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八卦的兄妹

葡萄爱吃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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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卫盘问时,黄老板只说是家里的表弟一家来做客,顺便与自己学做生意。

    这话守卫倒是相信的。

    黄老板的金玉楼在隆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商铺,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都能从他家铺子寻到合着心意的首饰挂件,口碑是极好的。如若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和手段,是万般难在隆城立足。

    不过,守卫还是要例行查看一番,顺势掀开了马车的帘布。

    马车外的柳慕凡眸光一顿,屏住呼吸,盯着守卫的一举一动。

    当一张如花似梦的绝美容颜出现眼前时,守卫直接愣住了,心里又是惊、又是叹:

    “有钱真好啊,竟能娶得如此天仙般的美人!我这没日没夜的风吹日晒,连个媳妇都没捞着!要不我弃戎从商,也去挣大钱?这年头当兵太难了啊······”

    黄老板看着士兵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手心开始冒汗,心也“砰砰砰”地直跳。

    没人知道,此刻这个士兵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纠结,早就把盘查忘在了脑后!

    黄老板深吸一口气,鼓足了胆子,试探性地叫着守卫士兵:“那个兵爷,您可查看清楚了?这位是我表弟的儿媳,没出过远门,您莫要见怪!”他指着墨倾珞说道。

    而后又看向柳慕凡介绍道:“这个就是我外甥,他们刚成亲不久!”

    黄老板还准备把车里的每个人都“介绍”一遍,寻思着这样便能减少官兵的怀疑,“这位男子是······”

    “好了好了!就你们家大业大,能娶到这么个娇娘子!别跟我显摆了,快走快走!别在我眼前晃悠······”值守士兵一股脑儿说出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气尽是妒忌,酸意十足。

    黄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官兵是被柳公子“心上人”的美貌给刺激了,心理不平衡了。

    不过他可没时间耽搁,一听到同意放行,立马高扬皮鞭赶着两匹马匆匆离开了。

    马车里,沈盈自然将黄老板与士兵的对话悉数听到了,便起了打趣的心思,“珞姐姐,你什么时候跟柳大哥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盈儿,不要胡闹,你明知那是黄老板为了帮咱们掩饰,故意这么说的!”

    “话虽如此,不过,我可听说你早与柳大哥互赠信物了呢!”沈盈神秘兮兮地笑着,“据说,是一方手帕和一把竹伞!”

    “你,你听谁说的?”

    墨倾珞回想当日的情景,应该只有她与柳慕凡二人,而那几个门卫应该都不会注意到。

    “我说中了吧?”沈盈似看透一切般,边回忆边说道:“竹伞,你一直挂在闺房,我去找你的时候,萍儿说是柳慕凡来山庄那天你带回来的,十分珍视!至于丝帕呢——”

    沈盈故弄玄虚地停下来,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姐姐,不再言语。

    “盈儿,你快说!不要卖关子!”

    “怎么样,不打自招了吧!”沈盈心照不宣地看向哥哥沈鸿,仿佛他早就知道此事一般,“哥,我猜对了!那块手帕的确是珞姐姐的!”

    “你,你们?”

    墨倾珞越来越糊涂了。

    沈鸿直了直身,缓缓解释道:

    “倾珞,那日,我与二哥从庄外办事回来,听闻柳兄竟来了山庄,甚是欣喜,当日便去了他的住处饮酒叙旧,喝到兴头上,我们三人就想到了比武切磋,非要分出个你我高下不可。许是酒劲大了些,下手都没有轻重,二哥扇子上的飞刃便把柳兄的衣衫都划开了,所以······”

    “衣衫都划开了?柳大哥可受伤了?”墨倾珞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语气是显有的关切。

    “那倒没有,只是衣服敞开时,从腰间掉落了一条丝帕,上面还秀着一朵莲花!”

    沈鸿因有伤在身,说话也慢了许多,“我与二哥询问柳兄,是哪家姑娘暗许芳心赠与他的,他却是不肯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把丝帕攥在手里,嚷着要跟我俩继续喝酒······”

    “三哥,你向来不是最正经、最刚直的嘛!怎么跟女孩子似的,还跟盈儿讨论这些?”墨倾珞“义正言辞”地批评着哥哥。

    “这个······倾珞,我也是为你好啊,万一那丝帕是他师妹给的,你也能有个防备,先下手为强嘛!”

    沈鸿竟一本正经地胡说起来:“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咱们倾珞是何等的佳人,与柳兄就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任凭他青梅竹马的师妹也不是对手!拿下柳兄是迟早的事!况且,连信物都交换了······”

    “三哥,你越说越离谱了!”墨倾珞面红耳赤地打断了哥哥。

    沈鸿本是想着哄哄妹妹,可不知为何,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却变了味,怎么听怎么像他们云墨山庄在逼婚,满满的匪气。

    看着平日如水般顺和宁静的妹妹竟面露愠色,他是真的一句话不敢说了。

    可身为直男的沈鸿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说了一堆肺腑之言、至理名言,换来的却是妹妹的不开心呢?

    一旁的沈盈憋不住笑,她低着头看似乖巧,可眼里的笑意都要飞出来了。

    她这个心直口快的哥哥,要不一言不发,要不一鸣惊人,总能耳不红心不跳地把珞姐姐惹毛了。

    当然,车内的交谈都被柳慕凡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虽然沈鸿的话有点儿太过直白,他也听出墨倾珞的不悦,可柳慕凡自己听着却是无比的舒服,有种“心有灵犀”、“知己难觅”的快感。

    他怎么没发现,这位表面上呆板、无趣的沈兄,竟能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偏偏刚好说进了他的心坎儿里。

    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知不觉浮于柳慕凡脸上,这笑容却承载不下他眼神里的蜜意绵绵,仿佛胜过世间所有的甜美,让人甘之如饴,却又不舍品尝,只愿久久留恋。

    临近傍晚的时候,黄老板载着墨家等人从自家侧门进入庭院,只让几个亲信的家丁陪同着,一一安顿好,又嘱咐妻子按照墨倾珞列出的清单速去药铺抓药。

    墨倾珞不放心他人,又担心外请大夫会给黄老板带来麻烦,便自己一个人给墨卿风与沈鸿二人疗伤,让沈盈和柳慕凡在一旁打下手。

    沈鸿伤得虽重,却都是外伤,未伤及筋骨,只要处理好伤口,悉心上药包扎,倒无性命之忧。

    相比之下,墨卿风的伤却是棘手得很,后背一片灼伤,没一处完整的肌肤,甚至能看见骨头,加之打斗时为了保护母亲,生生挨了雷震天手下的几掌。如今,脸上一丝血色没有。

    墨倾珞一点点地将墨卿风背上开始腐烂的肉除去,用药水一处一处细心清洗,而后轻轻涂上透明的药膏,将一大块浸泡过药草的白色丝布盖在伤痕累累的后背上。

    待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墨倾珞看着曾经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哥哥,此刻毫无生机地趴在床上,命悬一线,心中一阵绞痛。

    她沉默着,什么话都不愿说,配好药材便去厨房煎药了。

    柳慕凡看着她落寞淡薄的身影,没有打搅,只是安静地跟在身后,陪着她。

    连续数日,墨倾珞整个人几乎就住在了厨房。

    除了每日给两位哥哥换药时会离开一段时间,其他时候,不是在锅边熬药,就是在研制药丸,甚至一日三餐都省了回房间吃,直接在厨房吃上几口,便又匆匆继续手上的事情。

    黄老板看得出墨倾珞是兄妹情深,心中忧虑着哥哥的身体。

    他命下人单独给她腾出一个隔间,供她一人使用。这样家丁往来出入时,也不会打扰到她。

    每当夜深人静时,墨倾珞就会在厨房的门槛上坐一会儿

    她忘不了父亲临终前的情景,满身血迹、伤痕累累,可她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同父亲说上。

    父亲的突然离世让她措手不及,虽然自己从小就与父亲很难亲近,可血浓于水,骨子里的亲情依旧让墨倾珞心如刀割般地疼。

    她以为将自己包裹在繁重紧张的事务里,就可以好受些,可每每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她知道,自己再无圆月般的合家团圆了。

    泪,悄悄地从眼底泛出,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她告诉自己,墨家的子女不需要软弱。终有一日,她会替父报仇,重振云墨山庄。

    所有的心思,就这样默默地隐藏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