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追忆似水时光

景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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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一年九月十一日

    几天都是阴天,今日有阳光,觉到了一种新生活的气息。

    秋天,有阳光的清晨,清清凉凉。

    晚上要值班,和文兰约好今晚七点四十分见面,七点半匆匆去到她己在等,放好值班用的衣物,两人在街上走,没拿到值班费,没有心情去唱卡拉0K,就一起去吃石螺,豆腐莲藕的小吃,说着一些生存的问题,她连工作都没有,比我更烦恼,一个烦恼的人面对一个比自己处境更烦的人,应该不再烦恼,可是我现在的心,还是有说不出的烦恼。

    我们又去了工人文化宫,两人慢走着说着:“你不知道,我在那里上班是很郁闷的,整个人都像傻了,木呆呆的。”

    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是我无法忍受的,我没有了自信心,以前活泼开朗的我早己不知跑到哪里,现在只有一个像呆子一样麻木的我。

    我继续对她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什么也看透的样子,什么对我也是平平淡淡,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对许多事物都热情,自信乐观,固执。”

    她说:“是的,你现在是走路也不快。”

    “看我这个样子,真难以想象以前风风火火又是疯疯癫癫的我。”

    她说:“不过也是,你也挺显老成的,我姐以为你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真的,我觉得自己现在老得像个老太婆一样,没什么心情的驿动。

    “唉,不是人老是心老,真觉自己似一个三十岁的人了。”我觉得自己的心是一天比一天老了。

    我说:“我们没有一点得意的地方,总是做失意的人,工作不顺意,事业没有,爱情也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寄托,别人起码没有爱情有事业,鱼和熊掌能得到一个也好,我为什么没有?或者拥有爱情我不是这样消沉的。”

    她说:“唉,我是爱情也没资格说的人,我连工作也没有。”

    俩个人发泄完心中的苦闷,拿那竹楑叶在打。后来又去五楼看别人跳舞,刘,林刚下楼,她们说这么晚才来光临,我们看一眼又走了。

    我们站在楼顶上发泄心中的苦闷,我说一个人的每一次选择都关系到他的命运,比如爱情婚姻选择好了也是一生的命运。有的人会被爱和婚姻套一生,觉自己不幸不如意。

    十点钟文兰走后,我在商场里对着壁镜发愁,心在叹息:“是老了,是老了。”过了一会儿,我就又对自己说:“老什么,不过是快二十三岁的人罢了。”

    我不肯承认自己老了,我没有老,只要我的心不老,就是人老心也没老。

    九一年九月十二日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对想到就快二十三岁的我,有些害怕,那二十一二岁的时光,对我都是遥远了。

    而一看到别人美丽年轻四十岁的人像三十岁一样,一开始是羡慕而佩服的,可一瞬间我就这样对自己说:“年轻又怎么呢?不能做一点什么,与老又有什么区别,而随着岁月的流失也会一年又一年的慢慢变老,一天天的过着这些无聊的日子吗?即使你现在还年轻,不能从时间的流逝中做更多想要做的事,岁月又能证明什么?”当你五十岁之前,把要做的都可以有时间去做,直到最后离开这个世界还拥有一颗年轻的心,才是活出了年轻的精彩!

    我和文兰约好了今早八点钟在兴华电影院见,一起去竹林公园打羽毛球。

    我们沿着河岸上走,路旁是竹林,我早就喜欢这溶溶翠竹,幽静的地方,想象过恋爱了也来这幽幽静静的草地上“踏青”。

    还是清早,清凉的秋风吹来撩动了我那长裙,骚动了我那少女怀秋的情思。

    我又可以笑了,又似孩子那般天真的被拥抱在大自然的怀抱里,稚气地去摘野山菊,也许没有谁像我们这么一大早的悠闲自在了,谁知在河边有一老人在撒网,一男的在凳子上睡觉,旁边满是饮料瓶,想象在夜里这里更加的幽静情侣们更加的浪漫。

    看着网鱼的人,我们会想起渔夫的故事,会想到网鱼为生糊口的算是贫穷,但他的悠然自由,一种远离喧哗吵闹的街市,每日与河水作伴却是我有些羡慕的。那人与人之间的争斗离他那么远,对于他是不存在的,而我要去逃遁的地方也不能找到,只有一个自己筑的巢能躲避风雨也好了,而今日真是寻到了一块憩园。

    走回时,秋风仍“嗦嗦”的吹着,落叶也“悉悉”地欢然。

    在图书馆门口打羽毛球时,看见门口贴着一张纸,意是星期天十五号文学讲座“文学创作能力的培养”由陈初华讲,下午是诗,会员收一元,不是会员收二元钱,我高兴得很,从那一刻起,我打羽毛球也特别来劲,心里也快活起来,如果文学有了出路,日子就变得有希望,到那天能把那篇《山梦》他看,就不用特意去找他,那天可以认识些人,兴趣爱好相同的社会年轻人多?还是学生多?或是中年人多?

    我幻想那天能偶遇一个喜欢的人,有文学修养的知音不要再让我失望,文学对我很重要,起码有些寄托,有目标的过日子就会不同。

    匆匆回来,我兴冲冲的跑进房间看我前段时间写的《山梦》,希望那天带去给他看,但又觉它的描写太窄,没有写出年轻人所追求所寻的梦,又不想带了,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边作一些修改,也快活得很。

    等吃完午饭上班时,我又觉自己太爱幻想了,事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我这样快乐,一切都平平淡淡,这样,我又发觉自己真的拥有想要的东西时,仍是一片虚空。

    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在那一阵,就是发表了文章也不能让我心动,哪儿还象在五山那时想象的兴奋和狂热呢?现实对于我仿佛是没有什么能令我激动的,对文学也到了极点,不能再创新了。

    夜里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这生追求的是事业和爱情,还有为了生存的工作,我是在乎过的,我是这样认真执着的追求过。

    借了一本《巴金近作》来阅

    九一年九月十三日

    中午下班时,买了几株兰,回来饭也不吃,就在倒泥换盆,随便扒几口饭,又种起兰来,午觉也不睡。

    我把那些兰花瓣开,稍微隔开种着,看去很随意,却是很有形,小巧玲珑的非常可爱。

    种花可以养性,就如现在的我吧,看着它无欲无求,充满的是生命的灵性,却是与人类没有争斗,它是那样恬淡宁静,无所欲求的活着,而种花的人也会感染到它那飘逸的人生,仿佛无所求无所爱无所恨,一无所有也不在乎,何以象人类要爱情要事业要工作要金钱要地位的苛求呢?人类何又有它那水一样纯洁的灵性呢?

    兰花对生命的淡然,人都能做到吗?

    阴阴天,风有点凄然,潇潇凉,别人都午睡了,只有我这个孤独者在感受这凉快,如果这是在山沟的生活,也不知怎么觉到凄凉了?

    我的心因种兰花是多么快乐!田园诗般的恬静平淡,可另一面却因这阴沉沉的天气,柔柔的风而让我觉到一点空虚渺茫……

    别人都在午睡了么?在

    上班吗?

    种完兰花,我就在细细的观赏,我想,冬天了,我就种冬兰,这样春夏秋冬的兰花也有了。

    刚欣赏完就帮群姨写信给她妹妹,她哭着说她老公怎样的打她折磨她,真是可怜的“祥林嫂”。

    九一年九月十四日

    想到三点钟后要出去,午睡就睡不着了,去竹林图书馆报名没人在,去了阿君家与她聊天,她帮我车裤链,谈话时,隐约听出她在追忆过去的女子生活,后悔太早结婚,现在就要做妈妈了,似还不安,到了一定的年纪,不恋爱不结婚也会有它烦恼的事情。

    我说:“所以在年轻时不知珍惜年少的时光,返过头来连追忆也是不好了。”

    她说:“也就在五山那时处境再烦,我们都疯玩过,回首往事依旧快乐!想当时和妹妹在一起生活时多自由,结了婚怎么都有心理负担。”

    我除开对过去的五山生活依恋外,很少再怀念过去的时光,就象当告别少女时代走入少妇时代,都有很多时间去享受生活,只是觉得处在什么阶段就好好的把握它抓住它甚至是享受它,等回首往事时,我只有一丝淡淡的依恋和回味,不要那一丝丝的失落。

    尽管岁月从我的生命中过去,但我却觉自己活过,那些日子都曾属于我。

    那一本本日记记载下来的日子,我完全不知道最怀念哪一段时光?少年有少年的愁,青年有青年时期的天真幻想,浪漫,与及初出社会的迷惘。中年也有中年的烦恼忧愁,也有秋天般的收获,等到了老年,也不再年轻气盛,有了平和宁静深远,做自己想做的事,还可实现年轻时的梦想,根本不是我曾想象的孤独寂寞。

    有人说是恋爱时期最快乐,想想也是吧?无忧无虑的好像浪漫的春天,到处都是迷雾春花,可惜有的人却从没恋爱过,或有爱情没有结果,变成了无奈。

    九一年九月十五日

    这是一个多么不同特别的一天。

    早上八点我去了竹林公园,还没开始讲课,我去了借书,没借,便当会员用一块钱听陈初华讲课。

    一开始认识俩个女子,一个是华华的同学,听课一点也没听进心,也不知他讲些什么,好象在自言自语似的,想要认识些搞文学创作的人,不如面对面聊不是更好吗?

    前面的男子就是邓雪梅介绍认识的,但我们没有说过话,今天不是有机会认识了吗?

    我说:“喂,怎么不去邓雪梅那里了?”

    他说:“我是很少去她那里,与她也没什么思想交流。”

    我说:“那时邓说过我还记得吧?她说你是很有才华的,文章也得过不少奖,你说切磋,也不用这么谦虚吧?”

    他说:“其实我也觉自己写的文章还不是真正的成熟。”

    我说:“你写的是现实主义派呢还是浪漫主义派?”

    “都不是,我的文章属山地派,很深沉的。”开始我没听清,后他解释,意是深沉得好似挖山草药般的挖掘。

    我说:“那么是野兽派还好。”

    我又顺便说了下邓的事,他说不可以断言,说出去的话是要对别人对自己负责的。

    我说:“你有没看过刘再复的《性格组合论》?那里对人性的分析是很透切的。”

    “看过。”

    我们又在争论着文学,我说写作没有生活经历就像无水之源,他说生活人人都有,但还是靠自己去发现开掘,他说举个列子,但因是上课不好说,起码要对别人的尊重,平时又可以在一起,下课再说。

    他问我有没纸?写了电话号码地址给我,叫我到时打电话给他,说到这儿刚好下课几分钟,他举例说:“百货大楼路口有一盲老人,棍子丢失在地,怎么也摸不到,而一人路过,也不帮他拾起,这个老人是盲的,而这个年轻人的心就更盲,这就是小说的字眼了。”

    我觉得这个例子很能说服我的“没有生活”。

    他还说他前面坐的那女子写了一篇凄凉美的爱情,她写的是一个女子力从反对家庭安排的婚姻,勇敢的走出自己的路而和她爱的人在一起,这种事在你我身上都会发生,但内容被她提炼,主题是她去写去挖掘了,结果象她这一类的主题是很多人有,但提升得不同就她一个人有。

    我说:“是不是勇敢反抗安排的婚姻?”

    他说:“不是,它只是让人感觉到淡淡的失落,让人回味,余音未了。”

    我说我想写篇小说,关于山里年轻人对生命的无奈和挣扎。

    他说生命的无奈谁都会有,只靠自己去改变:“你是在过五山的,你要把山融入你的小说中,一定要有山的特色风味,把它写得沉甸甸的深幽。”

    我听了不是很明白,以为他叫我写农村题材,他说不是。

    他说:“你现在不懂,若是五年前我也不懂。”

    他说追求文学不一定要成功。

    他说:“我绝不后悔自己对文学的爱好追求,追求它可以使我观察社会,体验人生,发现生活。”

    难道我就后悔我爱过文学吗?我在乎它的过程:”当然啦,起码在精神上得到充实和快乐”

    后来我要赶时间上中班就说走了。他说要我多看几回《红楼梦》,他也正看,我说看过,近来也喜欢看些名着。

    他说他除开诗歌没获奖外,别的文体都在市获奖,不过没打进省,我说陈初华的进了省。

    他说他的知名度是在县市就有了,现在正写电视剧,戏剧包括多方面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