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感官屏蔽

青衫衣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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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风声四周静悄悄的,我们在穹顶下听见的说话声完全被风淹没,我把视线投向上来的那个洞口,从这里能看见洞口处不断地往上吸着空气,仿佛这个洞口把空气都凝固成了有形的物体,就像慢动作一样,空气一点点进入黑暗。

    楞子在旁边问我:“山猫,你还是认为我们现在在地底下?”

    我脑子短路了一下,走到洞口边用手驱散开凝成一股的空气,这些空气像烟雾一样绕开我的手重新凝成一股汇入黑暗里,我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流从手边滑过。

    我说:“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底下还是在天上,但是有一点我能肯定,我们刚才绝对不是被气流吸上来的,而是被什么东西拉上来的。”

    我得出这种结论还得感谢凝固上升的空气,我们在百米巨杨下被身后强大的气流冲撞时,整个人都能飞出去。

    后来在百米巨杨下出现了那么大一个无底深坑,不是随便一点点气流就能把人托起来的,要抗拒地心的吸引力把我们一个个从树干上吸上来,试想这股吸力该有多大,如果是吸空气的这股气流导致的,涌进来的气流恐怕能把整个穹顶轰炸成碎片。

    这就像一架在高空中飞行的飞机,如果飞行时机舱突然破损,疯狂涌入的冷空气和气流能把人的内脏挤压出来。

    被驴子打出来的这个洞也是一样的,如果有这么强的气流在黑暗里,我根本看不见这股上升的空气,也不可能靠近这个洞口,就算穹顶是用特殊材质造成的不会轻易被气流冲破,人想要靠近估计得被气流冲到天上去。

    我把想法解释给驴子他们,三人均不做声,我们面临的形势很不利,在黑暗中作战敌暗我明,如果对方想致我们于死地,我们刚被吸上来的时候就遭到毒手了。

    我不相信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会心存善念,他们不伤害我们有两种理由,一种是他们行动受限,不能一连串地袭击我们,另一种理由是留着我们还有其他用处。

    在黑暗中我们四个唯一能联系的方法就是说话,然而说话非常容易暴露,这场仗究竟该怎么打,我们谁也不知道,只能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不管猜测是不是成立,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上面有活人。

    我谨慎地在黑暗中搜索着,我们虽然猜到穹顶上面会是另一番情景,但是谁也没料到树冠外不是天空,就连夜空都不是,有一瞬间我产生出某种错觉,我们现在正站在世界的极端。

    和在西峰苍龙岭一样,我们四个背靠着背,每人戒备一个方向,楞子悄声问我:“山猫?你确定刚才真的看见眼睛了,而不是你的幻觉?”

    我知道他们三个在想什么,不管我的分析多么有道理,从我们被吸上来到现在,除了我们自己和耳边的风声,我们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别说是活人,甚至是动物都感觉不到。

    风在耳边呼啸,但我却觉得这里太安静,安静得超出寻常,这种安静很容易让人感觉到了极限。

    我不知道我的形容能不能表达清楚,但我就是这种感觉,这里的黑暗和这里的安静都到达了一种极限,继续黑下去或者继续安静下去是个什么状态没办法预知。

    不光是视觉在这里没有作用,听觉和触觉也是一样。

    首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丑娃,他一直不怎么说话,但往往提出来的问题都接近事物的本质。

    丑娃突然问:“我耳朵里听见有很强的风声,为什么身上却感觉不到这里在刮风?”

    人在到达极限的时候很容易进入误区,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特别容易把最直接的东西忽略掉,这全都仰仗了视觉是给人冲击力最大的一种感官,因为黑暗,因为洞口处空气上升的异常,我很容易联想到视觉的极限,耳边都是风声,但却觉得安静,很容易让人感知听觉的极限。

    唯独触觉不一样,触觉总是在视觉和听觉之后感知。

    当丑娃问出风声和皮肤的触觉不相符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们连嗅觉都丧失了。

    走进这座林子的时候,我可以闻到强烈的腐败气息,虽然还没导致我们缺氧,但是地上厚厚的腐叶和特殊的树冠穹顶使林子里的各种腐败气息散发不出去,我当时还想过我们没有在这里遇见瘴气被毒死已经是幸运的。

    后来我们被道士追赶,和猫脸人厮杀的时候鲜血溅了我满头满脸,虽然这些猫脸人打不死砍不烂,还会洗肠子的妖术。

    但这些人身上喷出来的血是新鲜的,我可以从血液的气味上分辨出这些新鲜的血液里没有腥臭味,不同于死尸或者动物,的确属于人类。

    就连我们伸手就能触摸到头上的穹顶时,我都能闻到树叶特殊的苦涩气味,唯独现在,我的嗅觉仿佛失灵了,感觉不到外界任何气味,或者说穹顶之上的黑暗本来就是个无色无味的世界。

    一个视觉、嗅觉、听觉和触觉都到达极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们心里的惊恐是无法表述的。

    连驴子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都缺乏底气。

    这种感觉很容易导致正常人疯狂,我们四个都不敢说话,生怕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听不见,越是害怕心理压力越大,我们很快也和四周一样进入了极限状态,只要加上一根稻草大家都会倒下去。

    就在这样的时候,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声音,非常轻微,基本上混杂在风声中听不出来,想仔细分辨的时候这种声音似乎又消失了。不过我确定自己不会听错,我听到的是一种很熟悉的声音,这种声音非常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酷刑。

    我们四个在“胡阎王”手下当兵的时候经常见到有人遭受这种酷刑,为了避免受罪,我们才变得善于察言观色,对任何事物都要比别人多考虑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