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山沟村惊魂记

大象拿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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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把面包车停在村口的牌楼下,一指车窗外,说道:“那就是山沟村。明天还是这个点儿,我来接你们。”

    冯广健等人下车,打量着这片村庄。

    水泥路如同一条条毛细血管,连接各家各户。家家户户都是二层或者三层的小楼,有的雕梁画栋,装修豪华,有的却是水泥毛坯房。

    和北方农村不同的是,虽然楼房很多,但基本不带院子。如果有人看过《乡村爱情》系列,就会发现这两者是完全相反的构造。

    《乡村爱情》里平房居多,三间连在一起的平房,基本构成了房屋的主体,但院子很大,甚至有一亩多地,很多人家在上面种菜中瓜,俨然当成了农田。

    冯广健喃喃道:“看起来挺正常的,一点儿也不像山沟里的村子。”

    司机往车窗外探了探头:“你说这些房子?外面打工回来盖的,全是扔钱,以后谁还住农村?都搬市里去了。”

    王喜凤最后一个跳下车,擦了把额头的汗:“好安静呀,怎么都看不到人影?”

    司机说:“不年不节的,村里本来就没几个人。你们注意安全,我走了。”

    冯广健问他:“什么叫注意安全,村里有什么危险吗?”

    司机嘿嘿一笑:“有没有危险我哪里知道?要你们注意安全还错了不成?”

    冯广健说:“错倒没错,不过你可以把话说的更清楚。”

    司机拍了拍车门,发出“哐哐”两声,然后指了指他们手中的照相机:“我知道你们不是探亲来的。农村不比城市,很少见陌生人,多少有些排外,没个认识的人,容易被欺负。我盼着明天看到你们时和今天一样,三个人,不多不少。我还想挣那一百块呐,走了!”

    面包车喷吐着尾气,滋溜一声便跑没影了。

    金敏浩揉了揉胳膊:“现在做什么?”

    冯广健说:“先在村里四处逛逛,然后找人打听一些那些凶残吓人的事件,顺便再问问‘山中小子’何许人也,住在哪里。我们这趟任务,最主要就是找到他。”

    有人或许会疑惑,不知道地址就来找人?为什么不通过邮件搞清楚?

    其实三人也商量过,要不要把一切安排妥当,再出发找人。

    最终答案是,不要。

    因为这次节目的第一主题,就是探索式记录片。如果前后安排的过于丝滑和详细,就会失去探索的乐趣。

    最终三人便一无所知的开启了这段旅程。

    村子的整体趋势北高南低,村口的牌楼就在最南端,牌楼似乎为汉白玉制,两侧雕刻着工工整整的对联:帝阙龙纶绵世泽,臣家凫藻咏恩波。

    从字面意思来看,大约是感谢皇帝的恩泽,内容倒是符合进士的姿态,但从牌楼的质感来看,应该是近些年新建的,并非老物件。

    冯广健三人穿过高大的牌楼,沿着水泥路,在村子中转悠了起来。

    他们既无目的,也无路线,整体原则便是随遇而安,看到有意思的景物便停留拍照,没有意思便加速走过。

    转了差不多一个点,竟然没有遇到一位村民!现在是下午,又是冬天,吃饱了饭在家一躺,睡个午觉,没什么人出门,人少可以理解,但总不至于一个人也碰不上吧?有点儿过分了。

    整个过程中,冯广健隐约发现了村子某些的规律,比如,靠近南边的建筑更加破旧,没有什么二层建筑,基本都是平房,甚至很多断背残垣,坍塌损坏的房子。

    而北边的房子则更加新颖,更加现代化,更加坚固和美丽。

    如果选择居住地,那么往北无疑是最好的。但他们正在拍摄纪录片,要给观众更好的观看体验,更多更新器的观看内容,因此,三个人便停止往北探索,转而在南边转悠。

    这里的房子墙壁很高,大约有三米到四米,由青砖搭建,上面呼着泥土作为加固和防潮,墙面长满绿色苔藓,看上去就很有年头。

    路面不再是柏油或者水泥,变成泥土混合着大石头,古朴而苍老,石头的棱角早已被踏平,很圆润,似乎它们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很久。

    有些房子的门外,竖着高高的棕色木质旗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三人一边交谈说笑,一边对这些房子指指点点,好像真的游客,来古老的农村旅游,而非摄制组拍摄节目。

    正走着,前面拐角的街巷中,忽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伴随着时有时无的抽泣,隐约有股鬼气。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语不发,同时往声音处涌去。

    终于听到一个人声,不论怎样,都要先去看一下。或许有人会问,不会害怕吗?

    好问题,答案是,没时间害怕。素材比很多东西都重要。

    冯广健带头冲锋,顺着人的声音,来到一栋房屋的门前。

    出乎意料的是,大门的廊道里,并非只有一个或两个人,而是整整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仰着头,正往房子里瞅,就像鲁迅笔下《药》的场景,一帮人被无形的手拎起脖子似的。

    然而,等冯广健更加详细了解后才弄清楚,并非像《药》,更准确的说,几乎就是药,除了这里没人被砍头。

    此刻的冯广健心里一阵兴奋,我说怎么一个人也瞧不见,原来都聚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有什么热闹。

    哭声和喊声都是从屋里传来,冯广健他们站在人群最后方,也垫着脚,拼命往里看。

    临近的几个老乡回头打量他们,冯广健冲他们一乐,悄声问道最近的一位:“叔,这在干什么呀?”

    这位的年轮50左右,瞳仁泛黄,脸色黝黑,身高大概在冯广健的肩部,叫声叔,一点儿也不过分。

    这位叔上下打量着他们几个,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另一位大爷,身材高大,脑袋有些秃顶,听到冯广健的声音,回过了头:“你们是做什么的?”

    冯广健胡诌一气:“我们是邻村xxx(面包车司机)的亲戚,从金陵来这里探亲,听他说这里有清朝的老房子,特意过来看看。”

    秃顶大爷抽了抽嘴角:“哪里有完整的清朝房子,塌的就剩个壳子,都是后世一层层加盖的。”

    这位大爷嗓门很亮,引得其他围观人都往后扭头看他们,但也只是看看,什么都没说。

    冯广健能感觉出来,这人在村里应该有些地位,至少在这些人里是个头。

    金敏浩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软玉溪,对大爷说:“大爷,来抽根烟?”

    大爷瞅了眼烟盒,说了句:“玉溪……有点儿剌嗓子……”虽然褒贬着他的东西,但还是离开人群,来到他们身边,接过了金敏浩递来的香烟。

    金敏浩顺手给他点上。

    之前那位50多岁,脸色黝黑的大叔,竟然也凑了过来:“也给我一棵,我不嫌剌嗓子。”

    金敏浩一愣,笑了笑,抽出烟递过去:“当然,没问题。”

    秃顶大爷吐了个烟圈,说道:“你当然不嫌,你天天抽人家烟屁股,有整支的就不错了,还嫌弃剌嗓子。”

    黑脸叔叔倒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说道:“我烟瘾不大,烟屁股正好够。”

    “哈哈哈哈哈哈。”

    冯广健等人都笑了出来。

    金敏浩给黑脸叔递过火机,黑脸叔一摆手:“不用,我自己有。”自己蹲到一边,掏出火机给自己点着了烟。

    烟雾渺渺之中,冯广健问秃顶大爷:“这房间里又哭又骂的,出啥事了?”

    秃顶大爷“害”了声,说道:“还能是啥,脏病。”

    冯广健一愣:“啥是脏病?”

    秃顶大爷一瞪眼,声音又提高了一度:“啥是脏病?你这小孩啥也不懂,就敢往里窜?”

    另一边的一位大娘插嘴道:“脏病就是邪病,吃药治不好,得找有眼睛的的人来看。”

    得,一听描述就知道,这些是比较落后,比较愚昧东西,但不论在南方还是北方,无论是贫穷的乡村,还是发达的新马泰,都有一少部分人相信。

    冯广健问:“这邪病什么症状?”

    “额……”

    秃顶大爷没说话,大娘再次抢过话头:“什么症状都有,每家都不一样,像翠莲……就是这家,她婆婆一直在她身上说话,唱歌,骂儿子,骂女儿,就是不肯下来。”

    冯广健有些迷糊:“不肯下来?那给她拽下来呀。”

    “咿——”

    大娘发出一句奇怪的感叹,不难烦地啧啧嘴:“她婆婆死5年了。”

    “啊——!”

    冯广健顿时明白什么意思了。

    心理学把一些人超出本人心智的行为,称作为癔症,也叫分离性障碍,是由精神因素引发的精神类疾病,与社会心理因素密切相关,多表现为心里方面的障碍,以心里治疗为主,药物治疗为辅。

    当然,从大娘的描述来看,这个人一直在骂自己的老公和小姑子,或许并非真的癔症,而是借用癔症的症状,表达内心的不满而已。

    冯广健继续问道:“那邪病怎么治疗呢?”

    大娘说:“你正问到点子上,也正来到点子上。”她向里屋努了努嘴:“里面正在治。”

    这无疑是个天赐的好机会。在乡村,“有眼睛”的人如何为村民治疗邪病,不单单是需要批评的愚昧思想,也是值得记录的民风民俗。

    观众对这样的内容尤其爱看,甚至超过一般意义上的搞笑综艺,或许由于大家都充满了猎奇心里。

    冯广健对大娘道了声谢,便往人群最前面挤去,金敏浩和王喜凤紧紧跟在后面,作为兼任的摄影师,两人此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大娘在后边面露惊恐:“你们不怕她婆婆缠上你们?”

    冯广健说:“我们又没招惹她,缠我们干嘛?我们从城里来,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想看得清楚些,相信这位婆婆不会跟我们小孩子计较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求求你赶紧来缠上吧,这样一来,《挑战》的收视率恐怕会直接爆表的。

    他们初生牛犊,一往无前,村民倒也没人拦着,任由他们挤到最前面,来到正房门口。

    房间北墙边有一张大床,床上铺着血红的褥子和被子。被子上趴着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像只青蛙般,正有进气,没出气的哀嚎中,从声音判断,她的嗓子应该哑了。

    这位想必就是中了邪病女人。

    她的身旁,围着一圈人,有男有女,似乎都是亲戚,好像在帮着照看她。可奇妙的是,这些人明明离她很很近,但身体的趋向却是远离,感觉不太想和她靠太近。

    房间正中中,一位40岁的村妇,满脸横肉,面色阴沉,穿着黑色大衣,黑色裤子,正抱着两个什么东西,来到屋子中央,那里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个铜制火盆,火盆里的火熊熊燃烧着。

    或许是朝向问题,屋中有些黑暗,借着火光,冯广健这才看清楚,黑衣服的女人抱着的,竟然是一对纸人。

    两个纸人等人高,一男一女,男人穿青色衣服,寸头,女人穿红色衣服,辫子头,两人都在笑,嘴唇红彤彤的。

    当然,衣服,发型,笑容,都是用笔画出来的。不止于此,包括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部都是画出来的。

    但作画之人水平似乎不高,画出来的口鼻歪歪斜斜的,眼不像眼,鼻子不像鼻子,大笑像悲哭,红嘴像饱饮过鲜血,相当的渗人。

    黑胖女人将纸人慢慢放在火盆里,火焰像毒蛇一般,立刻狂野地吞噬掉纸人。

    或许因为颜料问题,高温之下,纸人黑色的眼睛融化,仿佛哭了出来,流出黑色的眼泪。红色的嘴也开始融化,好似吐出一缕缕的鲜血。

    虽然纸人都是假的,“泪”和“血”也是假的,但却精准得击中了看客的心里,目睹到这场景的其他村民,顿时发出惊恐地感慨:“天爷……”“血泪呀……”“真渗人……”

    这些不伦不类的纸人,似乎也触发了恐怖谷效应,猛地一眼看过去,冯广健也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黑胖女人虽然是个胖子,倒也有几分吓唬人的手段。就在冯广健思忖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胖女人,突然高声唱起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