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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亮的灯光下，林顾城的脸色在乔安的这个问题之中，变得如同纸片一样苍白，男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害怕的神色的，在死亡面前，不管多么强大的人，都会变得很是脆弱。
乔安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得没有错，她不是自杀的，是他杀，她的两只手，每一只手腕上都被隔了十几刀，伤口的深浅度不同，杀她的那人，显然是在折磨她的。”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就像是地狱深处传来的魔鬼的叹息，在这样深的夜里，别有一股让人心寒的味道。
林顾城的脸色，就在她的这席话，变得死灰死灰的。
感觉一阵寒风从头到脚吹起，林顾城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变得逐渐的麻木了起来，没有了什么感觉，心翻天覆地地疼着，原来真的是这样，是他，害死了唐兮雅。
那个女人，现在，本该在远方快乐地旅行的，而因为他，如今魂断。
乔安还在说，与其平静得就像在说着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而让她致命的伤口，不是手腕，是她的脖子，那人割断了她的喉管，你知道吗？我去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些断了的血管从伤口露出来，献血流出来的时候，还在冒泡泡。”
她尽量把她看见的那悲壮的场景陈述出来，恨不能自己的心痛，林顾城能够感同身受。
乔安是故意的，她要让林顾城觉得愧疚，觉得悔恨，觉得心痛，人啊，要是不逼一下，怎么会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有逼他没有了回头路，才肯孤注一掷。
“啊，不要好说了。”林顾城受不了了，双手捂着自己的头叫出了声音，已经被乔安逼得接近崩溃，泪流满面地坐在那里，紧紧地缩着身子颤抖。
对啊，料是谁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这般惨死的时候，都是不能冷静的。
林顾城的内心并不是最强大的，所以，他自然是受不了而出现这样歇斯底里的崩溃的，这本来就是乔安的目的，但是，她内心的愧疚和难过也不比林顾城的少，拿死去的唐兮雅做话题，算是亵渎了她。
但是，除了这样，她又能怎么办呢？但愿她死后，能够帮她圆了这么多年的夙愿，那么，就算是死，乔安也愿意。
乔安怎么可能愿意轻易地放开林顾城，她要逼他真正什么都不顾地说出所有的真相。
“你是没有看见那个场景，浴室里到处是血，雅雅赤身**地躺在冰冷冷的浴缸里面，那浴缸里的血水漫出来，一直流啊流的，都是雅雅的血，而且，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像是在怨恨这谁，死不瞑目。”
乔安就像是一个阅读的机器，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多大的起伏，就像小时候，外婆给她讲故事，她说摇啊摇的，就到外婆桥了，乔安现在的口气，也就是这般的。
说到这里，林顾城的神经已经再也撑不住，抱着自己的头，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嚎啕痛哭。
男人醇厚的嗓音，哭腔那么浓烈，哭声传得很远很远，他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乔安就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平复情绪，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安慰。
许久许久，林顾城才终于让自己的哭声轻了下来，他猛然抬头来看乔安，双眼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看着她，但是乔安知道，他看的，不是她，他的怨恨，不是因为她。
或许是有一点的，因为如果不是她追着查当年的事情，所有的人现在都还安好，但是，她想，林顾城现在还不会和她算账。
他眼下，要算账的，是杀死唐兮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