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酒不醉人(一)

不花和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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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秀路是阳城出名的酒吧一条街;

    坐落在毓秀路中段的“威卡酒吧”,则是这一带最受欢迎的慢吧!

    晚上十点来钟,阳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威卡”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里没有闪烁的霓虹,没有刻意营造的喧嚣与昏暗。

    坐在清新治愈的灯光里,听着悠扬的音乐,无异闹市之中,繁杂一天之后,清净心灵的极佳去处。

    酒吧最里间,一个毫不起眼的半开放式卡座包厢里,林向东带着同伴们正在这里酣聊畅饮。

    “啧啧,这次行动策划得如此精彩,可惜看不到结果,享受不到最终的快乐!啧啧啧!”

    “小龙人你小子就是爱凑热闹,当心迟早有一天看热闹把自己看栽了。”

    龙骏压根想不到,当初那个飞石伤人案,就是因为自己贪看热闹,才被梁静怀疑上的!

    “媚姐,难道你不想看丁嘉诚吃瘪的样子吗?哈哈哈!”

    “相比而言,我倒是更想看看王景军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这份案情报告该怎么写!呵呵!”

    “小点声,你们俩就不怕被别人听见?”

    “清子说得对,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你们想想,真要是面对面硬刚,不管是丁嘉诚还是王景军,他们的势力都比咱大,咱谁都不好对付!”

    “头,怕什么,咱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

    “走?去哪里?”

    林向东被龙骏猛地一问,给问楞住了。好在陈媚帮他接过了话头。

    “小龙人,别怪我整天说你傻,我猜至少一年之内咱走不了,你信不信?”

    “下个任务要是不在这呢?也不走?头,咱真的不走了吗?”

    “呃~~~”

    林向东的确暂时没打算离开阳城,他端起酒杯,刻意躲开了陈媚那狡黠的笑容。

    “小龙人不说我都想不起问,头,下个任务什么时候来?”

    文清不经意一问,倒算是给林向东解了围,却被桌子底下伸过来的一条大长腿,狠狠揣在了迎面骨上。

    “哎呦!媚姐,你踢我干嘛?”

    “踢你活该,刚做完两个活诶!你很缺钱吗?这么着急接活?不解风情的小屁孩!”

    “呃~~别闹,好好听人家唱歌~~”

    林向东被陈媚的诡笑,盯得实在不好意思,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硬生生地岔开了话题。

    酒吧正中间有一个小舞台,上面摆放着一些很大众化的乐器,任谁喜欢,都可以上去演奏一下,抑或唱上一曲。

    此刻,一个看上去很高挑的女孩正坐在舞台上,翘着性感的高跟鞋,低低吟唱着《橄榄树》。

    “为什么流浪?为了山间的小溪?为了天边的飞鸟?还是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能听懂这首歌的,都是有故事的人!

    林向东知道陈媚今天心情不错,她似乎总是想从自己这里八卦一下对梁静看法,呃,应该说是“想法”……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那个女警是个什么态度,目前为止,他只是打心眼里喜欢注视她,也许,在内心深处,会有那么一点点情愫吧!

    至少他可以肯定,短时间内,不打算离开阳城,因为,梁静,就是自己“梦中的橄榄树”!

    酒吧里,不少客人被歌声打动,毫不吝啬地为女孩送上掌声!

    女孩并没有谢场,只是默默走下舞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同座的好友们碰了碰杯,继续着自己的故事。

    看见林向东和陈媚听得入神,龙骏好奇地望了望两人,却没有得到哪怕一个眼神的回应。

    “有这么好听吗?”

    “你不觉得唱得很动情吗?”

    “嗓子还不错啦!这没什么啊?你们想听什么歌?我也上去唱给你们听!”

    眼见舞台空着,龙骏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

    “小龙人,算了吧!踏实喝酒不好吗?好歹咱一起来玩的,我比较害怕被人围观……”

    “你……什么意思?”

    “噗嗤!”

    陈媚被龙骏憨憨的样子逗乐。

    “人家这里可是出了名的慢吧,不是你想象中跟KtV似的,就你那嗓子,唱不了几句就能被人家轰下来!”

    “小龙人,清子是怕跟着你一起丢人!哈哈哈!”

    “头,连你也取笑我……有本事咱转场,找个KtV,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麦霸!”

    “你们看见没,咱龙哥的自我认知,还是停留在KtV!哈哈哈!”

    几人正说笑间,一个促销女郎摇曳着曼妙的身姿从邻桌走了过来。看看她脸上的灿烂就知道,今晚的酒水卖得不错:

    “客人,需要加酒吗?”

    “加!来一打!”

    “还喝?刚才是谁闹着转场KtV的?”

    “KtV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这里有挑战活动,几位不妨试试!”

    女郎很会玩营销,短短一句话,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哦?什么挑战?”

    从小练武的龙骏一听说有挑战,立马来了精神!KtV什么的,瞬间抛诸脑后!

    玩夜场当然希望最好能有些乐子,其余几人对挑战也很有兴趣,笑吟吟地齐齐望向女郎。

    “很简单啊!诸位看见舞台边上的分贝器了吗?今晚十二点前,哪位上台唱歌的客人得到的掌声最高,就能免费赢取一打啤酒哦!我刚才看见这位帅哥很想上台,要不要去试试?”

    “我啊?嘿嘿!我就是烘托一下气氛,对了,如果我收集到的起哄声足够高,这第一名算不算我的?嘿嘿!”

    龙骏知道自己的水平有几斤几两,一听说要当众唱歌挑战,立马偃旗息鼓!

    “呵呵!要不清子去唱一个吧,拿不拿奖无所谓,帮你龙哥过过瘾!”

    “头,还是你去吧,你最近情绪饱满!”

    陈媚坏笑连连,字里行间都在刺探林向东的“恋情”。

    “对对对!头,你来一个《恋恋风尘》,自弹自唱的那种!”

    虽然不知道陈媚意指为何,但文清这回可是歪打正着地来了一把漂亮的助攻,惹得陈媚主动和他击掌。

    “好咧!一打啤酒先给你们摆上,我去给你们通知dJ选伴奏!”

    “等等,闹着唱歌的是你们,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把我给推上去?”

    “来嘛来嘛!为了啤酒,战斗吧!”

    林向东却不过同伴们的热情,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坐到了舞台上。

    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爱好音乐的林向东和同学们组过一个乐队。曾经摇滚盛行的年代,他们的校园民谣宛如一股清流,在大学生音乐节上博得一众好评,他们甚至还为声名远播的天龙迪吧做过半年多的驻唱。

    重新站在舞台上,捧起许久未再触碰的吉他,林向东的心绪瞬间回到了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

    趁着伴奏还未响起,他习惯性地调了调音,试着拨弄了几下琴弦,柔美愉悦的琴声,吸引得不少客人侧目观望。

    “那天黄昏开始飘起的白雪

    忧伤开满山冈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开始渐渐萦绕在酒吧之中,随着林向东的吉他越弹越熟练,调音师知趣的悄悄关掉了后台的伴奏……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一曲唱罢,林向东那饱满的情绪,仿佛将人们一下带回到了年少懵懂的青葱岁月,眼前闪烁的,尽是曾经与自己挽手漫步在雪地里的,那个素面朝天的高马尾女孩。

    音乐骤停,酒吧里的客人们似乎一时还未醒过味来,直到林向东回到自己的卡座,这才响起阵阵清脆的掌声。

    就连刚才唱《橄榄树》的女孩,也特意朝着林向东他们这桌扬了扬酒杯,以示欣赏。

    同桌三人没顾得上去看分贝器上的数值,共处数年,他们听得出来,表面严谨的林向东,已经陷入了属于自己的情感世界。

    “都怎么了?被我感动啦?来来,喝酒啊!”

    林向东也被同伴们的沉静吓了一跳,赶忙梳理自己的情绪,招呼大家继续娱乐。

    酒过三巡,舞台上来来回回又上去了几个歌者,但似乎大家还未从《恋恋风尘》的韵味中走出,获得的掌声寥寥无几。

    “头,你过来看看,有情况!”

    林向东等人聊着天,自顾喝得愉快!上厕所归来的龙骏忽然变得神情严肃,悄悄把几人叫到了吧台边上。

    “什么事?这么严肃?”

    几人素来配合默契,见龙骏如此状态,不由得都跟着紧张起来。

    “喏!你们看,那个趴在桌子上的女人,是不是那个女警察?”

    “看身材像诶!那马尾辫也像!媚姐,用你那易容高手的眼光来观察观察……”

    “不用观察,就是她!”

    陈媚瞥了一眼之后,果断下了定论!

    “这么肯定?”

    文清听说是警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两步!

    “你怕个什么?她能吃了你啊?走走走,不管她,咱回去继续喝酒!”

    听到林向东说话,文清如闻大赦,也顾不上再问陈媚,自顾率先奔回卡座!

    屁股还没坐稳,文清就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仿佛是给自己压了压惊。

    “胆小鬼,你怕个啥!咱们做的是替天行道的事情,这要是放在古代,咱们个顶个都是英雄侠客!”

    龙骏嘻嘻笑着拍了拍文清的肩膀,以示安慰!

    “对嘛,咱们取来的钱财,难道不是都分给都分给了有需要的人吗?咱这叫做劫恶济贫!只要你我做事问心无愧,不需要怕什么人嘛!”

    “呃~~!我……我没事的,不过媚姐,你确定就是那个女警?”

    “虽然她是趴在桌上的,而且只能看到背影,但那身衣服,天天来喝咖啡,大家总是看习惯了的吧,再仔细看看,后腰处那点油渍,多显眼,还有她那万年不变的彩色编织头绳,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个时间点,她一个人喝酒喝到趴在桌上,恐怕这次的案子,对她伤害有点深!”

    林向东察言观色,毫不掩饰自己对梁静的担忧。

    “头,要不要去看看她?”

    陈媚见林向东眉头紧锁,也收起了调笑的心思。

    “她一个警察,别人能把她怎么着?喝酒!对了小龙人,看看几点了,该颁奖了吧?”

    林向东嘴上说着,不想影响大家喝酒的兴致,可内心却难免有些慌神,虽然自己对梁静,仅止于欣赏,两人之间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但看见梁静醉卧在那里,他的心,难忍地有些痛感。

    细心的陈媚不再多问,陪着大家喝了几杯酒后,借故来到吧台,轻轻晃了晃梁静的肩膀:

    “静姐?怎么了?”

    “你谁啊~~”

    平日里,梁静的酒量还是不错的,只是连续两天没睡觉,再加上心中烦闷,几杯酒下肚,头有些眩晕。

    她已经赶走了好几拨前来搭讪的客人,这次来了个女孩,居然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梁静不禁抬起头多看了对方一眼,却在近乎短路的脑海中,搜索不到眼前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幸咖啡的服务员,想起来没?就在你们警局对面!”

    “哦~~找我有事?”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奇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坐坐?”

    “呃……不去不去,我心烦得很,别把你们的兴致搞糟了。你走吧!不用管我!”

    “你……确定没事?”

    “没事,你走吧,走吧!女孩,去看红色的朝霞,带上我的恋歌,你迎风吟唱……”

    顺着说词,梁静竟自顾低唱了起来,陈媚仔细一听,竟然是林向东刚才演唱的《恋恋风尘》……

    唱了没两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终究还是无法继续。

    “静姐,你没事吧?”

    “没事,酒呛嗓子了!咳咳!”

    梁静刻意掩饰着自己的窘迫,陈媚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

    “静姐,我们就在里面那个卡座,有事你招呼我,我会看着你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