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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年十一月二十日
天气突然在一夜间阴冷起来,有风。
早上我们又是不到七点钟来到东湖公园,今天轮到邓心情不好,想走又放不下我们。
她走了,我是没有依赖,但也有一份自由,只有想到写信给那些朋友,但他们又能帮我什么呢?最坏的打算就是回乐昌了。
去了水库那边,那里仍水波盈盈,迷迷蒙蒙,起风了,浪声四起,人稍探头出去都冷,风拍起的水浪像一只小帆船,一起一伏的微波幽幽,这湖水里拍打的浪声也像大海涨潮一样,水畔中央有一座小岛,远看去仍是烟雨迷蒙,让人不想离去,可惜邓无心欣赏,不一会就说走了。
路两旁树木围绕,过些日子我就会一个人来了,多么形影孤单,或许不再来。等待过年吧,也好难等,今天才二十号,整整还有两个月。
早上上班也不是很忙,只是不熟悉那些维修小车用的配件,弄得头也晕的,快下班时写了些在五山的生活。唉,也不知怎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她走后,谁也帮不了我。
中午可以小睡一会,下午写下这篇日记,反正是有一天过一天吧,过不下去被炒了只有回去家里,还要什么脸面呢?
流浪,漂泊,是我命里注定的吧?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周六晴
在昨晚时,我们三个人又走出来,天气较冷,也有了冬天的感觉,吹风,于我也有些浪漫。
邓说她不走了,刚说完一个电话打来,她又去打电话,就决定走了。
在夜里,她烦躁不安,好象为我们操碎了心。也是的,我,三姐都要叫她找工作,还有她叫来的文子也不好安置,左顾右顾,把她的心揉碎似的,我不能只为自己而拖累她,只有不留,被炒就走人,也没有投奔的地方收留我。
她说:“像你这年龄的人有什么朋友有能力能帮你的?你就在这里做下去,我外甥他算什么,部长也不过是打工的。”
也是,我没有朋友在这深圳,没有安全感,除开对她外甥的一点依赖感外,己经是走投无路了,不过这日子离过年的时间也不太久了,就是被赶也可以自己回去,只有家,是最安全的,父母也一定会收留我,但是在家没事干不是更无聊吗?
刚来的几天我也有被收留的感觉,而现在我想做好尽力捱到过年回去有些钱,她不是说,就是火坑也要跳下去的不回头。
不再回乐昌吗?三年内。可是我也觉得自己不可能这样无休止的漂泊下去,她说我的希望就是在这里找一个归宿就够了,说容易做起来可难了,归宿?这简陋的小房子也会给人归宿安稳感吗?
我不知自己能否漂得到三年?三个月都好难捱呀。
想起来还是爱情婚姻让人感到毫无希望。
邓雪梅一早就收拾东西,我也跟着起来,昨夜太迟睡了,她昨早上去过探望罗桂,她说是蒋总嫌我不会做事做以借口,时而我还会想到她的孤独落寞。
他们都走了,我开始过我的生活,捱到老板要赶人我也就走人,只是他们走了,那房子显得有些冷清清寂寂然。
午睡时我就这样感觉到,又过回了五山那时的生活,也不知自己能捱多久?大半年才回去一次,思家之情无以说出。为什么这么难活?这么不快乐?这么索然无味的生活?不问为什么,也许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这么过的。
他们走后我不得不写信给朋友同学以消心中的郁闷和孤独,倾吐给别人知自己好受些,早上邓是买高价票走的,送她出站后在等文子。
我身无分文,如果他走了我连坐车回去上班的钱也没拿,人最可怜的莫过于何处是归宿?没有家,没有落脚点又没钱,就会流落街头变成了乞丐。
这灯红酒绿的大城市的生活,白天每个人都忙于工作忙于挣钱,哪有什么时间去消闲去享受生活?
午睡最多半小时就有人叫拿工具什么的了,最让人开心的事就是想到隔天早起去东湖公园里看湖水的清纯。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早上七点十分钟起床,没有去跑步,烧开水,洗杯,下午阅报一天也很快过去。
送了邓坐车,觉得真的想回去一点也不难,还是等到过年回去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和快乐,才知珍惜这久别相聚的快活日子。
文子今日也走了,老板加了点菜,喝点酒,说是为他饯行。还说到时帮我买票,叫赖多关照我。
赖说:“你吃不吃醋的?”
老板说你不要说得这么滑稽,我也忍不住笑了。这些修理工在外打工也不容易,很纯朴,也并没什么恶意的玩笑。
文子走了,我没送他,他们都走了,虽是有点空落,但心更自由,没有什么压力,完全可以自由的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活,心才畅快,晚上看书写日记写信,没人管,早上也想睡到七点多十分,不用天天六点多就非得起床去晨跑。
我又像回到了在五山时的那一些生活,一间小屋子,可以在里面看书写日记也是快乐的事,只是外面车水马龙,鸟声变成了汽车的轰鸣声,我很快适应了这种孤寂的生活。
晚饭后,我见到一辆熟悉的小车从窗外驶过,我是那么敏感的觉到是他的车,老板一说:“邓国雄”,我就知自己的敏感是猜对了。
他一进来,早知我在等他似的,一进来和我打招呼,我也象在等待他进来似的同时招呼,过后老板也招呼:“又买新车了?”。
我还以为他己被解雇,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是那么神采奕奕,之前似乎没有见过他这神态,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注意的看着我,害我以为他是未婚,可惜不是,若是我就再也不用漂了。
我来的那天我们曾一起听那首《朋友》用心感受,默不言语,在今晚见到他的那一刹,我还是有了依赖他的心,他穿着运动衣套牛子裤,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让我产生了依附感,特别那天在深圳火车站他来接我们,那是在自己最无依时想到的人,眼前老是浮现他的影子,还有沈,他也像沈一样的有点痴。
生命中有你,我己足,每个人原本是平凡的,从不相识到喜欢到爱,大千世界,不可能一生中只爱一个人。
对他,真的不知为什么存有幻想?明天可以见面了,多想说但愿你的小车常坏,那我就可以常看见你了,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吗?夏天去小梅沙,星期天去香密湖,也想再坐你的车去兜风,一边听歌,多浪漫。不知为何对他存有幻想?明知别人是有家庭的人了,那时送小君上学我就有点感觉了,他说送我回去我说要逛逛书店,他怕我迷路我说不会的。
晚上写日记,有时真想自己在这里像在尼姑庵,清心寡欲,见不到外人,然而情感是无法遏制的,多么可怜是吗?
明天早上还去跑步看风景。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一早,我终于起了床去公园,可是为了看那一湖水。
湖水像羞答答的少女多变而美丽。
今天的湖水可是多么恬淡宁静,偶尔听到她似跟情人喁喁私语,那么轻咛的拍水声,远处,迷蒙蒙的看不清假山了,小岛也迷蒙了,像浴中的少女,看不清远处的她,没有风,湖水平和得那么温柔如害羞的女子,令人遐想,让人觉得人生惘然,一看见她,我也整个人的茫然若失。
没有风的湖水也没有波浪,无风无浪的人生不也依然快乐吗?她的喁喁私语声像似欢呼声,汨汩的发出笑声,每日来,我都为这湖水,心终有所寄托。就是一天不来,我也不会忘记这一湖幽幽的水。
跑得太急了,心情太激动的样子,心里反胃想呕的难受,只为那一湖带雾的湖水,清晨一个人来,可以慢慢欣赏,走了也不忘多看一眼,现在可好,可以随心,完全放松自己,蹦蹦跳跳的跑来,独自思索的走回去,公园里的菊花也是多么的可爱。
不是每天的来,而每来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这里多么幽美,就是每天来,多呆一会也是快活的,真的爱她不够,走了,也要依依不舍的回头,恋恋不忘的回去了。
早上十点多钟,罗桂华送来我忘拿的毛衣,不知邓伟平也来了,他来拿他阿姨的暂住证,进了我房间,我说:“不好意思让你难做人”我对那件事说抱歉。
他说:“没什么,你在这里干什么工作?”
“看仓库“,我叫他坐,他说还要去分校,一拿到暂住证就像逃也似的走了。
每见一个人,我都有一番不同的感想,想到自己做人不够圆滑,太认真太任性,又心直口快,忍不住要说出来,我不知自己有多傻,傻得多可笑,他走后我又想了那么多。
下午在抄什么,一个不认识的人走进来,问我对这些汽车配件感不感兴趣?我说感兴趣又怎样?
他说:“这里比当保姆强一百倍了,起码它都是事业,保姆是家庭的琐琗。”
我说:“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当保姆?当保姆也可学做家务做饭菜,体验生活嘛。”
他说:“当然也是,我认识你,你不知我,可去问别人嘛。”
我说:“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是谁?问别人不如问你自己,现在知道不是更好吗?”
他说:“我是秦平老板的弟弟,这间修理厂也是我办起来的。”
“哦,你是这里真正的老板呀?我以为你是高岭公司的人呢。”
他说:“我不像呀?”
“那你现在干什么?”
“要饭的,讨吃的你要不要跟?”
我玩笑地说:“要饭的只要喜欢就跟,只要看他的前途。”
他说在这里干有前途多了,以后这里开公司。
我说又没正式单位,他说以后单位也要搞个体制,不存在什么单位。
不过也是,我们的单位不也是合伙做生意一样,倒不如自己开店。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再起不了早床去公园里跑步看湖水了,还是那样困倦。
早上在那里抄歌词《再见亦是朋友》《秋意中等你》《只有情永在》抄得那么用心,也欣赏自己写的字,还满足的觉快乐。
快十二点钟时,三姐打来电话,我还以为她也去了顺德,她说她担心我寂寞,邓不在那里怕我不习惯。
我说我己习惯了,还自由呢。她又说做西装的事,说明天盘点,上班冷清清的,我原来上班那里也是人人都无神无气的,她说年后她才去顺德,我说你耐得住寂寞不想家呀?我一人在外都十分的念家,她说当然会了。
想想自己初来时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长,现在习惯了倒是觉得这里比乐昌好捱得多了,就是上班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好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有钱存又可以去玩小梅沙,民族村。
我也急着放电话,老板说没什么事就不要讲那么多,讲重要的事。
晚上在办公室接听电话,有人打来说要点歌,问她点什么歌?她说点十号黎明唱的《我来自bJ》我笑问她喜不喜欢黎明唱的《相逢在雨中》她说喜欢。
放下电话我忍不住笑,笑得眼泪也出来了,怎么可能这号码和点歌的号码只差一位数常常打错进来呢?老板娘在接时说:“你打错了。”
等我接听问她要听什么歌?把电话挂了她又打来催,说怎么还没播放的,我正在收听都没等到呢。
这样打错的电话都让我好开心的笑,我的声音这样有磁力吗?一点都听不出不是播音员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