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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璇仪自请离开前往渡口之后,席兴济坐回桌旁松了一口气,屈弃桃有些好奇道:“师兄,怎么了?”
席兴济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不擅长应对璇仪道友这样的人。”
商潜听了也十分少有地附和席兴济道:“璇仪道友十分沉静,想来是散修比较谨慎内敛的缘故。不过若不是璇仪道友说自己修习的是丹道,我还以为她师从天岩州大自在殿。”
“佛家吗?我瞧不像。要说璇仪道友哪怕看见遭受肥遗之灾的民众也一派云淡风轻、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倒更像是莲丘观一脉的。”屈弃桃也忍不住说上一句。
不过背后议论道友并不是什么光荣之事,三人还是很快拉回话题开始讨论,只是怎么讨论也没有头绪,一时气氛冷淡下来。
就在这时,屈弃桃忽然一动,面带古怪侧耳倾听一阵:“你们有没有听见天雷乍响?”
席兴济和商潜对视一眼,立即挥手破开房间内的封印冲到院内空地上,将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厮吓了一跳。席兴济并不观小厮,只是往天上看去,许久皱着眉头回到房间。
“怎么样?”屈弃桃问。
席兴济摇摇头:“不曾有什么异样。”
扫地小厮悄悄抬头往屋内望了一眼,继续慢条斯理清理着地上的落叶。
“这付稷镇看似正常,却处处有疑点。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为妙。”席兴济作为此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做下定论,“十天后不就是付稷镇的春日响钟会了?到那时也许会有其他破绽露出,若是十天还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我们便向王家人坦白自己是来布置辟邪阵法的。”
“说的有理。”
“就按师兄说的办吧。”
商潜和屈弃桃自然没有异议。再在房中带着也无事,三人干脆想离开王府,再去镇上瞧瞧,谁想到刚出院门,商潜突然大喝一声:“谁?!”
抱在怀中的剑瞬间抵在趴在墙边的男子脖颈上,吓得那男子大叫道:“大人、大人!我我我乃是王大啊!我是王府的王献卿!不是什么可疑之人!”
商潜仔细打量着王献卿。眼见眼前的男子五官脸型确实与王老爷十分相像,但是他却满面慌张,一副怕死怕到了极点的模样。一张脸油光水滑,仿佛能掐出水来,比弟弟王展科还要年轻不少,衣服穿着一件镶了金边的紫色宽袍,内里搭着松松垮垮的几层白色里衣,手上还提着一个遮了黑布的笼子。
商潜挑开黑布,便听见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原来这是一个鸟笼。
这么吊儿郎当又穿着华贵的人物,确实符合王泰源口中不学无术的大儿子王献卿。商潜松开手道了一声歉退开。
“咳咳!”王献卿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脖颈,看着面前的三人本想要发脾气,却见三人后头站着个小厮朝他拼命摇头。他这么多年在龙兰城也不是白混的,气消下去仔细一观察,只见三人周身气质与服装打扮,像极了天街里偶尔出来的人物,不由得腿软了半截。
“若是没什么事,请容我们先行一步了。”席兴济礼貌地虚词一句,没想到王献卿竟然浑身一震,打蛇随棍上直道:“等等!我有事,绝对的要事!各位大人,仙人,必定感兴趣!”
小厮眉头直直皱成两团,拿着扫把站到一边去,不知在想些什么。王献卿才不管,他兴奋地好似抓到了什么天赐良机,要不是担心商潜再给他脖子来一下,恐怕他都要抓着席兴济直接往院子里拖了。
看他这一幅兴奋的样子,三人不免想起了他的弟弟王展科,席兴济担心他也跟王展科一样要拉着他们唠修仙一事,脚上纹丝不动:“我等还有要事,若是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不,我不是找你们玩的,哎呀!”他左右观察一番,神秘兮兮凑到席兴济耳畔,实际上嗓门大得一旁偷听的小厮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二弟,王展科绝对有大事!您一定感兴趣!”
这下席兴济确实被调动了好奇心,王献卿看他的表情便知道席兴济被说动了,得意的挑眉一笑大步往院子里走去,三人之间互相看了看,还是返回了房间。
王展科倒也识趣,先给三人请了坐,自己再假装擦一把汗坐下。商潜有些受不了他这种做派,看他一眼还没说话,王献卿立刻就怂了:“哎哎,我说!”倒把商潜的话堵了回去。
“要我说啊,大人们是不是再查什么妖魔鬼怪的?查我二弟,绝对一查一个准!”
屈弃桃道:“你怎么就确定你二弟有问题?”
王献卿激动的一撩下袍就要拍桌,被商潜一看乖乖收回手,语气却十分激动:“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啊!老头子这些年就像是被王展科这小子灌了迷魂汤,明明我才是嫡子,却要把家业传给老二!”
本来还颇有期待的席兴济觉得自己被他玩弄了,面上礼貌的笑容都有些冷淡:“这些家族内事我等修士不便插手,若是您只是想利用我等来夺权,那么请放弃吧。”
“不是,不是!我还有其他的证据!”眼看三人都冷淡下来,王献卿调子立马拉高了八度,“我在院子里的线人都说,老二近年来去山上很勤!以前都是老爷子去山上,结果老二也偷偷往山上跑!老爷子有一次下来以后就病倒了,从那一次开始就一病不起!一定是老二做得手脚!”
这倒是有点可信的地方,只是王献卿前面那番话打底,很难让人不联想成这是他添油加醋说得胡话来嫁祸王展科。屈弃桃刚见王展科时就偷偷的测试了王展科身上的灵力,结果是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沾染过其他陌生的灵力。
不过这也算是一条线索。席兴济怕王献卿说得没完没了,立刻起身,商潜和屈弃桃也心领神会,一边推着王献卿往外走一边道:“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等会追查的。”
王献卿一听立马就乐了,他点点头,也不在意席兴济几乎是将自己推出院门的,高高兴兴提着鸟笼往王泰源院子去了。
“师兄,你觉得他说的有可信度吗?”
席兴济双手拢起,正在思索之时瞧见院子角落里低头打扫的小厮,朝他招招手。小厮一溜烟跑过来,有些紧张局促地行了个礼:“大人有什么吩咐?”
“方才那个可是你家大爷?为何他不在院子里为老爷处理公务?”
小厮眨了眨眼,一副紧张不敢说谎的样子回答道:“是大爷。只是大爷以前总爱在外败家,还骗老爷说是在外进学,伤了老爷的心。后来干脆不学无术,总是找机会让账房给大爷偷偷勾账,被管账房的二爷发现了告诉了老爷,因此老爷不让大爷在家常住了。”
“也就是说,你们大爷和二爷有过节?”
“何止是过节!先前二爷的夫人诞下老爷的独孙女大小姐时,大爷直嚷嚷要摔死大小姐呢!本来老爷还在大爷和二爷之间头疼,慢慢地便常和我们聊说要立二爷为主,将来把位子给大小姐!大爷听了恨得牙痒痒,还总是拿人出气。”
席兴济三人听了若有所思,往外走去。见三人在拐角处不见踪影,小厮面上那副小心的面孔便收起来,抱着扫帚一溜烟儿往王展科的院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