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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附魂,骆璇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玉氏道祖。
听玉灵鹤讲,道祖的故事如此传奇,但是还是免不了寿元耗尽,最后运用特殊术法保存下躯体,再运用降临术。
这听起来似乎和附魂有些相像,当然如果能够使用道祖的躯体那就再好不过,只是这样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多了一个——如果不是用降临术而是用附魂,那么道祖通过特殊手法规避掉的寿限雷劫会不会被唤醒?
还是说干脆抛弃这些拥有尽头的无用躯体,选择可以长生的天地灵物呢?
虽说定下了努力的大方向,但是骆璇仪眼下一没有办法实操,二没有有关魂魄以及须弥咒法的经验,只好先背熟三个咒法的运行以及结印。
她也想过要不让试着想个由头教给玉灵鹤,让玉灵鹤做实验给她看看。但是玉氏作为隐世家族实在难以在附近找到合适的实验对象,又想到玉灵鹤对家族的狂热,只好打消了念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玉灵鹤偶尔会去花园里逛逛,但是身体明显开始变化的她还是听从了老族长的建议待在房间中。有时候练功空闲了,骆璇仪也会请玉灵鹤把书架上的石板讲给她听。
虽然玉灵鹤讲得很开心,但是骆璇仪不免觉得心惊肉跳。这是她第一次旁观一个人怎样逐渐成为另一个人——玉灵鹤说话的语气有时候会突然变得沉稳低沉,有时候按着石板的手忽然青筋暴起,似乎在忍耐什么。
她开始变得不再对进来服侍的侍女正眼相看,并非轻蔑,而是登在高处俯视般的一视同仁。只是她自己好像也没发现。只有在和骆璇仪讲话时,她才找回一点“玉灵鹤”的影子。
还有就是嗜睡。似乎是灵魂的缺乏,她能够支撑躯体的力量损耗越来越大。
这才十七年。
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在意,也许是因为降临术的原理和附魂术有点相像?骆璇仪拐弯抹角零碎的打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降临术要求才满六个月的腹中胎儿的血与肉。
道祖的寿限已尽,按理来说就算有人将灵魂重新填入也只是被同化而死。但是通过降临术,胎儿拥有的先天之炁和无垢胎体滋润了道祖的身躯,让躯体能够焕发灵性。
此时和臧爻宗灌顶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这些被预见的胎儿都是在未来本来可以修练至炼虚境界的大能,却被强行扭转命运降临在道祖的躯体上,此时强大的命运之力会将本来进入即死的躯体强行扭转,再燃烧魂火,一个拥有完整力量的“道祖”就活了过来。
但是道祖毕竟是天道的一部分,那些大能的命运再过强悍,也不过能撑到十八年。魂火在没有了命力的帮助下将会迅速熄灭。熄灭的过程,就是躯体同化灵魂的过程。因此玉灵鹤才会越来越不像自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骆璇仪恐怕很难相信所谓命力。由此观之,如果用他人的躯体,会不会被他人的命运反噬?
越想越头痛,骆璇仪只好把这些问题扫到一边,继续埋头研究小须弥锁魂咒法。
就在她愈来愈熟练咒法时,玉灵鹤的第十七岁生辰宴开始了。
一大早侍女就鱼贯而入,手里捧着华美的服饰开始一件一件给玉灵鹤换上。玉灵鹤面色微有些倦怠。她现在已经很难操纵自己的躯体了,能够不自己走动时就不动。
“玉氏为什么每一年都要举办降临者的生辰宴?毕竟道祖的身体并不会改变容貌,不给他们知道玉氏的秘密不好吗?”
骆璇仪也能明白这是一种威慑,但是看玉灵鹤这样的身体状况,难道不会更让外人觉得有机可趁吗?
玉灵鹤此时也并不在意侍女们的存在,堂而皇之和骆璇仪交流:“道祖最开始也想到隐瞒。但是道祖毕竟曾统领时代太久,那些老妖怪就等着道祖逝去。那时如果不公布,也许家族会被他们扑灭吧。”
“而且我这样也是特殊情况。本来之前的降临者都是临近十八岁生辰才会觉得被同化,而十八岁生辰宴会公布道祖的神谕指明下一位降临者,用以威慑。我是因为当初降临时阵法不小心出了点差错,魂火差点烧却了,现在才会这样虚弱。如果眼下推迟这延续一千年的传统,恐怕比我的疲惫更容易引来灾祸。”
侍女全都保持着镇定,没有一个人表情动摇或者觉得疑惑。华丽的红衣绣着无数灵宝福器的模样,玉灵鹤注意到骆璇仪的视线,抚摸着衣服上一枚玉如意纹案解释道:“这是织容符,一种特殊的可以将物件收取的符咒。和你腰间挂着的那个叫储物袋?的东西用途差不多吧。”
红袍下摆制成凤尾形状,玉灵鹤走起路摇曳霸气,仿佛一只真正的凤凰,浑身上下铺满的仿佛金线装饰的织容符体现出玉氏深厚的底蕴。骆璇仪若有所思并肩和她前往祖庙。
天空时不时就划过几道光,有的是灵兽拉着的云车,有的则直接是龙蛟,骆璇仪甚至看见了一樽巨大的丹炉。比起丹炉,那群踏空而来拿着破蒲扇、挂着肉头佛珠的和尚们好像也没有那么违和了。
玉氏千年永续的统治力量,已经让家族成为了邪道魔道默认的领袖,每年的生辰宴,不如说是确立新的势力的邪魔大会比较好。
就在骆璇仪看的津津有味时,忽然注意到天际有一抹奇怪的黑。
那黑色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将天与地撑开,从中间流淌出浓郁的死亡的气息——那是一条冥河。
没有一滴水花的死寂水面,倒影在水中,跨过石桥的数不尽看不清面庞的身影。
随着谁也听不懂的渔歌声,一尾白纸舟缓缓划过天空,露出那摇摇晃晃的提灯,和撑杆微笑的老人。
玉灵鹤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天空,脸色中透露出强烈的厌恶和释然。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