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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秦深的眼泪。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静止，只剩下心脏在不休地跳动。
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说不难过，那一定也是骗人的，乔安知道，其实，她那颗心，还是很难过的，难过得她几乎想要掉眼泪。
她知道秦深有病，也知道他刻意隐瞒，她也就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不想，只要不心存希望，他就已经在她的心里死去，所以，她假装从来都不知道，他已经病入膏肓。
那些日子，他总是在书房里刻意地压低咳嗽的声音，整夜的睡不着，精神恍惚，已经出现了幻听幻视。
她是那么细腻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时间长了，她也就动了去调查他的心，才发现，这个男人的人生简历上，已经被那纸诊断书，给打上了终结符。
光影不再那么明亮，男人半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伸出手来拉扯着她的衣摆，把脸埋在她的腿上，无声无息地掉了眼泪，安静得像个不跑不跳的孩子。
秦深，终于还是在她的面前，暴露了他的脆弱。
乔安调转过头，用力地把眼泪给咽回去，她不想掉眼泪的，是啊，那么怨恨的人就快要死了，她怎么能不开心呢？这个男人做了这么多天理难容的事情，她还难过什么呢？
不，她不难过。
“阿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秦梧手脚无措地看着如此不堪一击的秦深，他并不知道，秦深已经走到了现在的这一步，看见秦深不吭声，他提高了声音，颤抖地说：“啊？你究竟是怎么了？”
空旷的客厅里，久久回荡着秦梧骇然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感，还怕失去，失去依靠，失去亲人。
秦深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还是乔安替他坐了回答，她口气冷淡地说：“心脏衰竭。”
扑通一声，秦梧向后面倒去，坐在了地板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秦深，许久许久，没有一点的动摇，感觉，已经到了绝望的境地，如此的不敢相信听见的事实。
周妈跑了上来，有些的惊吓未定地说：“小姐，已经给我们的医院打过电话了。”
乔安抬起头来，看见周妈站在旁边，双手死死地交叠在跟前，忐忑不安地看着秦深，乔安想，此刻周妈的心里，一定是在想，路南风骗了她。
“路南风一定是和你说，他死不了吧，让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放心做吧。”乔安忽然开了口，语气里的情绪，听得不太真切。
周妈被惊吓到，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背靠在护栏上，脸色苍白地看着乔安，唇颤抖不已：“小姐....你...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乔安能够这么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原来，大家的心中都有一面明镜，只不过是大家都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
乔安不理会她，回过头来伸手拂过秦深的发，第一次如此软声软语地问：“为什么不早点去治疗？”
等了许久都不见秦深回答，就在乔安以为秦深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裤摆湿得更厉害了，男人的声音就像隔了一层的烟雾，沙哑无力。
“我只是不想你那么难过，我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最后泪染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