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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寨外。
两人骑着大马,缓慢地驶出一里地后。
老李见四周无人,怒火冲天地看着杜如晦那醉醺醺的样子。
“好你个杜如晦!三番五次地泄露身份,是怕别人不知道朕是天子?还是想专门告诉苏墨你就是吏部尚书?”
“朕进门之时,就叮嘱你多少次了?”
“今日有你陪同着,朕真是心惊肉跳,提心吊胆地看你们喝酒。比鸿门宴还鸿门宴!”
“你倒好,在人那儿毫不拘束,酒肉穿肠过,口间无遮拦!朕怕你坏了大事儿,现在肚子还咕咕直叫呢!”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魏征吗?别看平时他是个牛脾气直肠子,第一次来山寨时,比谁都圆滑,把苏墨都骗得团团转!”
“实在不行,学学那宰相房玄龄也好,装装老实巴交、不爱说话,也没人当他是哑巴。”
“而你呢,从进门到出门,隔几分钟就得露一次身份,朕的手心,可是捏了一把汗。”、
“你特么是憨逼么!”李世民蹦出这么一句。
和苏墨呆多了,这种流行词他也多了一些。
骂完之后,莫名其妙的舒服.
陛下李世民将心中憋闷的一团怒火,一口气发泄了出来。
恶狠狠地瞪着杜如晦,真想上去打他一顿!
杜如晦醉酒的脸,昏昏欲睡的头脑,一路上被这凉风也吹得差不多了。
唰!
被这么一顿数落,红着的脸瞬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在马背上战战兢兢,浑身瑟瑟发抖。杜如晦深知,龙颜大怒可不是开玩笑的!
扑通!
一时缰绳没握稳,滋溜一下,从马背上滑落了下去。
“哎呦!”
杜如晦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很不爽地叫道。
李世民见杜如晦浑身的狼狈样儿,心中哭笑不得,本来还攒得一团怒火,被老杜这么一摔,也消得差不多了。
“杜爱卿,起来吧!”
“朕再嘱咐你一句,回到宫内,尤其是朝堂之上,除了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万不可再同其他人提起,咱们微服私访了山寨。”
“否则,要是回去后还这么泄密了,朕定要了你的脑袋!”
杜如晦哆嗦了一下,一言都不敢发,赶紧缩着脖子爬上了马。
许久之后,两人的话匣子才打开。
“我说老杜啊,见人家苏墨分析案子头头是道,你就直言想拉到你吏部来。”李世民笑着说道。
“不不不,臣思索再三,觉得若是苏墨入朝为官,还是去刑部的好!”杜如晦连声改口道。
“哦?却是为何?”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这个杜憨憨,还真豪爽大方。
人家长孙无忌一天到晚都是想着怎么抢人才,提前把苏墨拉拢到自己的麾下,提前养个左膀右臂。
老杜真是大公无私,往刑部里送人。
杜如晦回应道:“陛下,臣看那苏墨,分析断案能力特别强,如果此人不去刑部,那可真是一大损失。”
“当然,臣更加建议,太子殿下应尽快拜苏墨为师。”
“若能跟着此人一段时间,定有大进步。跟着我们这些朝中老臣,只怕时遇到问题,纸上谈兵,不知变通。”
李世民见杜如晦如此推崇苏墨,微笑着点了点头,拜师一事,的确宜早不宜晚。
…….
大唐,朝堂上。
“陛下,河津贪官一案,现可全部结案!”吏部尚书杜如晦禀报道。
陛下李世民刚欲点头准允,就见刑部尚书侯君集站了出来。
“杜大人此言不妥,臣翻看卷宗,只觉有一人判得不妥。”
“敢问朝中诸位大人,侯爵当以什么论处?”
大臣们相互交头接耳道:“似乎是罚些银子罢了,毕竟世家贵族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陛下,臣也以为杜大人有失公允,望圣上明鉴!”一个老臣说道。
“世家贵族自有世家贵族的判法,我看杜大人还是先去读读大唐律法,再做决定吧?”又有一个臣子站出来反对道。
杜如晦厉声地说道:“敢问几位大人,那侯爵是我朝的还是前朝的呢?”
刑部尚书侯君集事先看过案卷,对答道:“是前朝的。”
又有一个老臣站出来,问道:“莫非那前朝的侯爵就不是侯爵了吗?”
杜如晦面不改色,答道:“前朝的侯爵是他隋朝的侯爵,世袭罔替的也是隋朝。”
“敢问诸位大臣,当今是李唐的江山,还是他杨家的?咱们是大唐的子民,还是前隋的遗民啊?”
朝中所有的大臣,被这一言都震惊了!
心中恍然大悟,暗自佩服杜如晦,此案确实该这么判!
侯君集熟知大唐律法,继续讲道:“此案依然有不妥之处,流放三千里即可。”
“可杜大人却判为秋后问斩,是不是和这位前朝侯爵有私仇啊?”
“陛下钦点杜大人全权负责此案,但我身为刑部尚书,见如此重刑,人命关天,特想与诸位大人一起讨论讨论。”
几位大臣听侯君集这么说,亦是随声附和。
“陛下,我大唐以仁爱治天下,如此轻率人命,却有不妥!”
“望陛下三思啊!”
“臣建议陛下重新考虑此案!”
一群老臣纷纷站出来说道。
“杜爱卿?”
“诸位大臣,此次大旱民不聊生,百姓饿死的,病死的,大家前段时间也都听说了吧?”
所有大臣都点了点头。
“陛下心念社稷,拨下巨款。可是这些贪官污吏呢?只顾着敛财,置百姓于何地?”
“常言道,杀人者抵命,可这位侯爵呢?贪污最为多,百姓亦是痛恨,简直是十恶不赦。”
“若是重罚,那么必受百姓爱戴,亦可对其他官吏起到以儆效尤作用。”
“不知几位大人觉如何?臣是否在徇私舞弊?”
大臣们皆暗自点头,吏部尚书杜如晦所言极为有理。
“所以说,咱陛下的仁爱是对于万千百姓的仁爱,但是对于贪官污吏,还应当严格处理。”
这?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暗自赞叹,自愧不如!
这杜如晦的眼光真是长远,不愧为人称的“杜断”啊!
魏征和房玄龄心中有点儿犯嘀咕,老杜能想出这些来?不是前两日还见他闷闷不乐的吗?
长孙无忌嗤笑了一声,这老杜今日的威风还不是拜自己所赐?若非自己的提醒,怎么可能去见苏墨,得此提点呢?
陛下李世民见群臣意见一致,高兴地站了起来:“杜爱卿所言有理,准其所奏!”
“陛下圣明!”
群臣齐声高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