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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西闻言,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片刻,又舒展开来。他竟是又拢了拢墨发,懒懒靠了一家早已熄灯的店铺门窗之上。“追你何必?小爷我只是从未见到过妖修之人,颇感震惊……方才真是得罪了,你莫要怪我。”
自一打长孙罗易出招,怀西便确信了“她”不是青楼女子。因为自从百年多前那青楼生出的祸乱以后,云来国便下令青楼女子不得习武,习过武的女子被买进青楼还得废了武功。怀西想想还有些无措,自己若是真与他对起手,还不知胜算如何……
长孙罗易这才想起追过来的正事,他食指轻轻点唇,笑得勾人:“呵呵~是我长的太美,怪不得你~”
怀西要不是靠着,定要雷得跌上一跤——好一个自恋的……真是赶上了小苒!
不过……他说的,也属实……怀西就着月色看向长孙罗易。光这一张脸,说他是云来国第二美人,也无人可称第一了。
怀西感到肚子一阵叫唤,又瞧了长孙罗易身后的那路一眼,作不在意状,懒懒一笑:“那这位大哥,小爷我有事先走如何?”
“哎~这可不行~!”长孙罗易竟是退了几步,快速抬臂,饱满的唇勾起弧度。他反手阵阵红烟浮起,在夜色中化作凌凌利刃,直攻向怀西……!
怀西见他无意杀他,便从门窗处跃开些许,避闪的随意:“哈,你且放心些,小爷我自不是那嘴碎的……妖修一事,没理由乱说。”
哪里避的开。
红刃“噗噗”几声割过他身上几处,杏黄色的衣衫渗出血渍来,在月光下尤为明显。怀西却一副不知痛的模样,依旧懒懒笑意挂脸上。
这伤,并不致命。
长孙罗易媚眼一斜,看了他伤处几眼,又复一笑:“呵呵~我随你嘴碎胡说无妨,只是……”他他再次抬臂,怀西以为他还要出招,蓄了力便准备应对。
然而他只是挡在了小路前,目光落在怀西脸上,没有其他动作。
怀西看他挡住的那处,红纱袍袖轻轻摆动,略略有小路深处的灯火自他近透明的袖上透过来,美艳十分。
“哈,还有什么只是,小爷诚意在这里,你……又如何?”
“只是这条路,你走不得。”
“哈,”怀西复又看了他身后的路一眼,轻笑一下,“有趣了!瞧这说的……还真是非要去看看不可!”
话音一落便闪身而过。怀西武功不便多提,但轻功当真是数一数二,按白月苒说便是“用惯了了三十六计之上计”,脚底抹油,开溜。
“啧~”长孙罗易眯眼看了身后片刻,才踏了轻功追上去。枉他受了些伤还如此速度……这厮的轻功,自己远远不及。
白府。
白月苒撩了水在肩臂上,觉得水温有转凉之势,才准备起身出来。正才拉了一素纱拢肩上,习武多年的她便感到门外有人快速靠近,且气息大乱,带着好一股血腥气味。
这是多晚了,还能有谁来访?而且……是来杀她的不成?白月苒皱了眉,无奈也没法子立刻穿好衣物,索性又坐回浴桶中。
这里尚且还没有钥匙与门锁这种物件,更何况自己向来不爱勾门关窗,这会子进来,直接推门就可以——当真是方便!白月苒心里无语千万次,也无可奈何了。
近了!
立刻掬了捧水在掌中,内力运转,看到了有人影投在门上的瞬间化作水珠掷出。
换作现代,可堪比子弹的吧?白月苒见人影消失,冷然想想……躲开了还是死了?
正欲站起瞧瞧,却见门上人影一晃,便被推开半扇。
墨发轻拢的少年懒懒将门倚着,眸光星星点点落在屋里人儿身上。
怀西瘪着嘴,脸上写了好些委屈:“小苒……你这般欢迎我,可不多见啊。”
想他方才闯入那妖修不让行的小路,到了尽头居然是空无一物,反而被他后来追上,又过了几招才逃开。哪知一来找白月苒,又险些中这杀招……真是郁闷了。
白月苒见来的是怀西,松口气,但又紧张起来。
此时他脸色苍白的过分,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痕血迹。腰上一处更是伤的严重,红色的血液浸湿一大片衣衫,已然不是原先的杏黄色。
这是被谁群殴了吗!白月苒倒吸一口凉气,以怀西的能力,不至于单打独斗伤成这样吧……!?平了平心情准备开口,但脑子这会儿才转过弯来——她,可还泡在水里,什么都没穿……
怀西下来的举动又是惊的白月苒一愣:“你你你进来做什么……等等你关门又做什么……”
关了门他才缓步移至她身旁,笑着弹了她脑门。
“我的好师妹,你师兄在夜风里苦等你两个时辰,可有心疼过了?瞧我找来,见你沐浴便关了门,怕吹风进来让你凉着。”又是理了理头发,“这个且不提。小苒,我不进来……你想让我死外面不成?”
白月苒窘迫扒拉在浴桶边上:“我的错。抱歉,给忘了晚上与你有约……”
真是思想不纯洁了……人家一孩子没打算做什么啊。少女的身体用惯了也变成少女心了不成?也怪和他太熟,自小一起长大的,相处着都是穿了衣物,现在自己第一次被他瞧见……她居然感觉很羞窘。白月苒啊,你居然YY一个这么纯洁的孩子……
“无事。”
听他这样说了还是过意不去,白月苒自责不已:他怎么伤成这样了?
见她自责又羞窘的神色,怀西泛白的唇一勾。
然后……就地,开始,脱、衣、服。
!?
浴桶中某人一愣,眨了眨眼,倒是没给多大反应,准确来说是恢复了正常:“你且脱快些,等血渍干了就脱不下来……若是你硬脱,还要粘下你一层皮肉。”
逗她不成反生几分无趣,想想要被粘下皮肉来倒是动作快了几分:“师傅要你那赐婚榜,今早我揭了榜本要给她……却寻不着了,可是在你那?”
“嗯,你放包子里便给了我。”见他又脱光的架势,忙道,“在我床头放着,还有衣柜里有几件男式的衣裳,你拿出来。”
怀西转了身去,她才站起来穿亵衣亵裤。
一手捧了好一堆子衣物,另一手捏着皇榜来。他看了披着素纱正擦拭头发的白月苒,觉得眼睛已经看不清她模样,只有白的晃眼的玉腿手臂让他勉强辨认出来:“小苒快些……你师兄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倒是贴心的帮她把脱在床上的衣物也取来了,她接过准备披上,便看到肩上好明显一油手印。
眼前回现一幕,杏黄色衣衫的美好少年搂着一身紫衣的她,满脸散漫的模样。
她,脸黑了。
衣服掷他惨白的面上:“第几次用我擦手了?就说梓莘为何一直看我肩上……你你你。”感觉心脏有些加快,她下意识地控制情绪。后又想想……她已经是心脏健全的人了。
怀西险些摔了,她立刻扶上。没有回答她,他真是失血多了,手臂到指尖都是冰凉的。
心中微痛,没心思玩笑:“算了,不追究。去我床上歇歇,我去给你取伤药。”
小巷一处。
微微笑看坐在小路深处的男人,长孙罗易不紧不慢地上前:“他为何看不到你?”
男人披着黑色的连帽斗篷坐于矮桌前,看不见面貌。
桌上尽数都是算卦的物件,职业明显。
“有缘之人便可。”他声音温润如玉,却很空灵。说话时微微抬头,斗篷一角露出一段银白的发,夜光下微微闪着亮光。
长孙罗易上前去坐他桌上,算卦物件尽数挤到一边去,算卦人身上月光也被他挡了去。
“认识多久了,你莫要与我玩笑。”俯身去勾他下巴,将自己的脸也凑过去,“要么意思是……我与你……有、缘~”
手中是光滑无须的下巴,他几次怀疑此人性别,却又不曾怀疑。
热气扑在脸上有难受的感觉,却没有表出厌恶的动作。他任他勾着,岔开话题很明显:“这一世他名是怀仁,你,是认错人了。”
“是谁名谁与我无关,苒儿还是苒儿,便够了。”
“嗤。”算卦人一笑,“自然与你有关……你的苒儿过几日要嫁的……便是他了。”
“无常,你可是神算~”他悠然下了桌子坐在他腿上,抬手伸向他帽子,“怀云是许了苒儿给傅家的傅胤漪……可不是祈王怀仁~”
无常依然任他掀了,并不阻拦:“下次帝王名姓莫要直呼了。还有……几时我算错过呢?”
银白发丝顺着斗帽滑出,在他手上冰凉如水。视线转到他面上,竟是比他刘海还要长,直把半张脸遮了去。实在好奇心作祟,要拨开他头发。
这回便是拦了。无常抬手扣住他手,另一手环住长孙罗易的腰,把他从自己身上挪开。没有用多大力气,他却觉得被握住的手使不上一丝劲来。长孙罗易兀自站好,眯了媚眼看他露在外面线条优美的下巴,啧啧……若是美人,倒是想绑了回去。
“莫想些奇怪的了。”无常紧了紧右手松开的绑带,另一手白皙无比,骨节分明,好似发着白光。“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正如苒儿说的……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是个受!他拂袖便走:“大当家是我,他们管不多。”
忽听身后一阵铃铛脆响,是长孙罗易自己都忘了的来此的目的。
无常把铃铛抛给他:“小骡子还是戴着铃铛般配些。”
他抬手接了,轻轻勾唇:“随你怎么唤我,我斗不过你。”
无常戴好了斗帽,淡然摆放着算卦的物件,微笑点头。
踏轻功远去,却是去皇宫的路。他将脚环在手上摇的叮当作响,笑得妖媚。今晚就不回了……去逗逗找乐子云也不错。
其实你是想去找回当攻的感觉罢了。
城外山上一破庙里。
怀西被师傅一招打飞出来,门板的碎木随着怀西一起飞向白月苒,她一惊,跃过去抱住怀西,任碎木在她身上刮擦而过。师傅平日里虽然凶巴巴的,从未出这么狠的手过。他二人来了之后,怀西不过被师傅唤进去不过片刻,怎么成了这样?
怀西本就是身上有着重伤,经这一下又复发,他靠了白月苒的肩,喘了喘气又要站起来:“小苒,放开我,你躲开。”
一身雪白衣衫的叶白雪仍是少女模样,她冷然站在方才房间的门口,怒然看着怀西。
“杀不了他,为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