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寒锋起,乱世变 第0171章 存心作对

渊龙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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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宁镇东南方向,一辆马车正马车慢慢地经过宁河三桥,准备驶出绥宁镇外,往王家庄的方向而去。

    这是一辆宽大的旧马车,车厢表面的红漆斑驳脱落,露出褐色的木质文理,门帘窗帘都是有些腐朽的发白黑布,两只车轮扭扭歪歪,咯吱作响,拉车的是一头骨骼嶙峋的老马,整台车行驶起来,想要随时散架一般。

    驾车的是一个头戴斗笠的灰衣青年,他将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上半脸,因而让人看不清全貌。

    为了不引人瞩目,他刻意换了一身衣服,买了一辆旧马车,从而便宜行事。

    宁河三桥前有一条偏僻的街道,街道两边是一些生意清冷的茶楼小铺子,过了此街就出了绥宁镇,由一个三岔路口,通向新沂村王家庄新凌村。

    “驾!”

    灰衣青年吆喝一声,随意地挥了一下鞭子,让前面的老马走快些许。

    他并不怎么驾过马车,但这辆马车在王家庄与绥宁之间往来十多年,可谓轻车熟路,老马识途。就算他不赶车,马儿也会自己拉到达目的地。

    这时,灰衣青年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心中按耐不住地有些激动。

    只要出了绥宁,等里面的人恢复本来面目,半路他便把事情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他伸手摸摸胸口前,那儿是一块香帕,它的主人是这些天来自己魂牵梦萦,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

    自从看到她的那时起,他满脑子都是对方的绝美倩影,即便迷倒一些女子欢好,办事之时,脑里依旧想着那人。

    他将那些女子想象作她,幻想着在她身上纵横驰骋,如胶似漆,同赴极乐。

    不过,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灰衣青年嘴角微翘。

    他一直渴望得到的那人,此刻正安静地昏睡在身后的车厢里面,没有一两个时辰估计醒不来。

    虽然他很想在对方醒着的时候占有,但是他实在等不及了。

    他向来急色,能忍耐到这一会儿,已经是破天荒第一次。

    那人对她意义重大,麻烦也大,贸贸然行事,只怕会出意外,他可不想被人挫骨扬灰,抄家灭族。

    诚然,他对家族没有多少感情,但是那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还有那么一两个关心自己的远堂族人。

    老马走得很慢,灰衣青年又扬起鞭子,打了它一下,他一想到车厢里的人就心急,恨不得一下子飞出绥宁,寻一个无人之处,早些宣泄那焦灼焚心的欲望,快点达成心中所愿。

    若能如此,他虽死无憾。

    正在这时,灰衣青年扶一下斗笠,不经意地抬头,突然瞳孔收缩,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对方身材修长挺拔,腰配长刀,白带束髻,长发如墨,面如冠玉,五官如刀刻斧凿一般菱角分明,丰神俊逸,英气逼人。

    此刻他正沿着路边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向周围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然而,他很快便放弃了,一脸沮丧,漫无目的地走着。

    旧马车慢慢地前行,随着与少年越来越接近,灰衣青年一颗心渐渐高悬,变得无比紧张。

    近了,近了,更近了……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十分平静,将斗笠再压低一些,默默地驾着马车前行,手心冒汗,一阵阵湿热,几乎有些抓不住缰绳鞭子。

    白衣少年与马车相遇,他往路边侧身避让,默默地看着马车经过,神情平静,没有任何异动。

    灰衣青年松了一口气,一抖缰绳,挥动马鞭,将马车赶快一些,想尽快离去。

    就在车厢到达白衣少年的面前时,白衣少年突然动了!

    他铮地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斜斜地朝左前方劈出,一道赤红色焰刃瞬间爆发,划过车厢前面两个上角,斩向灰衣青年的背部。

    说时迟,那时快!

    听到拔刀声那一刻,灰衣青年就下意识地往马车右侧跳下去,并顺手抽出了藏在车底下的长剑,避到了一边。

    “嗤!”

    一声细响,赤红色气刃劈掉了车厢的两个上角,斩断了车辕与车衡,将老马与车厢分了开来。

    “嘭!”

    一声沉闷巨响,车厢重重地磕在青石板地面上,老马受到了惊吓,奋起马蹄向前跑开,车厢前方敞开,露出了里面的人。

    “刷——”

    白衣少年又是一刀劈出,赤红色的气刃朝灰衣青年斩去,凌厉迅猛,快如闪电。

    灰衣青年手中的长剑一挥,同样斩出一道青色的气刃,迎上了赤红色的焰刃,两道灵气刃相撞,轰然爆炸,巨大的冲击波,让街道两旁的茶楼微微摇晃一下,并将周围的物什震飞,震碎,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原先僻静无人的街道,这一会儿一下子冲出了许多人,他们奔走呼喊,迅速往空旷的地方逃跑,周围一片混乱。

    先前绥宁遭遇了地龙翻身,这些人如惊弓之鸟,不敢再在街上停留半刻,喧闹了一会儿,就走得干干净净。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马车一侧茶楼上几个黄衣人正探头出来,往下方观望。

    为首的是一个绣金月白公子服的十四岁少年,他一见下方那个白衣少年,当着脸色阴沉,眼中流露出一抹刻骨铭心的仇恨之色。

    “咚!”

    陈旧的马车厢被爆炸的力道波及,一下子就散架了。

    白衣少年一跃而起,先是踢飞车顶盖,而后将右侧的车厢挡板踹向了灰衣青年,并将长刀高举过头,猛然向下劈出,补了一道赤红色的焰刃。

    “嘭!”

    灰衣青年挥剑将车厢挡板劈开,青色的气刃从剑身飞出,与赤红色焰刃相撞,再次发生爆炸!

    不同的是,这一次赤红色焰刃蕴含着三重劲刃,第一重与青色气刃抵消,第二重破开灰衣青年的护体气罡,第三重结结实实地斩在他胸膛上面。

    “噗!”

    灰衣青年仰天喷了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茶楼梁柱上面,将梁柱撞得凹陷破裂,歪向一边。

    灰尘蛛网纷纷扬扬地洒下,白衣少年眼中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他这一刀,不应该是劈飞对方,应该是劈开对方才对,怎么会这样呢?

    不过,当他看见灰衣青年胸前露出内里的一件银色软甲时,立即了然。

    难怪了,若非有那一件银色软甲阻挡,方才那一刀就应该将其开膛破肚。

    茶楼上的少年从白衣少年身上收回目光,他瞥了一眼街道上的马车。

    此刻它四面的挡板已空,只剩下一块底板,上面躺着一个面容阴柔,白嫩秀美,宛如女子一般的白衣少年,那人昏迷不醒,样貌身形正渐渐地变化,一点点浮现出优美的曲线。

    绣金月白公子服少年望着那人,一脸惊讶。

    躺在马车上面的,显然是一个使用了易容秘术的少女。

    这等高明的易容秘术,他除了听长辈偶尔说过,却从未亲眼得见,却是不想今日给他目睹,顿时大开眼界。

    重伤了灰衣青年,白衣少年本想乘胜追击,一举斩杀对方。

    然而,当他抬头看见绣金月白公子少年时,却眉头紧皱,目露惊疑之色。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为了谨慎起见,白衣少年先返回马车,将少女扛左肩上,再次持刀向灰衣青年杀去。

    他虽然抱着一个人,但是速度并不慢,身形一动,倏尔来到灰衣青年面前,举刀便劈。

    灰衣青年连忙滚到一边,避开了对方一刀,可第二刀随之而至,他来不及闪避,只得举剑格挡,哪知一股震荡之力从刀身传来,他感觉手掌一麻,顿时握不住长剑,连人带剑齐齐被劈飞。

    “嘭!”

    一声巨响,灰衣青年撞塌了茶楼的墙壁,仰天倒在地面上。

    “噗!”

    灰衣青年又喷了一口鲜血,两重劲刃打在他的身上,即便被银色内甲抵消了绝大部分威力,但那暗劲依然让他再遭重创,身负重伤!

    “咻!”

    白衣少年又是一刀劈出,一道赤红色的焰刃朝着灰衣青年的斩落,灰衣青年瞪大眼睛,惊骇欲绝。

    这一瞬间,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正在这时,一道枪形气劲从茶楼外面飞进来,一下子拦住赤红色焰刃,枪劲焰刃相撞,在空中爆炸,将灰衣青年的人再次震飞出去。

    “张腾,得绕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一个着绣金月白锦衣公子袍的少年提枪走了进来。

    张腾冷冷道:“哼,王滕,你可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

    王滕瞥了灰衣青年一眼,对张腾冷冷一笑,说道:“我不必知道他是什么人,只要你想杀的人,都是本少爷要救的人,你又能拿我怎样?”

    张腾面如寒霜,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无话可说,希望你别后悔。”

    王滕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笑着道:“怎么?武会冠军,你不会是想连我一起杀了吧?”

    说话间,几个黄衣人手提兵器走了进来,在王滕面前站成一排,冷冷地看着张腾。

    张腾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灵流境,四个灵性境末期,再加上王滕,只怕他非但讨了什么好处去,还可能被对方斩杀当场。

    “哼!”他用刀挑起地上的长剑,“那人是采花贼,他曾使药迷倒如归别苑的侍女奴仆,意图不轨。这事已移交给政衙门处理,他们说要给武院与医盟方面一个交代,你确定要包庇此等作奸犯科之徒?”

    王滕闻言眉头一皱,他回头看了灰衣青年一眼,灰衣青年默默无语,从身上摸出一个玉佩,给他看了一下。

    见到那一枚玉配,王滕脸色微变,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脸上尽是厌恶与鄙夷。

    他冷哼一声,对张腾说道:

    “哼,你说是就是了吗?即便如此,他最多是一个嫌疑犯罢了,朝廷自有律法定罪,轮不到你动手杀人。不过,既然此人作奸犯科,本少爷也不会包庇他。今日他被本少爷碰见,落在本少爷手里,那便由本少爷将他送到政衙门处置,其余的不劳你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