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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吕宛蓉的话里面,小崽崽明白了,当初娘亲是不喜欢自己,所以就将自己卖给了人牙子。
至于什么是接生婆趁着她昏睡的时候才将她们掉包之类的话,小崽崽知道,都是假的。
都是骗人的!
虽然娘亲不喜欢自己,但是,她还有爷爷、有弟弟,还有好看哥哥。
与其为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难过,为什么不能省下更多心力,对喜欢自己的人好呢?
小崽崽难过地对江慕寒说 ,“锅锅,回家,乖乖要,回家!”
江慕寒今日其实准备在这里为小崽崽讨一个公道,但他没想到的是,小崽崽对自己被丢的真相并没有那么关心,反而更在意娘亲到底在不在意她。
到底是个女娃娃。
但是,比起娇生惯养,见不得一点世面的乔蓉,他的小娃娃已经做得很好了。
见小崽崽难过地只想回家,江慕寒也前所未有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妄为了。
江慕寒抱紧眼泪汪汪的小崽崽,自责道,“好,我们回家。”
无论老夫人怎么挽留,小崽崽都倔强地不肯留下,只是抱着老夫人,软乎乎地叫,“祖母~”
“祖母嗦~你要好好的~”
跪祠堂那晚,老爷爷陪着她说了整晚的话,最多的就是他和妻子相识相知最后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天色要亮的时候,老爷爷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以后见到了祖母,一定要告诉她,要她好好的。
说好要相伴一生,结果他却食言,半路离开。
因为子嗣单薄,妻子苦苦守着整个定国公府。
他的妻子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对后宅那一套全然不知如何招架,没想到等到老了,却被媳妇欺负地只能终年在外礼佛。
老爷爷看地心疼啊。
心疼 ,可又无能为力。
要是小崽崽能带一句话,说不定就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果然,听到小崽崽的话,老夫人瞬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乖乖,梦见哒!”对于如何隐瞒自己能看到鬼魂的事,小崽崽已经格外熟练,为了让老夫人相信确实是托梦,小崽崽还竖起两根白白的手指,坚定地说,“三次!”
老夫人看看那两根雪白纤细的手指,心情真是起起落落。
“好,好,好!”刚强了一生的老夫人眼眶泛红,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不管怎么说,定国公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乖乖,拿好这个扳指。”
老夫人低声说,“这是祖母和祖父一起送给你的!”
小崽崽不明白这个扳指的重要性,但是,祖母的模样如此严肃,她就用力一擦眼泪,点了点小脑袋,“嗯嘛!”
定国公府众人不欢而散,江慕寒带着小崽崽回他们真正的家。
马车上,小崽崽窝在江慕寒怀里,啪嗒啪嗒地掉着泪豆豆,一声不吭地翻来覆去地抚摸着那个玉扳指。
“乖乖,”江慕寒沉声道,“你当真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虽然还小,但是人之一生,早早经历痛事,往后才能意志坚定,一生有益。”
江慕寒下意识地抬手摸上胸口的伤口,将没说出口的话无声地咽了下去。
镇魂钉每发作一次,他的寿数就会损伤很多。
而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镇魂钉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以前他无所畏生或者死,只想这么糊里糊涂地熬完一生,但是现在,他却每天都心惊胆战,害怕自己会突然离开人世。
没了他的庇护,留下一个还未长成的小娃娃,可怎么办啊。
江慕寒言辞恳切却又严厉,连眸光都缓缓凝重起来。
他伸出两根修长手指,铁钳似的捏住小崽崽的脸蛋,迫使一直低着头的小崽崽抬起头与他对视。
总是温柔的眸光前所未有的凌厉,甚至连声音都抬高许多,“乖乖,说。”
他心情极差,浑身释放出的气势就格外可怕。
小崽崽被吓得嘴巴也慢慢地扁下去,嘴角向下,粉嫩的嘴唇还抖了两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江慕寒:……
江慕寒低叱道,“莫装可怜。”
小崽崽,“……嘤。”
“……不想,”小崽崽乖乖地说,“为什么,要知道?”
“知道,会更难过,”小崽崽歪着脑袋,认真地说,“乖乖,才不要!”
江慕寒心口一窒。
他看着小崽崽清澈纯净的眼睛,眉心深深锁起。
片刻之后,江慕寒先避开了那双晶莹剔透的圆眼睛。
见他难过,小崽崽急忙将素白的手指伸到江慕寒面前,掰着手指,认真地说,“乖乖有,爷爷!”
“弟弟!”
“还有锅锅!”
“木嘛!”小崽崽讨乖地踮起脚,用力亲了一下江慕寒的脸。
江慕寒深吸一口气,心尖酸软地简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江慕寒将小崽崽紧紧抱在怀里,艰难道,“你莫要染尘埃。”
“一切有我。”
“一切都由我。”
事实上,事情并没有吕宛蓉说的那样简单。
老乞丐撒了谎,当初他并不是从人牙子手里将小崽崽买下来的,而是,骗过来的。
那时他出门乞讨,正好看到人牙子抱着小崽崽在乱葬岗附近要卖出,但是,买家却穿着一双绣着金丝的鞋,图案看起来像是皇家所用。
老乞丐并不知道他们要这个小婴儿做什么,但是,襁褓里的婴儿大哭之时,周围的邪祟却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
阴风死起,那个神秘的买家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高兴地哈哈大笑,“好,就要这个!”
老乞丐心道不妙,于是果断装神弄鬼,将两个人骗到乱葬岗的一具腐朽棺材前,趁着两个人掉下去的时候,用附近的一具死婴换走了小崽崽。
也因如此,小崽崽在被找回来之前,老乞丐一直都让她扮成假小子。
直到听说定国公府的人找过来,为了崽崽的将来着想,才将她送回家。
可谁知,小崽崽在定国公府竟然也背受欺负。
这些话,都是老乞丐背着小崽崽告诉江慕寒的。
江慕寒猜测,这背后的事情,也许牵扯着皇家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