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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计叔,我谢谢你的好意,知道你说的话都是为了我们,可是会计叔,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哼,不得已的苦衷!不就是找好下家了吗?玉兰哪,不是老叔多嘴,后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听说男方还有个比你小不了多少的大闺女……”
李会计嘟嘟囔囔地还要往下说,马玉兰的脸沉了下来,这老头子,真是唠叨,年纪不小了,还不知道少管闲事,颐养天年,闲得管起别人家的事来!
原先她无依无靠,为了两闺女不得不忍着,不得不忍着,现在就要改嫁了,她要是还忍着,她就有点对不起她的爆脾气!
她抬头看着李会计,“咳咳”两声,打断了正要长篇大论说下去的李会计:
“李会计,我娘家奶奶今年已经80多了,身体还硬朗的很,而您还不到60, 却整天病秧秧的,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疼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李会计的话题被转移了。
“因为我奶奶只管我们一家子人的事,而您却想要操心全天下的事,要是您也和我奶奶一样,只管自己应该管的事,您也可以像我奶一样长寿。”
“你,你,唉,你这个马玉兰,我这样劝你,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你和你那两个闺女!”李会计也听出了马玉兰的弦外之音,有些嫌弃马玉兰不知好歹。
马玉兰笑笑:“会计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知道吗?”说到这里,马玉兰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苦衷:
“会计叔,你只看到我们母女三个平平安安活到这时候,可这其中的艰辛你知道吗?
我每天夜里睡不安稳,恨不能睡着都要睁开一只眼,我夜里被人敲门心惊胆战的时候,我走路被人骚扰的时候,我上工被人辱骂泼脏水的时候,我被人逼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你知道吗?
你看到了我要改嫁,你却没有看到过我为什么要改嫁?
会计叔,我也不是非要改嫁,这些年我都过来了,我女孩子长大,我为什么又要改嫁了呢?因为我不改嫁,我家姑娘都有可能被人卖掉,被人毁坏,会计叔,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要是不改嫁,你如果能保证我们娘仨的安全,我巴不得过现在的生活,自由清净,没谁管没谁问。
会计叔,别人不知道,你们当领导的,难道也不知道吗?我觉得我没少像咱们大队部反映我家的问题,反映到你们都嫌烦。
夜里有人敲我家的门,有人爬我们家的墙,我难道没有给村里说过吗?刘能放过什么话?你们难道都忘了?”马玉兰婉转提醒他们大部干部的失职。
李会计的脸黑一黑,自己不就是多说了两句吗?至于这样怼自己吗?原先见她很乖顺的,这是要改嫁了,觉得可以离开这个大队,翅膀硬了,啍,过一会儿,怂恿一下大队长,一定要难为难为她,千万不能轻易给她开介绍信。
马玉兰见李会计的脸色变来变去,就知道他不会安什么好心。但自己嫁给魏一奎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她也就不怕得罪他了。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大队长过来了。
牛家村的大队长姓牛,与牛家还是未出五服的亲戚,但因为当年分家时两家有矛盾,这些年与牛老婆子一家人的关系并不太好。
他看到马玉兰,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笑着打招呼:“牛大家的,这么早到大队部来是有什么事吗?
马玉兰见问,赶紧表明自己的来意:
“大队长,我要结婚了,想让您给开一张介绍信。”
“那好,你等一会儿就好。”大队长昨天听说牛老婆子领着儿媳去找了马玉兰,就想到马玉兰会来开介绍信。
现在见不出自己所料,就赶忙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纸笔。开始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兹有我大队……”
不一会儿这个介绍信就写好了,然后大队长把手伸向大队会计:“老李,章呢?”
李会计愣了一下,扒拉了一下木抽屉,疑惑地说:“章不在我这里,应该在王村长那里吧。”
大队长闻言道:“玉兰,你再等一等吧,等你村长叔过来,看大队的章是不是在他那里。这章放的也太乱了,一回开会,我就要提一提这个事。”
马玉兰心知这里面应该有猫腻,但这也不是她能掌控的,就算她所想的是真的,这两人不承认,自己也没有办法。难道自己还能去翻人家抽屉不成?
知道他们可能想要为难自己,再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她便笑笑说道:
“牛队长,李会计,这没什么,你们也不知道我今天要来开介绍信。本来刚才我还后悔呢,我来的时候匆忙,也没有做什么准备,等下午吧,下午我再来一趟,便给大家带些喜糖,让大家舔舔嘴。”
说完转身走了。
牛队长为难人家一个小寡妇,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李会计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原拿不准什么意思,便试探了一下李会计。
明白了李会计的话,就找了个借口,没有开出介绍信。现在见马玉兰走了,就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李会计说:“月娥说让我为难一下她,想逼她净身出户。”
李月娥是李会计的侄女。
牛大队长一听,说:“我还以为到底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老李,我给你说,这次也就到此为止吧。等到下午,马玉兰再来开介绍信,咱们要是再做梗,可能就不大方便了。”
“怎么说?”李会计有点吃惊,“你是说……”
过去他们几个为了拿捏人又不落把柄,可没少做这样的事。
“你知道马玉兰要嫁的人是谁吗?”牛大队长问。
“不知道,听说是个老头子,比马玉兰大一轮呢。”李会计说。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牛大队长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我告诉你,她要嫁的这个男人,咱们两个可惹不起。”
“到底是何方神圣?快说吧。别卖关子。”李会计有些心急。
“是魏家村的那个魏一奎。”大队长神秘兮兮,“想不到马玉兰还有这造化。”
李会计当即便傻了:“是他!”
“嗯,是他!!”牛大队长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