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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
慕欢深受打击,猛地站了起来。
因为生气,那身体都在颤抖,一个不小心,把面前的那一盘洛易城切好的牛排扫落在了地板上,那精致的磁盘,发出铮然的脆响声,跌得粉碎。
那碎片混合着色泽姣好的牛排喷射开来,一时之间,整个偏厅静得几乎能听见各自的呼吸声。
慕欢看着那残局,唇紧抿,动也不能动,
洛易城这个人的怪癖很多,其中的一件便是最看不得别人浪费他的心意,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慕欢,而且,那盘牛排,是他用心用意地切了许久。
她抬头看向洛易城得到那个方向,看见男人正低头浅品着杯里的红酒,仿佛是没有看见这一景象,眼角的神情,都没有丝毫的松动。
慕欢绷着脸定定地看着他,酌定了他会说话,她一言不发。
那男人神态自然安静地品着酒,仿佛一切的喧嚣都已经离他很遥远,他美好得就像遗世独立的仙,姿态高华。
而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有天使的外表,却包藏着一颗魔鬼的心。
然后,他在慕欢的注视里,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被子,又拿过干净的纸巾来擦拭着自己的手,认真无比。
等了有一会,他才若无其事地看着慕欢开口,嗓音如大提琴,低沉深厚,很是好听:“我也觉得我疯了,竟然变得这么仁慈。”
然后,他脸上一点点地绽开了温雅如云的笑。漫不经心地说:“那么,就以扭断脖子为准吧。”他痴痴地笑,像个贪玩的孩子:“也许这样才好玩,才能激起你们的斗志。”
慕欢一下子又跌坐到了椅子上,身体都已经失去了温度,冷冰冰的,每一寸的肌肤,都感到刺痛。
这个男人,真的开始下狠手了。
你死我活的斗争。
这听起来荒唐无比,但是,这对洛易城来说,确实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慕欢是见过洛易城这么狠的时候的。
他总是一个三言两语,便能够让很多人死去。
那一次他的地下生意被抢了生意,在一场枪战之中,洛易城的手下杀死了对方其余的十几个人,抓回来了两个。
那两个男人是长期盘踞在西南的军~火商,却落在了洛易城的手里,都知道命不久矣。
洛易城的东西都敢抢,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时,洛易城就带着她坐在高位之上,这个男人也是这么轻淡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可以让你们有一条活路,你们想玩吗?”
他挑着眼睛看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濒临死亡的边缘,听见有活路,立刻就应了下来。
洛易城很满意地微笑:“你们两个战斗吧,杀死另外一个人,剩下的一个,就可以走了。”
当时的场景,慕欢一辈子都忘不了。
“小慕欢,我可不会徇私的这次。”洛易城走近她,然后低下身来,笑着和她说。
慕欢愕然地看着他,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杜丽云脸色阴狠地抬高腿扫过来,带起激烈的风。
而洛易城果然不理会她,男人的身形如闪电般移动了开来,依旧优雅出尘,然后在安全的距离站住,笑容和煦地看戏。
杜丽云的腿已经到眼前,向着她的头部袭击而来。
慕欢条件反射地抬起双手来护在额头上,那女子的脚重重地砸在她的双手上。
疼痛袭来,慕欢连连倒退,踩在那盘子的碎片上,又是一阵的噼啪声作响,慕欢有些呆掉了。
而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之下,哪里容得下她思考?杜丽云一看没有伤着她,又重新席卷而来,明明那只手已经痛得无法动弹,这女人却还是凶悍无比。
慕欢被她逼得连连后退,压根就不想还手。
这几年,跟在洛易城的身边,他有空下来的时候,就会教她格斗术,这个男人通常用的是最残忍的手段。
要是慕欢学不会,他可能会折断她的手,让她记住那一招半式。
在这样残酷而且独专的训练之下,慕欢的身手是不错的,只是,她却从来就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生死搏斗。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得被逼得节节后退。
好像是杜丽云也觉得这样实在无聊,斗狠的人都有一个偏执,对手太弱,通常是比较无趣的。
所以,她也停了下来,冷着脸看慕欢:“你不还手,就是想死了吗?”
那话里罕少的听出了一丝的恼怒,与她此刻的神情异样,让人有些的不爽。
慕欢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还是很手脚无措。
“小慕欢,你可真让我失望!”男人邪气失望的话语破空而来,带着他一贯的凉薄和深不可测,那嗓音沉沉的,慕欢依稀可以听见里面的怒气。
她蹙了蹙眉,心里有一根刺在游动。
他洛易城养的人,从来都不能让他觉得失望挫败,而她慕欢,闲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了。
可是,要杀人,她做不到。
慕欢倒退了几步,倏然伸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门外跑,低吼了一声:“洛易城,你疯了,我不想陪你玩这样的游戏。”
她说完就往门外跑,但是,有人比她更快,jolison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的身体如同一面厚实的墙壁,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的路,面无表情:“小姐,你走不了的。”
慕欢被他这样据傲的神色给激怒,倏然抬腿就向挡在那里的jolison脸上扫去,身体旋转,手里的外套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这一脚来得迅速,jolison竟然被逼得往后腿了好几步才堪堪地站住了脚,脸色不是很好看。
慕欢收住身体,刚想要迈开步子往外走,却有人冷冰冰的身体从背后贴了过来,带来如阴司般冷然阴凉的感觉。
她的身体一下子就被冻僵,僵硬无比地站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身体。
是洛易城。
然后,她就听见男人在她的耳边用邪魅妖娆无比的嗓音低声呓语:“小慕欢,你逃不掉的。”
她的身体颤抖无比,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人拉着肩膀给拉扯了一下,力道太大,慕欢直直地被拉扯回了偏厅。
洛易城抓着她的手腕,手指微动,慕欢就听见了骨骼断裂的脆响声。
洛易城抓着她的手腕,手指微动,慕欢就听到了骨骼断裂的脆响声。
那疼痛从她的血液里到处乱窜,瞬间便布满了她的全身,疼得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果然,洛易城还是这么毒。
客厅里面一阵的寂静,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连那呼吸都放轻了来。
洛易城以前,从来就没有再她们的面前表露出对慕欢这么狠毒的一面的。
更多的是,他把她捧上天的宠爱。
这一次,慕欢是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线了。
她死死地咬着牙不吭声,听见洛易城带笑的声音:“小慕欢,势必是要一些疼,才能让你明白自己的身份。”
慕欢的心在他的话里凉尽。
洛易城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给她无尽的宠爱,甚至是溺爱,但是,却也能对她最是残忍。
宠爱和折磨同步而行,从来就没有动摇。
但是倔强如她,就算是疼得钻心,硬是没有让自己露出难看的表情,冰冷冷地看着洛易城,脸色冷漠至极。
她不恨他,但是,她却也不爱他。
这个男人,让她欢喜,让她难看,让她上过天堂,下落过地狱。
这样的男人,她承受不住。
“我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身份。”她看着洛易城凉薄地笑,那笑意一点点地从她的眼角眉稍蔓延开来,带着触目惊心的决然:“要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
是啊,要不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这条命是洛易城的,是他摆在身边的宠物。
要不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她怎么可能还留在他的身边?她又自己所爱的人,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从来身不由己。
面容清俊冷冽的男人在听见她的这一句话后,脸色徒然变得有些的惨白,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个男人就收敛好了所有的情绪。
他不说话了,眸光掠过站在一边脸色死白的杜丽云,轻轻地摆摆手:“jolison,你把她带下去。”
杜丽云抖了抖,却最终无可奈何。
落在洛易城的手里,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接受命运,疼痛或许会少一点。
她一直都是一个这么聪明的女人,不做无谓之争。
jolison什么都没有说,过来就要拉扯杜丽云,而杜丽云却甩开了他的手,口气漠然:“不用你拉,我自己可以走。”
他的脸色不变,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转身就领着杜丽云出去了。
站在旁边的秋月很是聪明地带着那些佣人也退了下去,一时之间,那诺大的偏厅里,就只剩下了慕欢和洛易城两个人。
她扶着自己的手腕,稍微一动,就是蚀心的疼。
但是她就是不吭声,仿佛那疼不在她的身上,倔强得就像那顽强的石头。
男人高雅无双地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来把她断掉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忽而温柔无比地问她:“很疼吗?”
那声音,那神情,就像她真的是他的珍宝。
那声音,那神情,就像她真的是他的珍宝。
慕欢手脚冰冷地看着这男人,觉得他如此的陌生,让她的心不断地冒着冷气。
他让她觉得可怕极了。
就像一个魔鬼在对你微笑,你会觉得虚伪,会觉得全身冰冷,会觉得危险,同样抗拒。
慕欢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所以她忍住疼痛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在她一连窜的动作中,洛易城的脸色有些的不好看了,漂亮的蓝眸,瞳孔慢慢地收缩。
然后挑成一条冰冷的弧线。
“看来,是我太过于自信了。”他忽然有些自嘲地笑,却又很是可怖
慕欢愣了愣,不敢再动。
她明白他的意思。
看见她不说话,洛易城又很是无所谓地开口:“我给你的自由,你却用在了让我很不高兴的地方,小慕欢,你知道吗?你踩到我的底线了。”
风从主厅里灌进来,吹得壁炉里面的火发出猎猎的声音,如同暗夜里的群魔乱舞。
慕欢的心就像被人抛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溺死了般,胸膛里有些窒息,喘不过气来。
记得很久以前,她曾经问过洛易城他的底线是什么?
他当时说过,等她踩过他的底线的时候就知道是什么了。
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终于踩到了他的底线,那么,他的底线就是不让她和陆爵风纠缠在一起吗?
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慕欢有些站不住,摇摇欲坠。
这不可能。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坚决无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唯独这个我不会改变主意。”
她仰着小小的脸庞看着他,倔强固执的眼神对上他阴鸷冷冽的眸子,心里一阵乱颤,但是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动摇半分。
她以为洛易城会愤怒,会凶狠地做些什么。
但是,他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冷静,那眼睛慢慢地变得沉静幽邃,一点波澜也没有。
他伸出手来抚她的脸,慕欢害怕,下意识地往后躲。
洛易城的眼睛有些的异样暗光,但是很快地就消失得无踪无影,他低声问她:“你爱他?”
声音已经有了一些的沙哑。
莫名地,让慕欢觉得有一些的怅然。
但是,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很是肯定地点点头:“我爱他,就像命中注定。”
她如此肯定而且毫不犹豫,脸色没有一点的动摇。
而洛易城却不知所谓地倏然轻笑出了声音,那嗓音幽寂悠远,隐隐约约的,有一些的嘲弄。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明明那眼角眉稍都是笑容,但是,那眼睛里,分明是一阵的清明,一点都没有暖意。
“小慕欢,我很喜欢你这么义无反顾的勇气。”他夸奖她,用他一向的宽容和温厚的笑容微笑:“但是,小慕欢,你还太嫩了一点。”
他笑,笑得残忍无情。
慕欢的脸色白了白,惶恐地问他:“什么意思?”
每一个人在知道她和陆爵风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像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错误。
洛易城抚在她脸上的手指没有停,一直沿着她的眼角跳动,顺着那轮廓轻轻地抚摸。
他妖邪地笑,恍若无心:“小慕欢,我喜欢怪的女孩,但是,你太不听话了。”洛易城越发的深沉,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的神态:“你总要苦点,才知道听我的话,是多么的可贵。”
慕欢看进他的眼里,那里都是冰冷的自信,还有那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光色微暗。
她感觉脸上那人的指尖如此冰冷,慢慢地游走,却如同游走在她的心底,凉丝丝的,都是冷意。
“你想说什么?”慕欢的脸色甚是不好看,就好像面前有一个谜团,但是,她就是触碰不到,心痒痒的,就像有无数次蚂蚁在上面爬动。
洛易城放开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他挡住了灯光,那光影在他的身后形成了暗影,男人恍惚比往日更高大了一些。
“小慕欢,原谅这两个字,从来都没有在我的世界出现过。”他答非所问,根本就不在乎她说了什么,自是自顾自地说:“但是,这一次,我原谅你第一次犯错,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那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收敛了起来。
本来神采奕奕的脸颊,恍惚有些的疲倦,青色的影子在眼睑下形成了倦怠的神色。
慕欢知道,他刚刚从国外回来,是特意赶在她的生日这边赶回来的。
而他回来,就是要陪她吃一顿的饭,什么都没有表示。
洛易城是不兴送礼物这事情的,就像是他和她之间本来就是那么自然,自然娴熟到,连礼物都可以免去不送。
他看着她,眼眸暗沉暗沉的,像蛰伏黑暗中的狼,缓缓地补上一句:“但是,没有下一次。”
慕欢的唇又咬下了几分,似乎被咬出血来了,微疼,满嘴的血腥味。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你隐瞒了我什么对不对?”
他还是纠结地想知道洛易城知道的那些东西,但是,洛易城却不打算告诉她,冷淡地摆摆手:“你走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洛易城的自信,从来都不是空下来风。
他很有把握慕欢会在陆爵风的身上跌一跤,后悔之后再回来找他。
“你确定让我走?”
慕欢提高声音,似乎有些不敢确定他会这么容易放她走。
按往常来说,知道了她和陆爵风这么重大的事情之后,这个男人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的。
洛易城今天的变现,让慕欢觉得反常。
男人挑着眉看她,似乎有些的嘲讽:“小慕欢,知道猎人打猎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喜欢挖洞穴等猎物自己掉下去吗?”
慕欢脸色难看地摇摇头,好像被什么透支了力气,断掉的那只手,疼得要死。
“为了捕获猎物。”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当然,最终目的是为了得到猎物,但是这个过程比使用猎枪明显有趣多了,你说是吧?”他邪魅地看着她,轻飘飘地问了一声。
慕欢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脑袋发麻。
使用猎枪可能会让你更快地捕获猎物,但是挖洞穴等候的那个过程,才是猎人最享受的。
躲在暗处看着那猎物自己走进陷阱,然后死死地挣扎,从失望到绝望,这是多么精彩的一个过程?
而洛易城,就在享受这个过程。
他如此的酌定她慕欢会回来找他,他只要运筹帷幄地控制局面就可以,享受这个她臣服的过程,给他带来无上的兴趣。
慕欢,是他稳稳地拽在手里的猎物。
骄傲自尊如她,就是不愿意成为他泱泱棋局之上的一枚棋子,亦或是他志在必得的猎物,所以,她的脸色冰冷:“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会心甘情愿臣服于你?”
既然话都挑明了,慕欢也就明言了。
男人似乎是觉得臣服这两个字用得挺好,略是有兴趣地看着她,大发慈悲地洞口解释:“当然确定,而且,我确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错过。”
慕欢的心有一些的崩塌,她相信。
洛易城这样的男人,从来都是意气飞扬,却总是别有一个七窍玲珑心。
她没什么好说了,时间都能证明一切的事情,这毋庸置疑。她等着实际来验证,如此相信,陆爵风不会辜负她。
他半侧过身,用眼角的余光看慕欢,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忽而冷笑:“小慕欢,我一直以为你够聪明,但是,你没有。”
慕欢愣了愣,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洛易城再也没有和她说话,转过身去就迈开了腿,走动的时候,那身影融入了水晶灯的清辉中,有些的虚幻。
慕欢急急地出声:“告诉我,在你看来,他会怎么对我?”
她很想知道在洛易城的心中,陆爵风会怎么样对她,可以让他洛易城如此的自信。
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洛易城,听见她的声音,停止了脚步,也不回头,就这样背对着她,声音和缓:“他会毫不犹豫地,毁掉你。”
就像一阵平地惊雷,慕欢如遭雷劈。
洛易城始终没有回头,丢下一句:“我这里,也是有期限的。”
说完之后,就上楼去了,留下她身体冰冷地站在偏厅之中,那壁炉里正旺的火,都暖不了她半分。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出了云上公馆,洛易城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慕欢的手动不了,疼得厉害,开不了车。
“慕小姐,少爷让我送您下山,上车吧。”司机恭谨地拉开车门,还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好像丝毫没有看见慕欢狼狈的样子,以及她那条垂下来的胳臂。
她扯开唇想要对他表示友好的笑,但是唇一动,手腕上就传来阵阵的疼痛,似乎牵扯到了某一条的神经。
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许是那司机这次终于假装不下去没有看见她的手这样了,才缓声地说:“慕小姐,赶紧上车吧,少爷说带您去陈医生那里处理好伤口,再送你回去。”
慕欢的心里复杂无比,如同绞了一层层的麻,混乱不堪。
那个男人,如魔鬼般,伤了她,又赋予千万的温柔。
陆爵风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从医院里面接骨出来。
她没有多想就接了电话,那头那男人话语简短,慕欢的脸色却不太好。
手腕那里还疼得要命,但是她哪里管得了,连忙迈开腿就往医院外跑,洛易城的司机亦是步步紧随,慕欢蹙了蹙眉头。
“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先走。”她冷声吩咐了一声,没有等他回话,就在医院门口摇了一辆出租车。
那司机毫不犹豫地开车跟上了她所坐的出租车,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
心急的慕欢根本就没心情去理会他是不是跟着,径直驱车上去了锦绣山庄。
慕欢自然是一路顺畅地上了浅水湾的半山上的锦绣山庄,而洛易城的司机,则是上不去的。
陆爵风的暗哨太多,他树敌众多,哪能那么轻易地让别人上了他的大本营?
他无奈停下了车,想了想就给洛易城打了电话。
“老板,慕小姐去了锦绣山庄。”他对着话筒里的男人说了一声。
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陆爵风的回应。
站立于落地窗前的男人,捏着手里的手机,脸色幽寒,明明外面天寒地冻的,都不及这男人眼底的寒气半分。
洛易城应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对落地窗而站。
室内橘色的落地灯散发着昏沉的灯影,把男人的脸照得有些的迷离,虚幻缥缈。
偶尔有白明的雪花滑过玻璃窗,有的黏在了玻璃上,有的则是慢慢地飘落。
清明的玻璃上,映出了男人完美无暇的轮廓,就像也被窗外的雪镀上了一层寒霜,怎么也抹不开眉间的寒冰。
他捏紧了一下手机,很快地又慢慢地放开了来。
想了一下,素白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拨了一窜的电话号码。
没有多久,那边就传来了女人柔和温婉的声音。
洛易城勾起唇角微笑,那笑,就像是带在脸上的一层面具,仿佛他一抖动,可能掉落一地的皮屑。
“我想,你应该回来了。”洛易城说了一句,语气平淡。
那边有女子轻声微笑,话语淡悠悠的有些的飘忽:“我想也是,是应该回去了。”
顿了顿,那女子又说:“看你,喜欢玩游戏,这一次,输了吧。”
她笑得干净无害,好像那话,是多么的平淡。
但是,里面隐隐约约有一种言外的情绪,类似于嘲弄,类似于,不瞒。
洛易城的唇微扬,毫不在意地回击:“我们彼此彼此吧,我输了,难道你赢了吗?”
那边的女人许久都没有接话,许是被洛易城的这句话给刺激到了。
洛易城并不甚在意,手指轻轻地划过那玻璃窗,因为室内的温度和室外的温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玻璃上有些的水渍,他的手指划过去的时候,能在上面留下清晰的痕迹。
“我不是很喜欢这个输字。”她又轻飘飘地开了口,语气已经凌厉了几分:“你知道的,我要是回去了,可保证不了你的女人的安全。”
洛易城的手指在玻璃上滑动了几下,收回手的时候,上面赫然是一个字。
等。
他在等,一直都在等。
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孽缘,慕欢需要自己去了断,他如此地肯定,她总有一天,会突然觉得悔恨。
然后,回头是岸。
“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挑衅我了,你最好是不敢那样做。”他转了身,迈开脚步端坐到书桌后面。
他的身后是一面墙壁的壁橱,上面摆满了厚厚的典籍,男人坐在那里,那眉宇间,就增添了几分儒雅高贵。
本来就清俊的轮廓,好像染上了书香。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叱咤风云的洛易城,那么,看见他的人,大抵都会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
礼仪周到,待人接物淡漠疏离,却还是为很多人所爱。
女人呵呵地笑了笑,避开了他话里的锋芒,悠悠然然的:“世事难料啊,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死结。”
恍然感叹的话语,听起来却让洛易城颇是感到几分的怅然。
谁能想到五年前,陆爵风和慕欢之间的纠葛,而且,洛易城这一辈子都没有想到,那个雨夜,他会带回奄奄一息的慕欢。
他有时候总在想,如果那个夜晚,自己不是一时生了恻隐之心,今天的他,是不是还是可以轻笑定平生愿?
是不是还是可以独善其身,翩然不惹情事?
可是,天不遂人愿,该怎么样,就已经注定,那天雨夜,他还是把她给捡拉回来了。
“如果当年你知道她是陆爵风的女人的话,你还会救她吗?“
仿佛有所的心灵感应,电话那边的女人也正好提出了这个问题,洛易城有一瞬的晃神,而后就凉凉地笑了起来:”世事难料,我从来不会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我想也是,不过,我倒是知道答案。“她意料之中的讪笑。
”哦?你知道答案,说来我听听。“
洛易城仿佛很是感兴趣,挑起了眉梢很是认真地听着。
而电话那边的女人却只是轻轻扬扬地笑,似真似假地说:”洛大少爷自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是真的想要我答案?!“
她无比自信地笑,小声轻潇。
洛易城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背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那灯光流离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眼睑下,剪出了华丽的剪影。
”回来再说。“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很随意地把手机丢在桌面上,身体整个靠在椅背上,神色之间,疲倦不堪。
窗外的雪一直下,男人就坐在那里睡了过去,清华无双的轮廓上,倦怠苍茫,那眉宇间,都是萧索的苍然。
这个男人,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悲伤。
慕欢到达锦绣山庄的时候,周妈正撑着伞等在外面,看见慕欢从车上下来,慌乱应了上去。
”慕小姐,你可算是来了。“周妈把雨伞遮在慕欢的头上,慕欢的脚步匆忙地往山庄里面走边问:”怎么回事?“
周妈急急忙忙地加快了脚步,脸色怪异地看了一眼慕欢:”小桐听说今天是你的生辰,跑到院子里去等你来和他过生日,我怎么劝他他都不肯进屋,这会整发着高烧哭闹,陆先生也劝不住。“
慕欢的心咯噔了一下,被什么咯得难受。
白天的时候她给锦绣山庄来过电话,说来陪小意桐,还告诉了他今天是她的生辰。
后来她被洛易城的人带走,没有来得及通知小意桐,没有想到那孩子竟然这么认真,愣是在雪天里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心里的愧疚感就像潮水覆来,慕欢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小意桐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中间还伴随着陆爵风一声无奈而且心疼的训斥。
慕欢的眉头蹙了蹙,这陆爵风想是动怒了。
看见慕欢的脸色不太好,周妈连忙解释:”这会家庭医生正在上面,陆先生劝了小桐一个多小时了,他就是哭闹不肯挂点滴,陆先生有些生气了。“
慕欢的脚步顿了顿,那个男人想必是很生气了,才会打电话叫她过来的。
往常的时候,这个男人是很少会这么匆忙地找她,在电话里,慕欢就已经听出了陆爵风的怒气,冷硬低沉的嗓音,让一路而来的慕欢,心里忐忑。
她边走边把伸手的外套脱下来,手腕一用力,就疼得要命。
”你先下去,我去看看。“她把外套和围巾递给了周妈,眼看这天已经有些晚了,她让下人先休息去。
周妈站住了脚,看着慕欢脚步匆忙地穿过回廊,身影消失在小意桐的房间门口,她这才慢慢地转身离开。
慕欢一进去,就看见了站在一边手脚无措的中年医生,陆爵风正坐在床沿边抱着小意桐,而小意桐却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她有一阵的愣然,就像被那孩子的哭声刺到心尖,像那古老的记忆里,她听见的那唯一一声孩子嘹亮的哭声。
那哭声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有了一些的模糊,慕欢努力地回想,头却剧烈地疼。
她的脚步顿了顿,头痛欲裂,就像有刀子在脑袋里狠狠地剜了一块,慕欢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觉得世界都在打转。
首先发现慕欢的,还是被周妈成为平川医生的男人,他转过头来看见轻轻地摇着头的慕欢,关心地走了过来。
”慕小姐,你还好吧?“
慕欢硬是扯出一抹的笑容,笑着摇摇头:”没事。“
陆爵风因为听到声响也转过身来看慕欢,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的眸子清冽,慕欢的心不由地一痛,就好像被什么突然蛰到了一般。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了,听见他压低声音轻声地哄着怀里的小意桐:”别哭了,慕欢阿姨来了,起来看看。“
他怀里的小意桐哭得很凄惨,听到陆爵风的话,不断地噎着气,断断续续的喘不过气来。
但是,那小小的人儿真的翻转着身体从陆爵风的身上爬了起来,从他的手腕处泪眼朦胧地看着门口这边。
不看还好,一看到慕欢,他一下子又哭了出来,哭得越发的凄惨和悲切。
就好像找到了突然能够让他宣泄的人,那样的心情,或许只有处在当时的境地之下的人,才能够体会。
慕欢被他哭得心肝都绞在一起了,连忙走过去,半蹲在床沿边抬头看他。
她从桌面上抽出纸巾给他擦脸上满布的泪水,看着他因为哭泣而涨红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而他还在哭,哭得声音都已经沙哑。
手指触及他脸上的皮肤,都滚烫滚烫的,他还是不肯打点滴,情况势必不好了。
”桐桐,我们不哭了好不好?是阿姨不对,不哭了。“她边给他擦眼泪边柔声地哄着他,心里一阵阵愧疚和疼痛交加。
小孩子的世界其实很单纯,慕欢答应了来找他,他就一直有个执念地要等到她,怎么也不愿意放弃。
这让慕欢的心一阵的温暖,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这样认真执着地一定要等到她,纵然她辜负了这个结果。
小意桐闹了别扭,看见慕欢,觉得心里委屈,就是不肯停止哭泣。
慕欢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抬起头来看陆爵风,他绷着脸,有些的铁青,眼眸里是一贯的冰冷,看见她看他,他也只是淡淡地扫过她的脸。
没有过多的表情。
她觉得一阵的压抑,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心里被刺痛。
他是陆爵风,想必是知道她被洛易城的人给带走的,此时此刻,他一定是万分责怪她的,毕竟是她,害得他的宝贝儿子受这一份的罪。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更加难过了。
陆爵风的一个眼神,都足够宣判她的死刑。
但是小意桐还在委屈万分地哭着,眼看着哭得没有什么气力地趴在陆爵风的手弯处,慕欢只觉得肺腑都搅拌不已。
她伸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换了另一种的劝说办法:”桐桐,你忘了吗?今天是阿姨我的生日,你如果还哭,我的生日就要过去了,你说要给阿姨送礼物呢,你要是来不及送出礼物,阿姨会很伤心的。“
小意桐那么在意她的生日,或许是能听进去半分的。
果然,那孩子的哭声竟然真的慢慢地低了下去,却依然抽嗒抽嗒地睁着水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那小眼镜里,都是幽怨。
他伸手用力地抹了一半泪眼朦胧的眼睛,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阿姨。。你。。骗人。“
说完这句,又是很伤心地哭了起来,让慕欢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把一小孩子弄得如此的忧伤。
她伸手去想要把他从陆爵风的怀里给抱出来,小意桐在他的怀里挪动着,哭得凄惨地伸出手爬到慕欢的身上。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左手腕,慕欢疼得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却只是紧紧地咬下牙,还是把他抱了起来,忍受那钻心的疼。
明亮的光影之中,陆爵风的眼睛暗沉了几分,移到她的左手腕上,那眸子里,有了几分暗光。
看她逞强地笑着,他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陆爵风算准了这一场算计之中,慕欢和洛易城必定会心生嫌隙,但是没有想到,那个男人明明爱她这么深,却舍得动手伤了她。
陆爵风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的爱,和残忍并行。
爱儿不得,就势必要毁掉。
知道她受伤了,但是他却没有动。
陆爵风自己都不知道,他也陷入了这样的怪圈,明明很爱,却还是想要给她刑罚。
小意桐在她的怀里不断地挪动,趴在她的怀里身体抽搐着,委屈万分地说:”兰馨阿姨.说。说阿姨你。说你不要我了。她还说。说你是。。是。“
他抽泣着,话说得不连贯,到最后,愣是没说出那关键的两个字。
慕欢的心一跳,原来这孩子不是因为等了她这么久伤心,而是因为兰馨不知道又和他说了什么,刺到了小孩子心中的那根神经。
小意桐在乎的,莫不过是有人陪他。
那个缺失了母爱的时期,他觉得孤独,慕欢的出现,疼他,宠他,一下子就填补了这样的孤寂。
他的潜意识里,不愿意失去慕欢的庇佑,对慕欢,自然是有更多的偏爱。
她理解他的心情,就像那一年,那个未知的孩子在她的身体里面一天一天地成长,她既欣喜又害怕,欣喜的是他在长大,害怕的是,他出生了,就再也不属于她了。
那种失去的感觉,多么的难受,她体会过。
她抱紧了他,安慰地哄他:”兰馨阿姨是和你开玩笑的,阿姨怎么会不要桐桐呢?不会的。“
好像是终于得到了慕欢的承诺,小家伙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还抽嗒着,身体一顿一顿的,不敢确定地看着她:”真的吗?阿姨。。你真的。真的不会不要桐桐吗?“
慕欢腾出一只手来擦拭了一下他眼角的泪水,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给了他最为安心的答案:”不会。“
小意桐却连忙地叫嚷了起来:”可是。可是兰馨她说,她说你是一个贱人。。贱人是不好的对不对?“
在他虽然有限的认知的,知道贱人这个词是不好的,才会哭得这么凄惨。
慕欢有些错愕,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慕欢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让她很是堵心。
那个女人真是够肤浅的,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慕欢抬头去看陆爵风,男人的脸浸在灯光的光影里,清寒冷酷,看见慕欢看过来,男人轻挑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弄弄的研判,清冷幽寂,慕欢却突然没有那个想要问的勇气的。
她很想知道,陆爵风为什么会把兰馨留在他的身边?甚至,慕欢都不知道,陆爵风和兰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她想知道,但是,却始终问不出来。
既然陆爵风不想自动告诉她,她的立场,就显得很是薄弱。
慕欢的心情复杂,手腕又疼得厉害,只好压制住了那股蚀心的痛,笑着亲吻了一下小意桐的脸颊:”我们先给医生叔叔看病,等桐桐看完病后,我们一起去切蛋糕好不好?“
终于成功地激起了小意桐的兴趣,他趴在她的肩膀上连连点头,气息温热地:”嗯“了一声。
平川医生见状,连忙上前去给他量体温,在慕欢的帮忙下,成功地给小意桐挂上了点滴。
这整一个过程,小意桐始终紧紧地拽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好像生怕自己一个放手,或者是他眨一个眼睛,慕欢就会消失不见。
她不禁有些莞尔:“来,闭上眼睛睡一会,折腾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小家伙却不肯,颇是认真地嘟着嘴反驳:“不要,我怕我睡着了,你就走了。”然后,那手抓得慕欢的手更紧了。
他不知道慕欢的左手腕受伤,这样一用力,她就更疼了。
却还是不敢表露出什么表情,只好强忍着,暗暗咬碎了银牙,脸上还得风淡云轻。
她为了安抚他,只好撒了一个谎:“阿姨不走,你先睡,等一下阿姨再把你叫醒怎么样?”
慕欢笑得真诚纯良无比,像一个善良的小白兔。
许是真的累了,小意桐看见慕欢如此的和蔼可亲,有些动摇了,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把里面的水雾一同带了出来,糯糯软软地问她:“真的吗?你不会骗我的是不是?”
慕欢有些的不可奈何,这小家伙明显是缺失信任,没有安全感。
她说一句话,他都要揣测上几分,慕欢突然觉得,这陆爵风是怎么带的自己的儿子?
虽然可爱体贴得让人觉得暖心,但是同样暴露出了一些问题,比如有些的娇气,有些的没有安全感,喜欢粘人。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坏事,慕欢也就没怎么在意。
她郑重地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阿姨答应你,一定会叫你起来和阿姨一起切蛋糕的,可以了吗?”
小意桐睁着黑葡萄般的眼睛定定地看了慕欢一阵子,似乎在心里正在衡量眼前的这个人的可信度,慕欢不禁捏了一把汗,眉心重重地跳了跳。
一会,他才终于确定地放开了慕欢的手,但是还是有些的不放心,嘟囔着说:“阿姨你可不能骗桐桐哦。”
慕欢的脸皮抖了抖,又是一阵的保证。
小家伙才甜甜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多久,那呼吸就和缓了下来。
慕欢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到了手腕上的伤还在疼着,她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尖。
抬起头的时候,才看见陆爵风正在眯着眼睛看她,面容沉着淡定,而那眼睛清明清明的,带着几分的研判和探究,还有洞悉一切的精明。
慕欢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身子,低下头来,避开了他眼睛里的锋芒。
而就在她垂下眼眸的时候,男人倏然横过来一只手掌,死死地拽住了她受伤的左手腕,然后一用力,拉扯着往外走。
那声痛叫几乎是一下子就要脱口而出,慕欢却死死地咽了回去,生怕惊扰了小意桐。
平川先生很是了然地看着这一幕,坐在床边看着小意桐,微笑着,很是善解人意。
慕欢的脸色腾地红了起来,因为那疼痛有些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红白交加,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丰富极了。
暗自在心里不知道怨了陆爵风多少次。
等到他吧她拽到了书房,陆爵风才甩开了她,力道还是很大,慕欢这才呻吟出了声来,怒道:“陆爵风,你故意的!”
男人背对着门口,一下子就把门死死地给关住。
然后贵气逼人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然后很是无所谓地说:“我当然是故意的,那又能怎么样?”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裸的挑衅。
慕欢被他气得手直抖,却不知道做些什么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只能憋出了一句:”你混蛋。“
这男人,可是越来越混了。
明明就看出来她受了伤,可是还故意拽她的伤口,不把她的眼泪逼出来不罢休,但是,倔强如她慕欢,却就是不肯掉眼泪。
那一年,有人在黑暗之中教会了她一个道理,他说:”疼就说出来,如果说不出来,那就勇敢地却承受。“
她始终记得这句话,所以这些年,不管有多么大的疼痛,她从来都不敢说,也不敢喊疼。
而陆爵风,给她的感觉,像极了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感觉,驱使着她不管这个男人多么的冷酷,她还是不断地靠近他,然后爬上他的床,得到他的心。
陆爵风闲闲地冷笑,睨视着慕欢:”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混蛋么?现在才生气,晚了。“然后他步步地逼近她,邪魅地勾起唇来看着她笑。
慕欢被他这样的笑容惊得身上炸起了毛,总感觉后脑勺一阵阵的阴风。
他伸出手来,轻而易举地把她提到了跟前,笑得风情万种:”怎么不说话,不说我混蛋了?“他低低地讪笑,却听不出是何种的情绪。
带着某一种的不明情绪。
慕欢的心一抖,咬着牙丢出了两个字:”无耻。“
”骂得好。“男人不由地赞许,就好像很是享受被慕欢这样骂,笑声悠悠扬扬的。
慕欢错愕了一下,额头抽筋:”你还真贱。“
陆爵风的眼角抽了抽,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懂得口下留情,他恶作剧地把她逼到了书架边,慕欢无路可退,只能仰着小脸瞪他。
看见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眸有些的迷乱,似乎带了某一种的探究:”你的手怎么伤的?“
终于问了这个问题,慕欢愕然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把手圈在她的身体两侧,把她紧紧地禁锢在里面,让她无法动弹,避而不得。
陆爵风的神情姿态都很咄咄逼人,慕欢只能憋憋嘴,撒谎道:”下楼梯不小心,摔断了。“
慕欢撇着头,没有发现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陆爵风的眼睛,顿时阴郁阴鸷了几分,眉间有些隐藏不住的失望。
但是,这个男人,却能自由地掌控自己的情绪,而后又温煦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就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相信了她的话。
”不小心的结果就是自己受苦,以后多注意一点。“他的口气倏然变得缓和了下来,就像刚才的阴测测,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慕欢迷惑地抬头看陆爵风,男人的脸色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想要问一些什么,却最终明智地选择闭嘴,既然他不愿意追问,她自然也不愿意提起。
他把她的手轻轻地握着,放在手心里碾转,甚是心疼。
慕欢被这一幕刺激到眼球,只觉得眼眶里面有湿意,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爵风也不揭穿她,只是伸出手宠溺地揉着她的发,轻声地调侃:”小骗子。“
那声音里,明明白白的诺耶。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打了一下鼓,抬起头问他:”我什么时候成为了小骗子了?“
笑意从他的眼角爬满了整张脸,似乎是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让他喜欢得不得了,更是让慕欢疑惑不已。
他伸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自己坐到了书桌后面的皮椅上,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腰上游走。
”你不是骗子吗?“他假装有些的吃惊,复又很是腹黑地问她:”那你待会会叫小桐起来吗?“
慕欢这才知道陆爵风原来是看出来她不会叫醒小意桐的,但是看他笑得这么得瑟,慕欢却一下子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她很是理所当然地说:”我又没说什么时候叫醒他,我明天早上叫醒他不就是了?!“
慕欢着实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自豪无比,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听见男人冷不防地插入了一句:”那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暧昧,慕欢的脸很是不出息地被炸红了,不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却不曾想到磨蹭到了男人的硬挺。
她羞得几乎要把头给摘下藏起来。
他却不理会她的窘迫,薄茧的手掌在她的腰间磨蹭着,就是要让她脸红,让她收起那凌厉的爪子,看她还能不能这么无赖。
就在两个人的体温攀升的时候,慕欢突然问了一句:”风,如果我欺骗了你一些什么,你会不会很生气?“
清晰地感觉到游走在她身上的男人的手有些微微地停顿,然后他肯定地回答:”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慕欢愕然了一下,果然是八面玲珑的男人。
他伸出手拂过她的脸颊,顺着那侧脸的线条一路直下,划过下颌那柔美的弧度,他微凉的手指在她的锁骨上流连不去。
男人仿佛有些的漫不经心,那话语也就变得有些的飘忽:”我想,我会原谅你大部分的。“
知道她不满意他的那个答案,他贴心地补上了一句。
”为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多少的男人会原谅自己的女人对他的欺骗,就算原谅,也会在日后怨恨,慢慢地消磨掉彼此的情感。
他的手指慢慢地解开她的衣扣,一个一个的,动作极其的缓慢自然,他的唇际笑意盎然:”因为你是我心爱的小姑娘。“
慕欢还来不及消化他的这句话,那脖子上就一阵的凉,她低下头来,看见脖子上凭空多了一条黑宝石项链。
款式简单古朴,白银链带,坠子是一块光泽幽深的黑宝石,被精雕细琢过,像极了一颗黑色的泪滴。
男人咬着她的唇,微微吐气:”小姑娘,生日快乐。“
慕欢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在陆爵风的世界里,慕欢就是一个小姑娘,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小女孩。
任性骄纵,而他,却始终不曾责备。
她像个孩子一般哭着鼻子,陆爵风倒是有些的不知所措了。
这个男人,腥风血雨之中来,突然碰到了一份冒着腾腾热气扑哧地跳动着的爱情,却突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慕欢就是那个带着这份爱情席卷而来的女子,蛮横地在他的世界里落地生根。
在往后的几十年里,都随着他的岁月摇摆不定,不管风吹雨打,都稳稳地扎根,从来不问他的喜怒哀乐。
他学着慕欢哄小意桐的时候的语气温柔地哄她:”乖,咱不哭了。“
慕欢被他这样的语气给逗笑了,泪中带笑的,抬起手来就捶打他的胸膛,却碰到了手腕上的伤,她皱着眉头身影了一声。
陆爵风脸色铁青地瞪了她一眼,想要伸手去抓住她的手擦看一下伤势,慕欢却猛然以膝盖撑在他的腿上,直起身子来,双手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他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给震惊到,一向聪明反应迅猛的男人,有些傻傻地看着她,看见她的唇便,倏然而过的邪恶的笑容。
然后,她没有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温软的唇主动凑了上去,吻住他的唇,然后舌尖灵活地搅动,不断地撩拨他那点残余的理智。
陆爵风清晰地看见她眼里挑衅的意味,还有那一丝的期许。
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慕欢不善言词,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表达自己的感动和情感,也许她的心里此刻还是别扭得要死的。
陆爵风却偏偏要挑逗她。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腰,把她拉出了他的怀里,邪笑地挑眉看她:”如此狂野,欢欢,你就那么饥渴?“
这样露骨的话在慕欢听来,当然是让她不敢面对的。
但是,她却感觉到男人身体的蠢蠢欲动,所以她很是得意地伸出手去解他的风纪扣,用力一扯,那风纪扣一颗颗地被解开了来。
露出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肌,泛着小麦色结实的颜色,看得人春心荡漾。
她素白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胸口上打转,媚声问他:”难道你不喜欢?“
如此调戏暧昧的腔调,让陆爵风的脸色起了一些的变化,强压下想要把她撕裂的冲动,邪魅地反问:”你猜。“
慕欢在心里狠狠地嘀咕了一声,猜你妹啊,好好说话不行,要我猜,你以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当然,慕欢是没有胆子骂出来的。
她眯起眼睛迷离地笑,那神态,那眼角眉稍,妩媚极了,风情万种之中,眼底迷乱。
慕欢的手指很是自动地沿着他完美的身体线条往下,然后停在他的肚子上,没有一丝赘肉,慕欢看得都想流口水了。
还真是从部队出来的,黄金身材。
但是她可不是花痴,所以她仰起脸很是妩媚多姿地问他:”你当真要我猜?“
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都是潋滟的光彩,就像盛满了银河的璀璨星光,美得人睁不开眼来。
陆爵风看得心痒难忍,但是还是不吭声,想要看看她想要干什么。
她突然笑得邪恶:”很好。“
然后手往下,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抓了一把,手指间那硬挺的温度炙热滚烫得让她几乎要放开来,但是,难得勇敢的她,挑衅地看着他,就是不放开。
听见男人倒吸了一口气,呼吸有些的急促。
听见男人倒吸了一口气,呼吸有些的急促。
慕欢知道奸计得逞,心里暗自得瑟了一下,却不料想,在下一秒,自己就被男人以一种不吃掉你,就要吃掉你的速度,把她压在身下,剥得一干二净。
她在他的身下眨呀眨眼睛,然后很是妩媚地看着他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挑衅地说:“你不是叫我猜吗?人家还没有猜出来呢。”
陆爵风的眼眸已经暗沉暗沉的,低咒了一声:“小妖精。”
因为她的手还紧紧地拽着男人的坚挺,小手指一动,那**的感觉,几乎要刺激得他把她给捏死。
她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要调侃他,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继续碾转着手指,隔着一层衣服轻轻地揉捏,惬意极了。
“怎么样?”她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从哪鼻音之中蹦出一个字:“嗯?”
陆爵风阴沉着脸,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腕,瞪视着她:“你越来是越胆大了。”尔后很快的,他就变被动为主动了,他抓着她的手靠近自己的硬挺,眯着眼睛挑衅地说:“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做点什么,那我也只能考虑成全你了。”
慕欢只是一时贪玩,觉得这男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想要找点能刺激她的玩点,不料他竟然这样说,顿时脸红得不像话。
连忙撇开脸去不敢看他,只觉得耳根后面火辣辣的。
陆爵风却找到了刺激点,怎么肯就这样放过这么好的调教机会?
男人低下头去,用唇摩擦她的唇瓣,温热的呼吸之中,男人笑得格外的得意和期望:“来,宝贝,给我解开拉链。”
暗示性强烈的话语,让慕欢的小心肝一时之间只觉得都被什么搅拌在一起了,火辣辣的,色情无比。
她支支吾吾地拒绝:“你。你又不是没有手。”
这话说完之后,慕欢才发现自己出现了语误,果然,她的话刚落下,就听见陆爵风阴邪的言语带着低低的讪笑传来。
“哦,那就是说,欢欢你也是希望我解开拉链的了。”
慕欢有一种想要一头撞在豆腐上的冲动,她早就应该知道这陆爵风虽然衣冠楚楚的,但是那内心该是多么的蠢蠢欲动。
可谓是,一点节操都没有。
陆爵风看出了她的窘迫,却就是继续调戏她:“看不出来,欢欢你竟然这么开放。”看见慕欢的眉心重重地跳了几下,他更是得寸进尺地靠近她,咬着她的耳垂耳语:“不过,爷喜欢。”
然后男人的手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拉扯掉了她身上的衣服,皮肤接触到空气,虽然空调的温度很足,但是还是有些的冷。
慕欢不禁嘟囔了一声:“别闹,好冷。”
而显然这话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因为男人把她放在书桌上,站在她的面前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腰带,然后是拉链。
慕欢羞得脸通红,连忙闭上了眼睛。
有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男人伏在她的身上笑得春风荡漾:“怪,别怕,等一下你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