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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一年六月二十一日
早上上班也没做什么,九点多三姐就带旎旎去卫生局检查身体,不到十点钟我也跟着去了,帮她拿药等了很长时间,人又多,旎旎又吵闹,回去上班己十一点多,看看报就下班了。
午饭后在躺着翻看那些自己写的小说颇觉得快乐,自我陶醉一番然后才满足的睡觉。
三点钟上班象没睡足的难受,邓说她那电子琴可以卖。后来发现有白蚁又扫又拖地聊天阅一会报又下班了。
夜里写完日记又看书,母亲又在隔壁房间啰啰嗦嗦只好放下书,想到下班时邓说她拿的书是《飘》
这几日觉得似乎很忙,艳芬的信很久没回,也没写信给韩燕。如果借书回来又买回电子琴,连抄自己写的小说也没时间了,忙些倒好,不用算日子过。
晚上看《万紫干红》电视里有廖百威在唱歌,又会忆起与他握手的事,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幻想不现实,他说笑的时候不也是一个平常人吗?不过他时而流露出伤痛与真诚很让人难忘。
九一年六月二十二日晴
上中班时去邓家里试弹那架电子琴不是很喜欢,感觉不到音乐的激荡,产生不了想买,
赶回来上班己是一点半,与丘聊一会,写两封信后邓才来上班,她说那琴她姐和外甥叫她不卖太便宜了,我买了是捡到宝,是别人她不会卖,看在与我的关系,又小孩子似的没钱。
被她这么说我也觉尴尬了,更不想接受她施舍似的占她便宜。还剩韩的信没写完,她说写什么鬼啦不如聊天,工作前途都不稳定,她说她定要改变环境的,我说一面对现在不稳定的工作收入就会觉得烦恼,宁愿就沉浸在写小说看书上,不想那些烦事,反而更平静易足,和刚调出来那一个月比又不同了,只要一和她聊天又会聊起现实。
她说:“你下班回去面对两个老人更闷。”
我现在对家也很满足,沉醉在家的温馨里,把它当成是宁静休憩的港湾,下班回去又有饭吃,有母亲的爱和家庭的温暖,预感以后也不会有这种满足了。
我说:“越没文化的人越快乐。”如果是白痴他一定不知道去追求高境界的人生,又不会求荣华富贵,他只会痴笑的过一生。
下班后去了三姐家打电话给丽梅约好八点钟去她姑姑家。
回去洗澡时丘辉东来了。我们谈笑,她烦的是为男友,真是像《围城》里说的:“在城里的想出来,城外的想进去。”不过怎么说人都是要恋爱结婚的过好一生,要不是更寂寞?这也只能盼望找到如意郎君了,可怎么也找不到好失意,想进“牢笼”也难呀。
邓的想法不同,离了婚,一心想去下面珠江三角州发展前途。买琴的事我也不会试音说不会弹。
她说:“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会弹,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也不会弹。”
我说:“一个六岁的孩子拥有一架电子琴我二十多岁的女子也没拥有。”
是的,一个孩子拥有的纯真快乐,一个长大的女孩子未必能拥有,而我所拥有的,别人一定能拥有吗?
世上所有的一切是你想拥有就能拥有的吗?
九一年六月二十三日晴
一早醒过来才七点,对今天去图书馆办借书证这件事实在太注重。
八点多一些我先骑车去大姐那,看一下父亲在帮姐看小卖部。
早晨的清凉让人感到空气清新,竹林公园那边更是清静。
办了借书证,然后才借书,先翻书卡又觉没什么书好借了,只借了一本《复活》看完再借《战争与和平》四处张望一下就走了。
回时买了一个西瓜,又热,头都晕的,不一会二姐和两个外甥来了,我躺在床上,姐也睡在我身边,我连回话的力气也没有。
上班时,写完信给韩燕就看那本《复活》只听他们在议论发工资也是贷款的。
廖说:“地震最好,不分阶层地位一下震完,打仗可不同了,当官的一遛而去,留下平民百姓受罪。”
后来又说到全民制和集体制的计划内或计划外的合同工。同是人,活在一个世上要分阶层等级什么的,现在连发工资也不稳定,没什么社会地位,要找出路改变环境也确实不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供销人员的生存问题,听了这些话题还有什么心情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
我懒懒的走在街上,腰骨酸痛,去买了一支毛笔,去寄信,翻看一本《青年一代》里面也有许多文学追求者,也是为自己喜欢写而去做,写发表不出去的文章,有的开文学班,相信有许多文学爱好者和自己一样只喜欢写作而己。
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发展,工作上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而没价值感,人生的前途将来还是很缥缈茫然,似乎都失去了希望,也没什么心情想到爱情了,靠男人来养活自己真不是我想要的。
邓说读经济财会什么的到时调换单位可以坐办公室。她说似我这样最好去深圳,那里一个月的工资也比在这一年还多,她有个女儿拖住,像我孤家寡人的早就走掉了。
我说户口难下,又说嫁去香港算了,她说也可以呀。
想来想去,真有些后悔调了出来小城上班,甚至后悔没有抓住沈,那调动用去的一千元白干也寻不回来了,要是能再调单位就好了,或者不走这一步路,就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是对,一辈子不调出来在山区也不可能吧?
这是自己人生的选择,没有了退路。只有见一步走一步。
晚上看电视,觉得还是当演星好呀,又有钱又有艺术,有大事业的追求。
九一年六月二十四日晴
今天休假,不想上班,觉得累了,不如用一天的时间来搞文学方面的。
七点多就醒来起床,母亲去大姐家,那一阵我颇觉自己孤独。
吃了早餐我先看小说写到哪里,该不该再多写一章?又看看以前抄的理论知识,觉得该是多写一章多增加些内容加深主题,比如男主人公的那种愤世嫉俗在后面稍修改后才得到深化,写多一章才可以反映社会上一些现实生活中的问题,阶层地位的问题,觉得自己所写的东西都是生活较窄思想内容不够深入,总是摆不脱自己的影子反映的内容也不多。
以后也不写什么小说了,因为没什么生活体验,写不出较深的思想内容,社会问题,反映不出时代,也没什么艺术价值,也得不到高境界的发展。
可是我仍是那么深爱艺术,那本《复活》也讲到农奴制,农村生活的困苦,土地私有制,反制度,阶级阶层(高中低)地位的社会问题,还有法庭上不公正的……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吃了午饭睡到四点钟又看书,看到聂赫留朵夫和卡秋莎,玛丝洛娃在他姑姑家花园捉迷藏,在草丛间因爱慕发生的性爱让我着迷,让我重坠看书的快乐,情感的激荡让脸也热乎乎的羞涩泛红。
实在,文学带给了我许多快乐,让我发自内心的爱它。
在早上看书不集中精神时边抹单车边想:要是我有钱,一定要做一番事业,旅游,写游记,印刷书,办文学社。到现在才发现钱有多重要,只有它才可以做事业,经济的发达才可以影响到一个社会的发展,最起码是人们生存的基本,没有经济的来源能存活吗?
晚上又迷上《复活》日记只写了一大半就不写了。
九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上早班,抄完第十五章小说,又想写第十六章,可是写不下去难于下笔。
九点多三姐来了带旎旎去看医生,胎检的孕妇很多,又看见小白的妹妹也来胎检,聊了一会。
十二点钟下班买了香瓜去大姐家吃午饭。她们在捡煤。
午饭后也没午睡,想和三姐聊些工作上的不满,可见她沉醉在旎旎的爱中,只好不讲,而不讲什么能聚在一起心里也似乎满足了,见姐那么满足的沉浸在做妈妈的幸福里,我己说不出自己的烦恼。
迷迷糊糊啰嗦到三点钟吃了香瓜就去了上班,顺路买了一本《青年一代》
快下班时邓雪的外甥女来站了一会,说她调去顺德教书能转户口,放暑假可以教学生跳舞当“炒更”。
邓说她男友还是大学生,我听着像有些刺耳,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感到很失意:工作收入又不稳定又找不到出路,爱情也好失望,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无从寄托。
今日买回的《青年一代》里能找回我那年轻失落的心么?或许就是在这个年龄才会觉得自己失落的太多吧?所想要的似乎一切都不能拥有,叫同学朋友不要那么苛求,淡淡的看待人生,叫自己不要那么奢侈贪心,然而内心却拂不去别人成功带来自己的失落,觉得自己无能,什么事也做不成的是个庸人。
找不到一条属于自己所喜欢的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价值感而去发挥自己的才能。在自身上感觉不到自我的价值真没意思。
而我,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实在太难,要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爱的人也太难,世事都太难,太难太难。
睡觉之前又痴迷地看《复活》刚刚看到他对她爱的微妙无以控制时产生了性描写时,母亲又在隔壁不停的发唠骚了。
九一年六月二十六日阴
今日盘点,这里的人事更加让人烦腻可厌。
反正辛苦一点的工作,都会推来推去的。
那个廖每天喝茶讲世道不公的话题是最拿手的,工作多做一点也会骂人的懒。
人讲人鬼打鬼的上班,不讲也罢。
九一年六月二十七日雨
不用上早班时,迷迷糊糊的睡一会,以为母亲去了大姐家,心里竟又害怕那些孤独,不知怎的又觉得空落。
等要上早班时却又害怕清晨的压力,等去上班的路上,又喜欢那晨曦的清新凉爽,新一天又开始了。
十二点去上班,好让人困倦,早上没睡够吧,竟然没有精力写什么小说,神情倦怠。
阿君下班路过,和她聊了好一会,一点钟她才走。聊工作现实,我们的工资收入稳定的话我所处的环境比她好。
到了三点钟二姐来和她一起上街,我在翻书看让人说,也不打算买什么只是来看看书摊上的书。
路过文化宫见有人在合唱歌,我精神庸倦,站在那看了看便走了,走回的路上觉自己太空虚太无神,像个傻子般在那里东游西逛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出来打发一阵时间。
晚上写了一篇日记,续看《复活》看着看着,竟然跌书睡了,关灯睡觉,也快十二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