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独恋淡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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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实话,由始至终我对朱晨曦就没啥好感。但是那天可能脑子被驴踢过了,也可能是齐颢迟迟没来哄我,让我莫名不安和烦躁。在靳掣骋唐僧式的紧箍咒下,我答应陪他去。

    那天气象预报说会有大暴雨,出门前我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觉得气象台又要忽悠我们了。

    但是快到朱晨曦约定的那地方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几秒钟大雨倾盆而下。靳掣骋果断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我们两个人身上。瓢泼大雨很快就把他的外套打湿,已经入冬,雨水淋湿了我的头发,我的衣服。水滴由发丝渗入脖颈,我禁不住打起冷颤。靳掣骋见此将我拉到附近一报刊亭那,用已经湿透的衣服盖住了我们彼此。

    雨下的即急又大,我们所在的周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报刊亭都是铁将军把守。也亏朱晨曦想的出要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吃什么农家菜。

    报刊亭的雨棚很窄,我尽量将自己挪到最里面,直到后背抵住报刊亭冰冷的铁门,湿湿的衣服贴在了背上。靳掣骋皱了皱眉,长臂一横,我的背靠在了他手上。乍看之下,我是被他圈在怀中的。

    我轻垂眼帘,靳掣骋贴的我很近,近的能看到他呼出的白色热气拂向我的脸庞。

    有种很怪异的气氛在我们两个之间发酵。我的双手贴在他的胸膛,想推开点距离,但掌心传来的心跳声和我的一样絮乱不堪。

    潮湿的空气中流串着难掩的暧昧,我们维持着这个动作,没进一步没退一步。

    靳掣骋两边的脸颊浮上淡淡的红晕,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波光粼粼的盯着我猛瞧。

    我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想推开他不是,想开口说话又不是。和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尴尬、窘迫过。

    就在我无比纠结时,靳掣骋突然低下头,倾身向我脖颈凑近……我惊了!瞪大眼睛……贴在他胸前的手下意识的紧拽住他胸前的衣服。

    他要是敢亲,我就敢掐死他!

    但他还没亲,我还没来得及掐的时候……

    “林汐颜!”

    齐颢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伴着嘈杂的雨声闯进我耳内,犹如平地起惊雷,把我和靳掣骋双双怔住。我们两个迟疑着、缓缓回头看向声源处,惊得目瞪口呆!

    有……有那么巧吗?

    雨中的那个人,站在离我们十米之外的地方,整个人被雨水淋了个湿透。我看不清他濡湿发丝下的表情,只看到他双拳紧握,朝我这边走来,颀长的身型僵直而孤傲。

    我整个人凌乱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躲起来,或者逃开。可双脚却不听使唤,怎么使力都迈不动,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每接近我一步,都会扯动我紧绷的心弦,发出沉闷的呜咽令人透不过气来。我只能愈发的拽紧手中靳掣骋的衣服,指关节泛白。

    “待会我和齐颢解释,你就别出声。”靳掣骋似乎也没料到会碰到这种场面,他哑着声音安抚我,透出些许紧张。

    解释?

    我纷乱的思绪因为靳掣骋的这句话而变得格外清晰,心明如镜。

    不如,将错就错……

    他以为我身体的颤抖是源于害怕,害怕齐颢误会我和他的关系。可他不知道,我的心情远比这要复杂的多。

    我和他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偷情被齐颢抓了个现形。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借此平复内心的慌乱、紧张还有胆怯,去迎接另一场不得不面对的“暴风雨”。

    如果之前的种种行径是刻意而为之的,那么都没今天这个误会来的恰到好处。那我是不是该好好的利用?

    于是,我强装镇定的看着向我走来的齐颢,只是心中那一阵紧随一阵的抽痛时刻提醒我,这么做有多么不易。

    “林汐颜!”齐颢走近我,一字一字很用力的叫着我的名字。他的脸上全是冰冷的雨水,剑眉深蹙,睫毛被雨水打湿后叠在一起更显浓密,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水。鼻翼轻微收缩,嘴唇紧抿。

    他在生气,却硬是忍着没发作。

    “跟我回去!”齐颢皱紧眉头,不由分说的抓住我放在靳掣骋胸前的手就想拽我走,态度强硬,语气冷然。

    我紧咬下唇,甩掉齐颢的钳制,眼神无畏的看着他。

    与他的对峙,是门技术活。体力和心理不过关的话很容易功亏一篑。

    他没料到我会反抗,略微一怔,漆黑的眸色又沉几分。

    靳掣骋张嘴想解释,却被齐颢一记凶狠的眼神直接秒杀。

    “跟我走!”齐颢盯紧我,凌乱的湿发贴在他的额际,竟然有些落魄的美。

    “不!”我倨傲的仰头,尽量咬字清晰,不让齐颢听出此字中所带出的颤音。

    林汐颜,你可以做到的!再痛再难都得忍!我心中一遍一遍的对自己默念。

    “走啊!”

    面前的齐颢失控的朝我大吼,面色苍白如纸,星眸中闪烁着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小小的报刊亭容不下三个人的位置,屋檐流下的雨水悉数落在齐颢头上、肩上、后背,直至全身。齐颢像是无所觉,只是带着哀恸的眼神无声看着我。

    我双眼一热,转身将脸埋在靳掣骋的胸前,伸手圈住他僵硬的身子。泪,在齐颢见不到的角度无声滑落。

    不忍目睹,不忍面对。

    我只能紧紧抱住靳掣骋,像个任性的孩子,把一切隔绝在我意识之外。

    许久……

    “他走了。”靳掣骋的话让我隐忍着的情绪突然放空,我放开他,滑下身子坐在地上终于哭出声来,从一开始的呜咽到最后的歇斯底里,哭的惨烈。

    “林汐颜。”

    回答他的是我的愈加无法自持的哭声。

    是他一贯的宠爱让我忘了此时不该和他硬碰硬,不该不分轻重,不该恃宠而骄吗?

    可这是吗?

    冬日的H城,连下了几天的小雨,雾气笼罩着整座城市,湿气侵蚀了每个角落,伸出手就感到阴冷刺骨。

    前天老妈打电话问我衣服够不够穿,要不要她寄羽绒服过去?被子够不够厚,晚上睡觉冷不冷?

    老妈很少这么煽情,害得我差点当场飚泪。不过最近忍泪的功力一直有所增长,只带着浓重的鼻音回复她,一切安好,就去上课的时候膝盖磕到桌脚蹭破了皮,好疼。

    她让我做事不要这么毛燥,冬天受伤伤口好的慢,让我小心点别伤到自己。

    我红了眼眶,哽着声音说:老妈,我想回家。

    老妈说,元旦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她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我拿着电话不停点头最终还是掉了泪。

    或许我就是想要一个可以流泪可以软弱的借口,将自己的情绪名正言顺的释放。

    自打那天之后,齐颢再也没找过我。

    C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不管我是去学校图书馆还是学校食堂,不期而遇的戏码总在我和他之间讽刺上演。

    他的面无表情,我假装的视而不见,在彼此擦肩而过的一瞬,濒临瓦解。从出场到离开他的眸光都未曾投注到我身上,即便是轻描淡写的一瞥也不曾。

    想抓住他手的冲动,被顷刻浇熄。我还在期待什么?如今的局面不都是自找的吗?

    假装移情、假装冷漠、假装不闻不问。每天和靳掣骋腻在一块,两个人好的有些过份,连同寝室的那几个妞都怀疑我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靳掣骋。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依旧我行我素,将暧昧进行到底。和靳掣骋的默契源于话剧团的培养,他没有拆穿我。两个人在一起时,我做的最多的就是静静靠在他肩上彼此都不说话,任思绪飘远。

    齐颢的消息,我不需要特意去打探,从苏瑾薇嘴里就能零星听到一些。知道他生病了,知道他被杰克贝恩叫去谈话了,知道他还是拒绝了。我淡淡的没有任何表示,像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她们三个从我的反应里看出点不对劲,但都耐着性子没来问我。

    我不是有点不对劲是非常的不对劲!连着几天几夜我都在失眠,表面上看不出来。但睡到半夜会猛然醒来,然后茫茫然的看着一直握在掌心的手机,没有来电、没有短信,心便跌进漫无边界的黑夜,空洞的厉害。

    这次不是简单的冷战,我给他一击的同时自己也深受其伤。

    但妥协是我唯一能做的,可惜对象不是他。

    我蜷缩在被窝里一遍一遍看他以前发给我的短信。脑中浮现他发信息时的表情,或蹙眉或浅笑或抿唇。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低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镜面。

    他说,林汐颜,记得吃饭!

    他说,林汐颜,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傻瓜?

    他说,傻瓜,我想你了!

    傻瓜,我想你了!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眼泪却不听使唤,落的更凶。

    齐颢,我每晚都睡不着,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会给我发信息。可是,没有……

    齐颢,我好难受……鼻子塞住了……

    齐颢,我忍的好辛苦!

    青春就是打着爱的名义,使劲瞎折腾。如果齐颢不那么执着,乖乖去法国留学我也就不需要那么矫情的瞎折腾,我会更矫情的和他说:我等你回来!

    可他没给我机会说这句话,所以我只能更变本加厉的捣鼓着让他离开。

    在很大程度上我的粗神经减轻了我的情感痛点,在夜里发泄之后到了第二天我又恢复了正常,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寝室里的三个妞嬉笑打闹。偶尔划过心迹的落寞也被我隐藏的很好,除了每晚因失眠导致的黑眼圈。

    靳掣骋心里透亮,知道我拿他做齐颢的挡箭牌。他说,要不是咱俩关系好,才勉为其难的让你拖坏我行情。我说,你不是个长情的人吗?不是暗恋了人家朱晨曦三年吗?人家还没走呢,这么快就在意起自己的行情了?他被我呛的一时无语,最后才低低的说,林汐颜,你不在我伤口撒盐会死啊?

    看着他一脸的受伤,我突然明白,有些人就是喜欢用嬉皮笑脸来掩盖自己的真实心境,如他,如我。

    下午四点半,和靳掣骋去食堂吃饭,路上又遇到齐颢。我压制着内心的激荡,打算和他来个擦肩而过。只是还没擦过肩就被他伸手拽了个踉跄。

    我实实在在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睁大眼看他。齐颢面无表情的拉起我的手从食堂一路拖到他寝室。途中我有过挣扎,对他又踢又咬又骂。最后还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你再撒泼信不信我当众强吻?

    信!所以我识相的立马闭嘴。对于我识时务的表现,他收敛起凶巴巴的表情,我分明看到他转身时嘴角微扬的笑意,这或许是我们吵架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关上寝室的门,将一切嘈杂烦乱隔绝于外,整个房间就我和他两个人。我皱起眉,甩开他的手径自向书桌走去。他跟了过来,我坐在椅子上揉着被他抓疼的手腕时,他就斜靠在我旁边的书桌那,闷声不响的抓过我的手替我揉着手腕处的一圈红印。

    “不要你管!”我抽回了手,故意粗声粗气的说。

    他一怔,敛眉看我,双手插进裤兜。“林汐颜,闹了那么久该差不多了。”

    我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再闹下去他该生气了。

    “我没闹。”我仰头看他,一字一顿说的清楚明白,眼神无惧。

    两个人的对峙,总得有个人先妥协!在这段日子里,对我,齐颢早已有了妥协的觉悟。他盯着我看了会然后无奈耸肩,“行,那是我不想和你闹了,不想和你冷战了。”

    心里隐隐一动,我看着齐颢将脸转向一边给了我个完美的侧脸。凌乱的刘海垂在前额,睫毛微翘,鼻梁高挺;漂亮的唇轻抿,紧绷了下巴的线条。

    我咬唇不说话,心里的酸楚在点点泛滥。我怕!怕连日来筑起来的坚强又有了坍塌的危险,怕自己会不顾一切抱着他哭,和他多待一秒都是在挑战自己的承受力。

    “齐颢。”我深吸了口气,艰难的说,“你该明白,我们不是在冷战。”

    他回头,眉毛深蹙,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紧锁住我。不知道是想把我看穿还是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我垂下眼接着说,“小的时候不懂感情,整天就知道跟在你屁股后面转。你越是不喜欢我粘着你,我越是想粘。我以为那种想是一种喜欢,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我接触最多的男生就是你,那么自然毫无悬念我们在一起了。我以为自己是喜欢你的。直到上了大学,直到遇到靳掣骋。我才明白,原来不是的。对你的喜欢是源于习惯,习惯了和你在一起,习惯了有你的生活。习惯不等于爱!”

    终于把预演多次的对白说完,我低着头等待齐颢的反应。可是等了很久身旁的他依旧直维持着那个斜靠的姿势一声不吭,气氛很怪异,而我又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屋内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天色逐渐暗下来。我心里惶惶的想再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静。

    “啪……”

    齐颢伸手打开我身后书桌上的护目灯,白色的光源将我和他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一高一矮紧挨着彼此,一如我当初累极靠在他身上休息,他揽着我的肩。

    我看得出神,直到身旁的齐颢收回了开灯的手缓缓向寝室门口走去才回过神来。

    他在门边站定,背对着我将自己隐在黑暗中。

    “我以为只要我小心呵护,只要我付出。你就会是我的!原来只是我以为……”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像是在喃喃自语。“汐颜,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当作你在和我赌气。在感情上我比你要懦弱!我不敢面对,不敢放弃!放弃了,就真的失去了!”他转身看我,眼神专注而认真。

    “可我不想再自欺欺人。”我站起来走近他,原本想维持平静的语气,可最终在他心疼的脸上变了声,“齐颢,我们回不去了。”

    齐颢颓然的闭上眼睛,我真切的看到他眼角凝结着晶亮。心被自己狠狠捅了一刀,好疼。

    我们都是爱情的初学者没有处理分手的经验。

    多么不舍,也得舍!

    坚强的面具戴久了,想柔弱都没有切入点。分手后我没有哭,连半滴眼泪都没流,只是失眠一直在持续。我知道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就去学校医务室找医生开一些安眠药。

    因为是处方药,医生照例询问了下我的情况,断定我是精神太紧绷导致的失眠,关心的询问我是不是学习压力大?我摇了摇头,才大一会有什么压力?估计是抑郁了。

    医生只给我开了三片,说一天一片,吃三天就差不多了。我不置可否,道谢后拿了药就离开医务室。

    外面是久违的阳光,我寻思着自己有多久没晒太阳了?得去晒晒,不然该发霉了。

    我在操场不远的草坪那见到了靳掣骋,他一个人独占一张躺椅,在那挺尸晒太阳。我走了过去,不客气的给他脑袋一暴栗。打的他哇哇大叫,起身恼怒的瞪我。

    “让让。”我无视他的怒容,在他身旁坐定。“你逃课了。”什么时候起,我也学齐颢会说陈述句了。

    靳掣骋将双手枕在脑后,仰起脸悠闲的靠在椅背上,“彼此彼此。”

    我笑,也学他的样子,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晒太阳。

    之后的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交流,享受这难得的午后暖阳。

    “林汐颜。”

    “嗯?”我睁开眼睛,侧头看他。

    “让齐颢去法国有很多种方法,干嘛非要用这种?”他不解的问。

    我愣了一下,不语,回头又重新闭上眼睛假寐。

    如果齐颢去法国是必须的,对于我来说不管用哪种方法都一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他,一年的时间不长,我能等的起。

    靳掣骋睨了我一眼,不苟同的撇了撇唇,“瞧你那怂样,据我所知,到现在齐颢都没答应学校去法国,你未免太一厢情愿了。”

    我不理他,或许是几天来失眠的困顿,在这会竟然有了入睡的征兆。我很自然的寻着靳掣骋肩头靠去,在进入睡觉状态前迷迷糊糊的听到他说了句话。

    他说,林汐颜,我祝你一臂之力吧。

    十一月末,靳掣骋从话剧社的报名表格上知道了三十号那天是我的生日,神经兮兮的说要送我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我不予理会,这个生日不用他说,我都会终身难忘……因为这一天也是齐颢的生日。

    距离菲林学院拟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而齐颢那边是一点动静都没。我私下有些心急,但也只能是干着急不能做什么。

    靳掣骋在没头没脑的说完那句话后就整天不见踪影。没他在我身边呱噪,有些孤单……好在寝室还有个冯安乐供我消遣,避免了各种胡思乱想。

    生日那天晚上,我窝在床上看小说,手机就搁在一边。

    寝室的三个妞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再加上又是周末。苏瑾薇和艾菲出去逛街了,连一向懒散的冯安乐都破天荒要跑图书馆看书。

    我扫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手机,心思无法集中到小说的情节中,随便翻了几页就认命的把书放下。

    生日!生日!

    我无力的趴在枕头上:往年的生日,我和齐颢两个人都会甩掉两家人偷溜出去庆祝,他会买个很小的生日蛋糕,插上两支蜡烛。不管年龄怎么增长,蛋糕上的蜡烛都不会增加。

    有次我忍不住问他,干嘛就插两支啊?他白了我一眼说,你想把蛋糕插成刺猬?我语塞。

    两个人在一起后,他给了我一个很浪漫的说法:一生一世一双人……两支蜡烛是一对的,一支代表他,另外一支代表我。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可记得今天的生日?

    手机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声响。我还在期待什么?不是什么话都和他说清楚了?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负气的将脸埋在枕头里。

    傻瓜来电了……傻瓜来电了……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我一跳。可我知道不是齐颢,因为这个来电铃声是我为靳掣骋设的。虽然不是齐颢,但是这欢脱的铃声还是有点点感染到了我。

    “林汐颜,你下来。”傻瓜靳掣骋难得开口不说废话。

    “干嘛?”我拿着手机没好气的问,天气这么冷,一点都不想起来。

    “你下来,我有事情找你。”

    “有事情明天再说!”我断然拒绝。

    “齐颢在楼下,你也不来?”

    齐颢?他在楼下?

    “好!等我!”

    没有犹豫,我随便套了一件羽绒服就跑出了寝室。

    齐颢怎么会在楼下,他在楼下干嘛?

    不管他在楼下做什么,都是我此刻下楼的动力。当我气喘吁吁的站在宿舍的楼梯口时惊奇的发觉对面空地那站了很多人,我没看到齐颢。倒是看到了靳掣骋拿着一把吉它坐在空地的花坛那,笑意盈盈的望着我。

    我没鸟他耍帅的样子,四周张望,搜寻齐颢的身影。

    靳掣骋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走过去。

    我心不在焉的走到他身边,看到周遭的那些人纷纷对我和靳掣骋投以注目礼,脸上的笑饶有深意。

    “别东张西望的。”靳掣骋起身捧住我不安分的脸对着他,笑意不减。

    “你搞什么?”我皱紧眉头,很怀疑他是借齐颢骗我下楼。

    靳掣骋给我一个迷人的微笑,“等下你就知道了。”说完,修长的手指轻拨吉它的琴弦。

    铮……铮铮……

    随着琴弦的拨动,一道强劲的光速突的亮起,从对面三楼的男生宿舍直射到我和靳掣骋身上,形成一个心形的光环,美丽且耀眼。

    我蓦的睁大了眼睛,傻住了。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在这一刻,之后才是一阵紧接一阵的欢呼声,还有如潮的掌声。

    靳掣骋弹着吉它,笑着对我清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韩语歌曲,嗓音轻柔缓缓,每一句浅唱都被他演绎的深情十足。

    还是那层宿舍楼的外墙,一排五彩霓虹灯相继亮起我的名字,绚烂非凡。名字之间相互闪烁交替带出一大串流星状的字幕。

    林汐颜!生日快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骋周围的看客们都欢腾了,尖叫声、掌声不绝于耳。

    我震惊极了!不知道该如何言语,看看远处闪耀着的霓虹灯再看看面前温柔浅唱的靳掣骋,一股暖意激动的在心房里乱串。

    “你看为了弄这个效果,搞的两手都是伤。”一曲毕,靳掣骋嘟着嘴,朝我伸出十根贴着创可贴的手指。

    我眼中雾气蒙蒙,着实被他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

    靳掣骋宠溺的刮了下我的鼻子,笑着将我抱了个满怀。“生日快乐!”

    泪眼模糊中,我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退出我的视线,黑色的卫衣,泛白的牛仔裤,齐颢脸上的笑飘忽俊美。

    转身,给了我一个孤傲的背影……离开!

    我,泪如雨下。

    当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齐颢真的去了法国,已经是一个礼拜后的事情。

    那种幡然醒悟像一拳重击狠狠砸向我的胸口,心脏紧缩,只能拼命睁着眼睛任眼泪闪在眶内却无力垂落。

    苏瑾薇说,林汐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她愁眉轻锁,担忧的看着我。

    我不想哭,但心内的苦痛需要找一个缺口奔涌,要发泄。于是我拔腿在操场上狂奔,紧闭双眼死命的向前狂跑。

    泪,濡湿眼角“汐颜!”苏瑾薇的呼喊声仿佛从远方传来,我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鼓动在胸腔,呼吸越发急促。

    “砰”最后,我终于重重地摔倒在地。

    再也没有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我,将我拥在怀里,对我恶言相向,“林汐颜!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再也没了……我趴在地上狠狠哭出声来。

    齐颢!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可是这世上没后悔药可买,我跟大多数失恋的小姑娘一样,精神恍惚了多日,直到寝室里的三个妞实在是受不了我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纷纷跳起来在我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痛心疾首的样子。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完你,我手也疼了。”这是苏瑾薇说的。

    “你的样子太欠抽了。”这是艾菲总结的。

    “她们都打了,我不打就是脱离群众了。”冯安乐弱弱的补了一句。

    幸好我的室友只有三个,如果是八个的话,我不敢想象这条小命还在不在。

    第二天,我顶着红肿的半边脸去上课。在路上遇到了靳掣骋,我故意绕了过去。

    可他追上了我,“林汐颜,你脸怎么了?”

    “整容失败的结果。”

    “你都长那样了还去整容?不是纯心为难人家医生吗?”

    靳掣骋的调侃是想逗我开心,但我确实没那份心情,拉紧大衣继续向前走。

    他加快脚步跟上,“还生我气?我那天只是想帮帮你!”

    我停住,站在他面前狠狠的瞪他,瞪的我眼睛都发疼了。“我有说过需要你帮忙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我朝他大吼,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事不能怪他。只是现在心里难受的要死,他的不依不饶让我想把气撒在他身上。

    齐老太太说:齐颢这些年为你牺牲那么多,你就不能为他做一丁点事?你不能这么自私的霸着他,让他为你放弃梦想。

    她说的对!虽然齐颢说自己不去法国一样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室内设计师,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他想让我宽心的说法。做室内设计师是他的梦想,我怎么能成为他的绊脚石?不能!我宁愿他现在恨我,也不要他将来后悔。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怎么办?

    “林汐颜。”靳掣骋小心翼翼的凑近我,看到我脸上的泪,一怔:“对不起!对不起!”他把我拉进怀里抱紧,嘴里不停的安慰我。“你别哭了,你的哭相太恐怖了。”

    结果,我哭得更一发不可收拾。

    多希望此刻抱着我的人会是远在他国的那位!

    我从学校附近的书店买了一本年历放在床头,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用蓝色的水笔在年历上把当天的日期划掉,每划一笔就觉得离齐颢归来的日子又近一天,心里萌生众多期盼。

    第一本年历在我的期待中划完了,齐颢没有回来。

    第二本年历在我的困惑中划完了,齐颢没有回来。

    第三本年历在我的茫然中划完了,齐颢没有回来。

    第四本年历划完的时候,我大学毕业了,在H城的一家广告公司找了一份文字编辑的工作留在了那座城市。齐颢,还是没有回来。

    第五本年历划完的时候,我在老妈的念叨中回家过年。不无意外的碰到了齐妈妈,她笑着说齐颢在法国的菲林学院很受老师的器重,不但顺利毕业还取得了室内设计师和建筑师的双料学位。并且在法国的众多建筑比赛中获得大奖,受到了那个行业的肯定。

    我笑笑不搭腔,这几年不想回家就是怕碰到她会和我说这些,以为躲在那个城市自然不会有睹人思人的情绪。

    她的娓娓道来承载着我的伤痛,不敢去想,不愿去碰,却被她无心提及。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的去买年历,习惯的用蓝色的水笔划掉一个又一个日子,心情在一年一年中趋于平静。

    靳掣骋问我:为什么每次都买年历而不是买万年历?我想了下回答他:只是习惯了。

    买第一本年历时可没想会划掉那么多本,而且万年历上的时间看着太厚重。我宁愿划完一本扔一本也不愿翻着万年历,一年年的叠加。

    时间慢慢的将某些固执沉淀为习惯。

    没有期望便不会有失望,不想失望便不敢有奢望。

    靳掣骋说,林汐颜,我们彼此将就得了。

    我拿起就近的茶杯向他扔去,“你乐意,姑奶奶还不乐意呢。”

    他嬉皮笑脸,“你说那么多年我都陪在你身边,你好歹得给我个名分啊。”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巴着我,耽误了我大好青春,现在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们现在努力努力,明年孩子还是可以打酱油的。”

    他总是如此,从大学到现在,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逗我开心,在我需要人陪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曾开玩笑说,“靳掣骋,要不我们将就着吧。”

    他一愣,傻傻的看了我几秒,然后我们都笑了。因为我们清楚彼此缺少的是什么,所以我们相互为伴等待那个缺失的口。

    等待真的很磨人,磨的我心上光滑一片,留不下任何东西。

    一年又一年,从青涩到成熟,我站在原地未曾移过半步。

    五一公司放假三天,我回了趟家。一推门就看到隔壁的林婶拉着老妈在客厅聊家常。

    “林婶好。”我脱了鞋子,笑着和她打招呼。

    “哟,汐颜越大越标致了。”她看到我甚是热情,让我有着不好的预感。

    “哪里哪里,就五官长得端正些。”老妈谦虚道。

    林婶笑弯了眼,“你家汐颜今年也有二十七了吧?有对象了没?”

    “没呢,工作太忙,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拿什么交男朋友?”老妈赶紧接下话茬。

    我翻了下白眼,打算绕过她们回房间图个清净。

    “那敢情好,我家大侄子今年二十九岁了也没对象,他妈天天催着我给他介绍。要不让汐颜和他见个面吃顿饭?”

    “可以啊,那这事你就多费心了。林婶。”老妈擅作主张的替我应承了下来。

    “我很乐意呢,这事包我身上了。”

    我不乐意啊,等老妈把林婶送走后,我就朝她抗议。

    “又是相亲?”

    “是啊,你都二十七了,还不结婚等着做老姑娘?再过两年还嫁不出去就真没行情了。”

    “老妈,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公司三十多岁没结婚的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