声,那只总是保护着所有人的手,随即便狠狠扇在乔栀脸上。
“你!”江慕寒怒道,“你在做什么!”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一个太监做这种事!
名声不要了?清誉不要了?往后一辈子被人嘲笑羞辱,可怎么办!!
乔栀捂着脸。
眼珠心虚地看向别处。
“哥哥,”她说,“我听见燕哥哥的声音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他们离开之后,燕越就带人守在岸上傩舞祭祀的地方,虽然没看清竹笼是怎么被调换的,但就在刚刚,江慕寒故意放跑的水匪从墓室逃到岸上通风报信,被守株待兔的燕越一网打尽。
随即,燕越就急急地带着人来墓室救人。
乔栀话音刚落,燕越就带着人闯入了墓室。
墓室里一片狼藉,任谁都看得出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
燕越后怕地关心两人,“师傅受伤了吗?乖乖受伤了吗??”
江慕寒脸色阴沉。
乔栀捂着脸,委屈地告状,“燕哥哥,哥哥打我。”
“你看,”她将脸蛋给燕越和邹晚晚看,眼睛一眨,泪珠就可怜巴巴地滚落,“哥哥打了我一巴掌。”
哥哥打她!
等回家之后,她一定要将这一巴掌浓墨重彩地记在她的小本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