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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肃穆的大门内,一条大道笔直延伸至别墅,两边绿树成荫,花圃芬芳。苏西西再次站在门口,看着眼前那座美轮美奂的别墅,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无限感慨。
犹记得当初来这里,苏西西是充满了憧憬与亲切感,这里的华丽奢华勾起了苏西西童年时代在任老夫人别墅的回忆。
那时年纪还太小,苏西西早已记不得那些人的名字,也许是太过美好,以至于多年后,那段回忆便如甘醇清香的香茗留于心中,每当寂寥时,苏西西总会不经意被那暖意安抚。
此一时,彼一时,苏西西在苏家生活之后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每一座美丽的宫殿住着的都是慈母可亲的长辈,也可能住着狰狞可怖的女巫,当然女巫的身边还可能会有一个单纯善良的天使矛盾地存在着。
痛苦与快乐的交集,苏西西一时间也无法用简单的语言去评价这段过去,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苏西西与苏家是永远不该有交集。
门卫见苏西西先是惊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激动地上前,傻傻地盯着苏西西,片刻间竟是热泪盈眶。
“西西小姐,是西西小姐吗?”一身古铜色肤色的中年男子不可思议问着,颤颤巍巍上前,试图看清苏西西,眼里闪烁着盈盈亮光。
苏西西见此不禁动容,双手紧紧握住了男子粗糙而满是茧子手,含泪道:“梁伯伯,是我……我回来了。”
梁伯伯欣慰的点了点头,连连称道:“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这话才落,梁伯伯竟是哽咽了,抹了一把眼睛,紧紧地盯着苏西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才缓缓地怜惜道:“孩子,你受苦了。”
梁伯伯是苏家唯一不轻慢苏西西的家仆,苏西西平日里虽然乖巧,可也有顽皮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去大门和邻居孩子玩耍,也不是没有的。那时候,亏得梁伯伯的包庇,否者让离秋知道,便是一顿的排头。
苏西西细细地将梁伯伯打量了一遍,低声道:“梁伯伯,这些年,你好吗?”
梁伯伯想起了孝顺的儿子媳妇和乖巧灵敏的孙儿,顿时展颜笑了,咧嘴一笑:“这有什么好不好,日子也和以前一样过,倒是你,是越长大越漂亮了。”
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苏西西还要说什么,却想起苏雅的等待,也知道这不是叙旧的地方,便拿出一张纸,刷刷地写了几笔,递给了梁伯伯道:“梁伯伯,这是我现在的号码,你先拿着,待会儿出来我再降你的号码存起来。”
梁伯伯闻言,便知道苏西西是被里头的人给约来的,接过了纸条,不无担心道:“孩子,当年你走的时候,苏雅小姐可是对夫人发了一顿的脾气,伤心了许久,你进去好好说吧。”虽说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苏西西被离秋背着苏雅赶出来,他还是知道的,梁伯伯想起了善良的苏雅,心里期盼着两个孩子能重修于好。
苏西西知道梁伯伯是关心自己,可覆水难收,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当做没发生一样呢?何况现在,不管是离秋还是苏雅,都不会愿意和她有什么关系吧?
苏西西没有忘记任浩和苏雅的婚约,更不会天真以为,苏雅会因为旧日的情分,对她再次出现,间接地破坏了他们婚约而毫无芥蒂。
苏西西只是笑了笑,点头宽慰道:“我会的,梁伯伯别担心,我先进去了。”说罢,苏西西便进去了。
梁伯伯目送着苏西西进去,想着离秋的刁难和苏雅的袒护,摇了摇头,重新回到到了保卫室。这么些年过去,梁伯伯也不知道苏西西离开苏家是好还是不好,可今日见到苏西西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与妩媚,举止谈吐之间还隐隐流露出丝丝的优雅,梁伯伯便知道,苏西西是过得不错,起码该比以往在苏家要好些。
苏西西进了门,便有佣人来领自己,苏西西见是熟悉的人,便摇了摇头,道:“苏雅在哪?我进去就可以了。”
那个佣人在苏家呆了几年,对苏西西自然也是认识的,先是惊讶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回道:“小姐在楼上客厅,你上去就能看到了。”
苏西西点点头道了谢,施施然上了楼。
才到客厅,便见苏雅凝视着相册,苏西西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的想法不禁有些动摇了起来。原先苏西西是以为苏雅无非要求自己远离任浩,正如上次一样,可现在见苏雅出神地看着相册,仿佛透过相片中相偎依的少女回忆着什么,苏西西不禁心中一片怅然。
撇开离秋不谈,或许没了这层关系,换做是别的方式相遇,和她或许能相好一辈子也不一定,可转念想到任浩的一片痴心,苏西西摇头失笑。果然还是太过一厢情愿了,不是?即便没有了离秋,也还有一个任浩,这理不清的纷扰。
苏西西站着好一会儿,也不打扰苏雅,正如曾经的每一次一般,任由苏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是默默守在身侧,既不打扰也不离开。
过了许久,苏雅这才惊醒过来,抬头看到不远不近站着的苏西西,不禁一怔,微微抬眸。
苏西西背光而立,苏雅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苏雅知道,她从来都是淡淡地笑着,淡淡的光晕打在她的身上,眉角间都带着温热的暖意。
苏雅晃了晃神,这才幽幽道:“你来了?”
苏西西点点头,边走向苏雅对面沙发坐下,边应道:“我来了。”
之后,又是良久的缄默。
两人相看无言,苏西西也不愿开口,便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相册,一页页翻开,更多的却是青春萌动的苏雅,还有翩翩然的任浩。其实在他们的世界里,她占据的位置一向不多不是么?深埋在心底的愧疚淡淡化去,苏西西毫无预警地合上相册,一双眼眸平静如水:“你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先不耐的竟是苏西西,苏雅蓦然一笑,不无嘲讽道:“西西,是我和任浩以前都看错你了吗?我一直以为,你该是个重情的人。”拥有得少,更应该看重情谊不是么?她怎么能将她和任浩如此看轻?!
苏西西微微一怔,这才不急不缓道:“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即便不舍,死揪着不放也没用处不是吗?”
苏雅猛然一瞪,死死盯着凉薄如水的苏西西,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她一般,惊呼道:“苏西西!你混蛋!”
苏西西眼观鼻,鼻观心,完全不将苏雅的激愤看在眼里,熟知如她,即便再愤怒抓狂,自小的教育束缚着她,像泼妇一样扑过来的行径,苏雅还不屑为之,也做不出来。
苏雅虽然看不惯苏西西的淡然,但怒上心头,却没再动作,只是恶狠狠瞪着苏西西,嘲讽道:“别说的好像你根本不稀罕任浩似的,我可没忘记,当初是谁跟前跟后。”
苏西西抬眸看向苏雅,眼里却是平静如水,看得苏雅愈发的心虚,有些坐不住道:“就算任浩后来围着你转,不也是你勾引的?”事实上,是任浩一直处处注意着苏西西,体贴照顾着才对,无微不至的态度,连自诩将苏西西当做姐妹的苏雅也自叹不如。
苏西西自然也是想起了过去,那段日子除了离秋偶尔的刁难之外,也确实宁静美好,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如此匆匆。脸上的神情渐渐转柔,苏西西慢条斯理地合上相册,幽幽然道:“苏雅,你知道我对这些并不看重。”
苏雅闻言更气了,她就是知道,对于苏西西的凉薄再清楚不过了。她最恨的便是苏西西这种淡然无物的态度,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似乎再美好的事物送到她面前,她都可以不屑一顾,爱理不理。
苏西西看着苏雅一脸愤恨看着自己,不禁哑然失笑,叹息一声,缓缓道:“你叫我过来不是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吧?”
想到约她来的目的,苏雅脸上闪过一阵晦暗。
苏西西对苏雅的转变不禁有些讶异,愤怒有之、伤心有之、酸涩有之,齐齐汇在了眼底,莫名转作一抹凌厉光芒。
苏西西不禁莞尔,她似乎除了任浩的多情之外,并没有任何间接或者直接伤害到她的事情不是么?这一股脑的怨念和一脸的怨妇模样是怎么回事?
苏雅最恨就是苏西西这样无辜的表情,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凭什么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放在无辜的位置。
苏西西被苏雅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低声再问了一遍:“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苏雅倏然展颜一笑,拿起手中的杯,轻轻啜了一口,温和道:“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喝喝咖啡而已。”
苏西西不禁汗颜,向来苏雅好动,她好静,端坐在这喝咖啡聊天绝不是她的爱好,更别提还约上自己。这是要自己膈应自己么?
苏西西意兴阑珊喝了一口咖啡,挑了挑眉,看向一脸闲逸自在的苏雅,无奈道:“有花茶吗?我不喜欢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