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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最近宋煜辰精力太旺盛了,短短几日快要将她折腾得散架,所以她才要装作不经意地躲着些。
等到宋煜辰换好了衣裳,弄儿也带着两个膳房的婢女,将两人的饭菜端了上来。两人便坐在桌前吃着午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从前宋煜辰也不知道总忙些什么,倒是很少这般和时清然面对面吃午膳的。
“皇兄怎么样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时清然说话的声音被雨声掩盖了一半儿。外面是弄儿和追云,还有小顺把守着。
这几人都是镇南王府的心腹,所以宋煜辰和时清然便没有防着。
“不太好,今日咳血了。”宋煜辰为时清然夹了菜,又淡淡说道,似乎在他的眼角眉梢,根本找不到一丝对宋煜寻的担忧。
宋煜辰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时清然听了宋煜辰的话,又估摸着,这几日宋煜寻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一味纵容自己,才导致这样的情况:“医者最怕遇到患者不自医,若是皇上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几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宋煜辰说着,看了看窗外潺潺的雨:“然然,若是有一天,我不得不坐上那个位置,”
“希望陪我的是你。”
时清然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低头巴拉宋煜辰刚才为她夹的一颗肉丸子。从前自由是她最渴望最喜欢的东西啊,如今恐怕也要失去了。
不过有宋煜辰,只要他在,那便值得了。
没来由地,听着窗外的雨声,时清然又想起了施无悦来。这个小时候陪着自己的小师哥,如今长大了,也曾三番两次救过自己的性命。
他当初说要请求朝廷将他调离岐山,也不知道如今去了哪里。终究是时清然亏欠了他的现在想起来,时清然心里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
时清然抬头,看了宋煜辰一眼。她原本想顺口问一问宋煜辰,施无悦被调去了哪里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怕给施无悦惹了麻烦,索性将口中的食物咽下,不说话。
宋煜辰似乎察觉到了时清然的欲言又止,淡淡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在想,”时清然顿了顿:“若是你真当了皇上,我可不可以,封个妃什么的?”
宋煜辰失笑:“为什么不是皇后?”
“高处不胜寒!”时清然挑了挑眉:“若是做了皇后,想必前朝后宫几百双眼睛盯着,我便更加不得自由了。”
说着,时清然转了转眼珠子,继续说道::“若是只是妃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时不时偷偷溜出宫去玩呢。而且,我可不是绵绵一样能干温柔贤惠的女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按照规矩,只有皇后,才能和皇上生同衾死同穴。”宋煜辰看着时清然,顿了顿继续说道:“也就是说,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皇兄故去了,能跟他合葬的只有绵绵。至于其他人,若是活着,进入太庙;若是死了,便葬入妃陵。”
想想后宫的女人,除了皇后,其他的也太可怜了,自从进了宫,一辈子困在深宫不说,死了还得和一群勾心斗角的妃子合葬在一块儿。
若是运气好些,得了皇上的宠爱还好,若是运气不好,那便是等到白头,也等不到皇上的青眼了。
可偏偏,为了权势地位,为了一时风光,还是有那么多的官员,挤破头也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去。
“那我还是要做皇后好了。”时清然撇了撇嘴,一时没了吃饭的心思:“如若不然,和一群女人合葬,我可不愿意。”
“与我就愿意了?”
时清然乜了宋煜辰一眼:“起码你不讨厌。”从前秦若芸的明争暗斗,可真是让她对这样腹有诗书,却心机深沉的女人害怕了。
偏偏,王城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且一个比一个演技好——许多故事,她也曾听曲坊的戏里唱过。
宋煜辰嘴角弯了弯,时清然刚才说,起码不讨厌他。
“然然,对不起。”宋煜辰又看着时清然,淡淡说了一句。如今经历这样大的变故,他都不知道,当初将时清然从岐山哄回来的事情,到底是对是错了。因为当初是他将时清然哄回来,如今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愧疚。
若是真进了宫,时清然坐在万众瞩目的位置上,多少人想取而代之,多少明争暗斗,宋煜辰想也不敢想。
他只知道,时清然这样蠢笨的女子,若是自己不将她保护好,可能便会重蹈了从前秦若芸的覆辙。若是真有那一天,他倒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干嘛说对不起?”时清然倒是有些惊诧:“你做了亏心事?”
宋煜辰摇摇头:“我在想,当初该不该将你从岐山带回来。”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时清然想到这里,眼角眉梢暗了暗:“唯一的遗憾,便是......”
“施无悦。”时清然抬起头:“毕竟,他对我很好。他明明什么都很好,可我最终还是负了他。”
她知道,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言语,也许会让宋煜辰难过,让宋煜辰失控,可她现在,还是想说。
“若是有可能,对他好一点。”算是自己的弥补。
宋煜辰看了时清然良久,才淡淡笑着:“好。”
宋煜辰还记得,当初时清然中了蛇毒,快要魂归西天之际,是施无悦冒着生命危险,去毒花谷替她找的解药。他衣衫褴褛地回到时家山庄,手心还缠绕着带血的青衫绷带,无人知道他在毒花谷遭受了怎样的苦楚。
只是因为施无悦不想让时清然有心理负担,所以他才不想这件事情让时清然知道罢了。宋煜辰也曾答应过施无悦,要替施无悦守着这个秘密的。
他们一辈子欠施无悦的。
时清然有些许惊诧宋煜辰的回答,她还想问问施无悦的下落,可想一想宋煜辰醋坛子般的酸意,时清然最终还是忍住了,只低头吃自己碗中的饭菜。
过了许久,两人才吃完了午膳。
然而,就在两人在屋中听雨的时候,宫中的内侍竟来了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