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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尽管之后肖言千万次解释加狡辩说是因为当时在开车，碰上那事儿心情低落，手就更紧张，可我仍然坚持认为当时他那轻轻地一躲闪，严重地伤害到了我的自尊心，同时也伤害到了我和他辛苦建起的革命感情。
肖言随手扔了一双臭袜子在门口，手也不洗地就扒到餐桌跟前吃饭，一会儿怪腔怪调地挑剔我做的番茄鸡蛋，蛋太老；一会儿嫌弃我米饭煮的太硬。当初死乞白赖追我的那阵殷勤劲儿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我一度纳闷，我怎么会看上这个家伙？
“老婆，晚上下班我接你吧？”肖言吃饱了肚子，坐在地毯上仰着头举着长长的底片仔细研究，自顾自地说道。
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生着闷气，心想男人婚前哈趴狗，婚后大狼狗！我这还没结婚呢，狗尾巴都露出来了，婚后还得了？不行，我得赶紧想招儿压压这小子的不良气焰。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故作迷茫道：“跟我说话呢？”
肖言微微扬起小脸儿：“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我慢腾腾地道一句：“哦，我以为你在跟胶卷说话呢！”
肖言将脸扬了更高的角度：“我会管胶卷叫老婆么？”
我酸酸道：“那不好说，你每天跟胶卷相处的时间要比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多。它跟你更亲点儿！”
肖言闻到了几分酸味儿，立马放下手中的胶卷，颠儿颠儿地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原来老婆是吃醋了啊？那行，以后我每晚都过来抱着你睡觉，亲着你醒来，看着你上班，等着你下班，好不好啊？”
我笑嘻嘻地转过身，吊着他的脖子，细声道：“好的呀！不过你可不可先帮我把碗筷洗了再送我去上班呀？”
肖言立马推开我，一副急于要和我划清界限的模样，挠了挠后脑，装模作样道：“哎？小宋怎么没把古镇的那卷底片拿给我啊？”然后继续窝到沙发里研究他的宝贝相机和底片。
靠！虚伪！虚伪到令人发指……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家伙！袜子随手扔，出差两个礼拜的衣服回来接着穿，帮他洗了他还跟你急，还挑食，嘴又坏！”好不容易抽出个不用加班的周末，我拉着王晓乐出来逛完街，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吐苦水。
王晓乐切了一小块芝士蛋糕送到嘴里，直接用那铁叉敲我脑门，语气里尽是不耐烦：“你丫别不知好歹啊！肖言疼你，那已经是我们圈子里传开的佳话了。别的不说，你看看你手里握着的智能手机，人肖言给你买的吧？知道你经常熬夜赶图，脖子喊酸，脖子上戴着的法藤，人肖言买的吧？还有知道你在公司忙起来肯定不吃饭，人肖言天天打电话，驿度大厨亲自给你掌勺，派人送过来。你想羡慕死多少无辜少女啊？”
我撅撅嘴：“哼！大不了都还给他！”
“少在我面前充大爷啊！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明明幸福的要命，还摆出一副谁稀罕的样子在我跟前吐苦水，你这就是炫耀！”
我被她这话说的一时接不上话来，王晓乐突然凑过来，地下党接头似的哼哼道：“你们俩突破到哪一步啊？”
我脸一红，低下头一把捂住脸，拨浪鼓似的可劲儿摇着头，羞答答地回答道：“人家还是处女呢！”
王晓乐双手撑在膝盖上面，重重地哀叹了几声，道：“知道你行情差，但没想到你行情这么差。”说着就起身拉起我的手，“走，姐姐带你去买几套性感内衣，我就不信那小子不着道儿！”
“……”
内衣店里正打着，我躲在试衣间里红着脸一件又一件地试着王晓乐扔进来的各种内衣，蕾丝的，超薄的，透明的……
“这个！这个！还有这些，统统包起来！”王晓乐指着刚才我试过的那几件内衣，对着店里的服务员交代道。服务员笑的跟朵儿花似的，一边麻利地帮我叠好包起来，一边给我们办了张会员卡，刷卡的时候王晓乐抢着要帮我买单，我贼兮兮地笑着说：“我来付，我来付，回去让肖言报销！”
晚上回到家，我洗完澡，穿上白天新买的内衣在镜子面前左照照右照照，一想到肖言被我迷倒的样子，就忍不住捂起嘴乐。想到这，我拿起手机给肖言打了个电话。
“在干吗呢？”我套了件T恤躺在沙发里，惬意地翘起二郎腿，甜甜地问道。
“在暗房里，洗胶卷呢！”肖言疲惫地说道。
我连忙坐起来，“哦，那你吃了么？没吃，我给你送点过去啊！”
“不用，一会儿就收工了。你别出来了，外面有点凉。”
我撇撇嘴，逗他：“是不是暗房里藏了一姑娘，怕我发现啊？”
肖言的嗓门突然放大：“雷小海，你懂点事儿行不行？我都累了一天了，你跟我胡闹什么啊？”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鼻头一酸，扁了扁嘴：“你吼什么……吼？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完狠狠地撂了电话，重重地往后一仰，哭了。
我不懂事？我胡闹！好啊！那你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当我是你出气筒啊？
我气呼呼地爬上床，被子一拉，昏昏睡去。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肖言第二天拿着一搓衣板儿敲我家门，我打开门，他立马跪在了搓衣板上，委屈着小脸儿，跟我说：“老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又来干嘛？”
肖言笑嘻嘻地起身抱住我，“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想见你了，我想你了老婆。”
我这才给他点儿笑脸，哼哼道：“以后再敢嚣张，老娘绝对废了你！”
而事实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大好，手机里没有新信息和未接。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主动找他，给他脸了还？这是我和肖言的第一次冷战，第一场战争要是输了，以后我就得回回都听他的，失去主动权。这点儿心理战术，我还是懂的，所以我得忍住！
一个人起床，洗脸刷牙，一杯牛奶，两个鸡蛋，营养又健康。来到公交车站，看着站台上拥挤的人群，我咬了咬牙，上了出租车。
到了公司，同事小林告诉我，头儿找我有事。我放下包，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头儿正在接电话，看见我示意稍等一下。我坐了下来，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正是我前些日子交上来的关于婴儿床的广告策划书，随手拿起来翻了几页。
过了一会儿，头儿挂了电话，笑嘻嘻地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小海，干得不错。上回你做的策划书，客户看了很满意。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做得好这个月奖金可是很丰厚的啊！”
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我这会儿算是深有体会，我冲总监笑了笑，“呵呵，都是总监大人平时指导有方，我就是出了那么点小小的力而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哪位仙人总结的真理？人嘛，都有那么点儿虚荣心，被人一夸就有点找不着儿北？头儿被我拍的足足乐了有五分钟，我也跟着后面干笑了五分钟，做设计这一行的，做到我这份上的也算是人间悲剧了。
头儿慢慢品了口龙井，又开始关心起我的私人问题：“最近和小肖处的还愉快吧？”
我傻笑了两声，“头儿，我记得八卦可是您平时最反感的一种行为吧？”
头儿的脖子往后一扯，官腔十足：“哎？我这怎么能叫八卦呢？这叫关心下属，有利于组织的团结和稳定。”
我说：“别啊，我从来不干危害组织的团结跟稳定的事情。您就放心吧？要不，您关心关心姚瑶去？”
忘了说，前些日子，陈雨找关系把姚瑶弄进了我们公司，陈雨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照顾姚瑶。我当下就给王晓乐打过去，“你情敌钻进我们战营里了，陈雨刚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托我照顾照顾。”
王晓乐立马痛心疾首道：“我说陈雨这小子不爱人家姚瑶，也不能干出这种缺德的事情吧？居然把人送到你雷小海那？”
我嘿嘿道：“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王晓乐，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那你就照顾照顾呗！”声音重点停在了“照顾照顾”这几个字上，我立刻就会了意。
头儿严肃地摇了摇头，“哎？我还是比较喜欢老同事，老战友的。最近公司里接了一个公益广告的案子，你也知道，肖言的工作室做的公益案子要比咱们在行的多，而且现在也很有名气，毕竟留了一趟洋，眼界就不同。这回的摄影这块儿公司想请肖言出马，你看有你在，咱这不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么？回去跟肖言说一下，酬劳绝对说得过去！”
让我去求肖言？门都没有，我跟头儿说肖言这段时间出差在外地，不在市里。
头儿笑着打趣我：“还没嫁给人家呢就这么保护他怕他受累啊？告诉你吧，昨天我去驿度吃饭的时候，还远远瞧见他了呢！再说了，这个案子也不是很急，上面说年底的时候才要，到时候要参加一个比赛，要是拿了奖，也算是为公司做了宣传啊！”
我没再说话，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办公室。姚瑶走了过来，一脸关心道：“小海，你的脚没事儿吧？”
我抬眼斜了她一眼：“你这关心是不是也来的迟了点儿？我脚都好了快一个月了。”
姚瑶脸一红，“小海，你也因为陈雨的事情恨我么？”
我摇摇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恨由爱而生。我跟你这哪跟哪儿啊？”
姚瑶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想起那天王晓乐在我家的水池边儿上一边洗碗一边掉眼泪的模样，心里一揪：“姚瑶，王晓乐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姐妹，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姚瑶轻轻哭了起来：“小海，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医生说我长大后很难怀上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我不想放弃……”
我吞了吞口水：“……”
姚瑶擦了擦眼泪：“小海，你别讨厌我。晓乐没有陈雨可以继续活的很好，可是如果我没有了陈雨，我的孩子就没有爸爸，我会活不下去……”
我心里一软，朝她挥了挥手，“不管怎么样，你记住，你欠王晓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