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让人坚强的糟心事

想说话的盐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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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警局的巡逻车果然来到了小山谷。

    两个警察声称他们接到了报警电话,说是山谷深处的华兹家晚上发生了暴力事件。仿佛是预见到一切,伊丽莎白并没有睡到日上三竿,而是和孩子们一样早早起床。

    伊丽莎白否认了这件事情,至于晚上的事情,她也不愿细说,她坚称,那只是夫妻情趣而已。

    打发走警察,伊丽莎白让孩子们收拾好洗澡的东西,今天该去祖父母家洗澡了。

    原以为家中有了天然气和水电,可以避免到迈克父母家那么可怕的地方去。但是,在迈克的坚持下,全家人最终还是挤到小汽车里,往镇子上出发。幸运的是,这次是迈克开车。

    迈克没有在孩子们面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孩子们也当做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车子里只有收音机里发出的对话声,还有迈克不时按喇叭的声音。幸好这段路并不长,他们很快到达了祖父母家的红色小楼门口。

    开门的依旧是瑞德叔叔,孩子们懂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门敞开又迅速关上。这次,青君没有再去仔细打量这个地方。洗澡前她留了心眼,没再和上次一样脱光光,而是穿着贴身的衣服,套着外衣,蹲在外面等着这拨人出来。

    当热水淋在身上,她才能感到这越来越冷的季节里,有点热水冲到身上,是多么畅快的体验。她的身上比刚来的时候多了一些肉,但是被跳蚤和不知名的虫子啃噬的小红疮并没有获得多少改善。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是痒得厉害,水流没能帮忙除掉头上寄生的虱子。

    青君和简互相帮助着搓掉背上的泥垢,用热水冲掉身上的泡沫,就听到外面的催促声。她们加快动作弄干净身体,关掉水源,在热腾腾的雾气里穿上塑料袋里装着的贴身衣物。

    幸好这次汤米帮助她们放哨了,青君穿毛衣和外套的时候张望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难堪的情况。

    纵使千万个不愿意,来到这里她们还是要上楼去看望并不欢迎她们的祖母。艾米隐匿在黑暗的房间里吞云吐雾,咳嗽并没有让她放弃长期以来抽烟喝酒的爱好,床头柜上倒着的朗姆酒瓶子就是有力的证明。

    “奶奶,你还好吗?”甜美可爱的露西热心地问候病床上的奶奶。但是,她一贯能俘获别人喜爱的资本在艾米这里碰壁了。

    “别叫我奶奶,叫我艾米,你们这些笨蛋。”艾米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取下嘴里叼着的香烟,说出的话如同含在嘴里翻滚,但是,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孩子们还是清楚听懂了。

    “听说迈克带你们看了不少电影?该死的,我这辈子还没有看过电影。”她嘟嘟囔囔地说着。

    汤米挺身而出,对着艾米回答,“就在不远处的广场,您晚上也很该出去看看。”

    “这么冷的天,傻瓜才坐在外面看电影。”艾米抱怨道。

    呵呵,坐在这里的几个傻瓜,和一个可能是傻瓜的高中生,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房子里安静了一会儿,艾米说,“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出去吧,不要打扰我休息。”

    孩子们如蒙大赦,赶紧轻手轻脚往外走。有了烟酒的滋养,这次,艾米的脾气和精神状况比之前好了太多,咳嗽的时候也没有那种让人揪心和烦闷的感觉。

    这次伊丽莎白没有靠着扶手坐,他们在迈克的命令下正正坐在长长的沙发上。听到洗衣机发出的声响,伊丽莎白打发汤米过去察看。汤米起身之后,叔叔瑞德捧着杂志坐在了青君身边。

    瑞德的靠近让青君浑身的汗毛都战栗不已,她赶紧偏过头往她和简中间看,垂下脑袋装木头人。一只热乎乎湿哒哒的手伸到她大腿根上,她立马感受到了,瑟缩了一下往简旁边挤。瑞德注意到她的举动并没有停手,反而继续往上摸,青君吓得一伸手,拍开瑞德摸往她两腿之间的手。

    “啪”的一声响动,让在侧边就坐的两个男人望向了这里。

    伊丽莎白也听到了旁边的动静,偏过头来,让珍妮向瑞德叔叔道歉。

    青君看着旁边看着裸体女郎杂志的瑞德,不愿意开口。旁边的简伸出手在她背后拍了拍,她只好听从聪明人的建议,不情不愿地向那万般猥琐的叔叔道歉。道歉以后,她起身走到妈妈左手边,挨着露西坐下。

    汤米抱着妈妈甩干的衣服及时出现在客厅。看了客厅的情况,挤在叔叔和简中间坐下。

    时间差不多了,迈克和伊丽莎白向祖父和叔叔告辞,然后往外走。

    三个大孩子说要去图书馆,不想上车。但是,伊丽莎白说,她也要去图书馆借书,于是,孩子们只能认命地挤上后座。他们和小时候的体型已经不一样了,后面坐上四个孩子,优点可能就是暖和,遇到颠簸也不那么方便弹跳起来。

    小镇上的图书馆安置在一栋非常简陋的老房子里。里面有书籍大部分都历史悠久,杂志更是品尝了不知多少人手心的汗水。

    青君果然没有在里面找到什么和祖国有关的书籍,只是翻阅了几本旧书,比如《为奴十二年》、《傲慢与偏见》、《黑珍珠》之类的,几乎都是小说。

    她随便挑了几本,就和简、汤米一起办理借阅手续,到门外等着华兹夫妇。

    三小只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珍妮问了青君刚才事情的经过。

    担心下一次简遭遇这样糟心的事情,青君就将刚才的事情讲了,叔叔紧追不舍的手,他敞开的裤子拉链,以及在杂志遮掩下发生的一切。

    汤米听了愤愤不平,想要冲回去教训瑞德。但是,青君和简全力拉住他。三个人一商量,担心这件事情的曝光会像汤米上次被奶奶猥琐时一样,惹恼父亲。

    简安慰了青君,表示会抽空和伊丽莎白聊一聊。

    不一会儿,华兹夫妇带着露西出来了。迈克手里提着一枕头套的书籍,看来这次他们收获不小。

    迈克将妻子和孩子送回家,说是要去镇上给伊丽莎白联络业务,又急匆匆地开车走了。机会来了,简牵着珍妮去楼上找伊丽莎白反应情况。

    “妈咪,我们以后能在家洗澡吗?刚才,瑞德叔叔对珍妮做了不恰当的事情。”简站在伊丽莎白面前,表情严肃。

    伊丽莎白抬头看向两个女儿,“什么不恰当的事情?”

    青君说,“早上,瑞德叔叔摸我的大腿”,说着,她指了指那块地方,“我向简那边挤了一点,然后他又继续摸,我瞥了一眼,他的裤链都拉开了,漏出了那什么……”

    “然后,你就打了他的手?”伊丽莎白说。

    “是的,这是不恰当的,我当时很愤怒,也很惶恐。”青君上次洗澡被偷看的时候就很气愤,这样的事情,居然能一再遇上,而且这次还升级了,她不说出来,以后会遭遇什么,不敢想象。

    “瑞德叔叔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他只是太寂寞了。摸一下又没有什么,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伊丽莎白歪着头,心中满是同情。珍妮瘦成这幅鬼样子,瑞德都能下手,确实让人可怜。

    没有想到伊丽莎白是这样的反应,简气愤的说,“他再寂寞,也不能猥亵自己的侄女。平时他偷看我们换衣服洗澡也就罢了,这次他都上手了。这是犯罪。”

    伊丽莎白看了看焦躁的大女儿,又看看涨红了脸的二女儿,说道,“那又怎么了,他毕竟是迈克的亲弟弟。再说,珍妮又没有怎样。人生就是一种历练,经历了种种苦难,人才会长大,你们才会越来越坚强。这样想来,这样的事情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你人生的一笔财富呢。”

    没有想到作为母亲的伊丽莎白不仅不气愤,还帮瑞德叔叔说话,青君沉默了。

    知道汤米在楼下守着,简继续规劝伊丽莎白,“你昨天都被爸爸弄丢了半条命,就不能考虑离开他吗?我们在萨克拉门托有舒适的房子,你每个月有支票进账,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向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过正常的生活呢?”

    伊丽莎白将手中的画笔丢在颜料桶里,对简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父亲的。”想了想,她对两个孩子说,“当然,你们要是不愿意,以后也可以不去爷爷家洗澡。”说完,她站起来,钻进潮湿脏臭的被窝里补觉。

    伊丽莎白有自己的歪理,女孩子们只能无功而返。青君担心妈咪会对迈克告状,简表示无所谓。显然,伊丽莎白对于简的感情不一样,这个事情她听过就刻意忘记了,并没有对迈克提起。

    露西和汤米正在垃圾堆旁边的空地上陪多特玩耍。经过了一个星期的修整,多特已经能站起来,并且能勉强跑几步。跑到垃圾堆旁边寻觅老鼠的野猫,遇到驻扎在这里的猎犬,双方之间避免不了一场外事交流。

    对于挽救了自己脸蛋的猎狗,露西是偏爱的。因为舍不得这只狗狗,她已经一星期没有去同学家里玩耍,对于姐姐和哥哥的抱团,她也不太计较。

    青君将刚才在楼上失败的谈话结果告诉了汤米,汤米没想到,在父母已经声称要改变之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获得这样消极的结果。

    汤米问简,“如果爸妈因为遗弃罪名被起诉,我们被亨利舅舅领养的概率是多少?落到爷爷奶奶手中的概率是多少?”除了会被送到不同的人家寄样,被近亲收养这样的事情,更有可能发生。

    “亨利舅舅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能拖累他。而且,离得这样近的爷爷奶奶只要愿意,我们可能就要困在那里了,这也是我们配合爸妈不能向福利机构说真话的理由。”想到爸爸这边的极品亲戚,简就心塞。

    伊丽莎白总是愿意将任何事情幻想得很美好。然而,到了这里,他们才是真的陷入地狱。也不知道十几年前,妈妈第一次见到爸爸的家人,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爱情,果然让人眼盲心盲,好好当个幸福的白富美,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