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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栖开口问:“你是奚禾的教习绣娘,可否也教我一二?”
“自然是乐意的。”史姒点头,“这本就是职责所在。”她嘴上是那么说着,可史姒听沈玉栖冰冰冷冷的语调,想来她对刺绣应该是没有意思的,何况若只是让自己教她女红,只要吩咐婢女同她讲一下就好,为何一个小姐却要亲自问自己这个下人?
史姒觉着,沈玉栖,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她一个小小绣娘,有什么值得将军府大小姐上心的?实在是想不通啊。
沈玉栖挥退了阮碧等一群丫鬟,绣坊内只剩下沈玉栖、沈奚禾、史姒三人。
这个举动亦是引得沈奚禾也觉奇怪起来,不解的看沈玉栖,却听沈玉栖道:“奚禾知晓的,姐姐女红不好,实在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了。”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的,史姒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史姒问道:“不知大小姐想习什么刺绣?”
沈玉栖却道:“之前听奚禾说,你是南州人?”
“是。”史姒又疑惑起来。
“那你可知两年前南州城半月疫一事?”沈玉栖淡淡道。沈奚禾在一旁虽觉着自家姐姐有点奇怪,却也不过问,沈玉栖做事一定有原因却不喜他人过问,沈奚禾知道她的脾性。
史姒抬头看沈玉栖,对上她的眼,有点疑惑,却点头答应了。
沈玉栖又问:“那你可否将你知道的有关于半月疫的所有事情告知于我?”
史姒心中当即警铃大作,沈玉栖难道知晓自己知道当年半月疫的一些内情,故意来问,沈玉栖到底为何提起这件事,她五年来远在西北之地,如何知晓这些事情,难不成她也参与到过半月疫的阴谋中来……
五花八门的念头从史姒的脑子中闪现过去,她忽地想起京中都传沈玉栖爱慕宁王的事情来。莫非只是大小姐想知道许戈的事情?
史姒试探道:“半月疫爆发之时,我恰好在通草间医馆习医,可那时我只是个小小医女,并非大夫。只知半月疫死了不少人,却从未亲眼见过。”
史姒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注视着沈玉栖,见她的眼神在听到“通草间医馆”时嘴角有了微微变化,更觉着自己大胆的猜想对了一半。
果不其然,沈玉栖道:“听闻,宁王当时作为查令使,住的不是驿馆而是医馆?”
史姒听此,更觉紧张。沈大小姐到底与宁王关系如何,她是否知晓宁王在假扮草包?
史姒回答沈玉栖:“是的,宁王殿下当时确实是住在医馆内。”
“你可曾见过他?”
“见过几面的,皆是为殿下送药。”史姒撒了谎,她怕说得越多,反而会引起沈玉栖的疑心。
“宁王当时也染上了半月疫,又杀了十人,可是真的?”
史姒的手指不禁动了几下,又想起阿爹来,很快压下那伤悲之感,讲:“的确是真的。后来幸亏馆内的大夫寻得了根治半月疫的方法,才消除了这场灾祸。”
“那根除半月疫大夫是谁?”
“闭珊大夫,闭珊茗。”
“好了,你下去吧。”
看着史姒退出绣房,沈玉栖的眼神冰凉,尽是提防之意。
沈奚禾笑着打趣她家姐姐:“原来大姐姐一回来才刚看过我和母亲,便询问我信中提到的南州绣娘,是为了打听公子戈的消息啊。”
“去你的。”沈玉栖在自己妹妹面前,没有了冰冷,只是笑。她的视线瞥见放在一旁的几个荷包,上面绣的皆是玉兰花,忍不住拿起来端详。
沈奚禾顿时没有笑意,小心翼翼地看着沈玉栖。
沈玉栖看她,叹息道:“你花了四年时间,让人寻遍了南州绣庄,终于找着了一个绣娘可以绣出与你记忆中最为相似的玉兰绣花了。可……齐家早已被灭满门,齐家小公子早在四年前就死了。你……你到底还在图什么?”
“姐姐……”沈奚禾拿过沈玉栖手中的荷包,珍重着捧在心中,苦笑道:“他早已死了,我知道……可,我不过是喜欢这荷包罢了。”
沈玉栖又是重重叹口气,不再多言。
她这个妹妹,是傻,是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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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停在了宁王府门前,来人便是李唤及许司晗了。
许司晗才下马车,却见府内出来出来一人。
此人最引人眼的莫过于他有一头白发却长着年轻的脸庞。他穿的是淡蓝色的交领袍子,银发用淡蓝色珍珠发带扎起上半部分,如此,显得此人皮肤苍白的可怕。可他却并不是病恹恹的模样,相反,眉峰眼梢俱是透露着一点邪魅之美。薄唇亦是苍白无色,可却似乎噙着一抹有意无意的笑,让人觉着其人捉摸不透。
素来有传闻说梁皇八子李衍乃是胡姬所生,长得已是与汉原人不一样,幼年更是流落在外,后来才被梁皇接回宫中。回宫后,却又不幸身染恶疾,虽后被治愈好,一头黑发尽是变白了。
皆说此人长得便是邪魅阴森,做出来的事情更是阴狠毒辣。如此看来,倒是不假了。
李唤下车便看到了李衍,登时便皱了眉,却被许司晗尽收眼底,看来,这两兄弟的关系甚是不好呀。
李衍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李唤对自己的嫌弃,还是笑着迎上去,道:“没想到,今日竟能碰上太子皇兄呀。咦,这位一定就是东虞太子了吧,实在是和宁王太过相像了。本王与宁王素来交好,如此一来,看到东虞太子,亦有种亲切感。”
李唤冷冷道:“八皇弟此时不应该帮三皇弟忙于父皇的诞辰之事吗,却还有时间来同宁王闲聊?”
梁皇把千秋节主要交给了礼部侍郎谢潇胥和三皇子李绪来举办,又吩咐李衍一同协助,却对太子李唤没有任何吩咐。于此,李唤心里自然不平衡。
“自然是忙的,毕竟千秋节是多重要的事情,很多事情若非小弟亲自来操持,父皇便甚是担忧啊。好了,皇弟先走了。两位,告辞。”说罢,李衍挑挑眉,走了。
李唤的脸色因为李衍故意的挑衅又冷了几分。
许司晗好笑,原来这梁国太子和八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如此明显了,都不在他这个外人面前遮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