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追忆似水年华

景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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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一年六月十六日

    今天是端午节了,而对于我又有什么不同呢?过节吃得腻了,粽子也不是很喜欢吃。

    上早班时,廖仍打趣送节的笑话,临下班时,我叫他去售货,他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懒,想缩数,整天伏在那里写,谁不说你当秘书也没像你这样写,要我是主任也赶你下面那店去做,在这里得意,说不好听她们两人骂架都是你引起的,你没来时都没试过这样。”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说是提醒我,事实他也讨厌我在写。

    我说:“我没来时她们就己鬼打鬼的关我什么事?”

    他说:“你一下听这边一下又听那边,听了又讲。”我想自己成了夹心饼,早晚被她们其中一个吃掉,心里己觉委屈,被他把她们骂架的责任推到身上,还被他讽刺我说当秘书,一层浓重的阴影向我盖来,令我怨恨这里的人,他们的笑脸都是一套套虚伪的面具。

    下班走时,邓看见我穿着那件她和我一起去买的衣裳,带着欣赏的眼光和笑意,可我的心却充满了怨恨去了二姐家。

    每个环境都有讨厌的人,别人看见你占有优势的地方,就会产生嫉妒,就会希望你也和他们一样烦恼郁闷,我说她们是八卦婆,坐在那里讲事事非非,望行人马路可以,我想看书就不可以,我说你们眼红也可以写嘛。

    在姐家里吃午饭,吃水果香瓜杨梅李子,吃完了也想午睡,不到三点钟又听姐和母亲在啰啰嗦嗦听了也烦。

    去上班一小时四点钟就又叫关门了。又去二姐家,她们在弄菜,我也没什么好心情,又帮不了忙,头有些晕,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觉得那上班的地方叫人好厌倦,再加上以后三姐休完假上班了我也要下去商场上班,那里好忙,但工资稳定。想来想去,觉得在哪做都烦死了,那里不再自由,不再令我喜欢,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醒来,不再厌烦,去帮二姐,她时也在发啰嗦大声凶,也难怪又苦又累,孩子又吵吵闹闹的,不生气也怪了。是我也会变得这么啰嗦的,生活的琐碎真的会使人变成这样吗?

    晚饭后八点钟父母回去时,我去了韩燕家聊了好一会,隐隐的她也流露出失意,她烦调动的事,她男友又想爬高点才搞调动。

    我的失意,也不过是爱情了。

    九一年六月十七日

    每个人都有她的失落和失意吧?不管是在恋爱了,结婚的或没结婚的,总之,活着就会有太多的失意和失落,太多的孤独和寂寞,昏昏然的,也不知自己怎么捱到了这些日子。

    早上在抄小说时无意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心里说:“怎么那么像书凤?”她也正好望过来,看真了,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叫对方名字,她的声音更大。

    进来店里,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太激动,她的声音好大,我怕黄看着讨厌,我就压着声音小声说话。

    我们秤重量比身高,我比她重她比我高,我们初中毕业五年多没见过面了,一见面也是淡然相谈,谈不一会儿又见廖老师在对面走过来,我又介绍她们认识说是邻班同学,在一起也谈得投缘,三个人在说身高胖瘦,然后说到爱情。

    书风说:“爱他的某一点都是不成熟的。”

    廖老师说:“她说过三次与沈分手,家里人帮我介绍一个医生,一次我姐姐反对,提问他,他说我们分手不好,第二你说要分我也不强求。如果真的分了是很难忘记,介绍的又互相不能了解。”

    我说:“沈的性格太脆弱沉郁,也是他的初恋给他影响太深。”

    她说:“他一直都没说他的初恋故事。”作为朋友他为什么会告诉我呢?是他那时的脆弱,心灵受到创伤需要人安慰?还是随口说说而己?他说他性格的抑郁很多都是受初恋影响的。

    廖洁说:“他问我烧不烧那初恋留下的日记和相片?我说随你吧。”

    沈的初恋情人还留有日记给他?让他日夜思念她?她己经付出了她的整个心?

    沈还对我说过:“不过那时还不够成熟很幼稚。”

    到现在听她说有点失落于自己身处的环境,如果不和沈她就会调出乐昌来。

    她说:“想到以前纯纯的练字啦,玩啦,现在却什么也没心情了,转眼之间拍拖的拍拖,结婚的结婚,做妈妈的做妈妈,哪还想玩。”

    我说:“以前和韩燕在一起无故也会大笑一场疯癫一次,怎像现在这么现实。”

    廖说是沈追她,那时又谈练字什么的:“他来我房里。”事实上他们谁在说谎呢?

    一直快到十二点钟,廖才走,我下班后和书凤去了她大伯家。邓雪梅来上班拿来象牙项链送给我,我不知怎好?叫她帮我戴上,感觉像套了一副枷锁把我套得喘不过气来,接不接受都好为难,戴着也不过是为满足她的虚荣心,拿她的手饰显威风了。平日我也不喜欢戴装饰品把自己套着,今日一生来第一次戴项链,感觉好重,但又不好拂她的心意,只得戴几天可也挡不住青春痘痘的。

    书凤大伯家在防疫站里面住,她大伯人缘好,吃了午饭又吃西瓜,她堂哥也在医院上班,还帮我们在无花果树下拍照。

    然后我用单车跶书凤去我们家玩,在我房间里躺在床上聊天,她讲她的爱情故事我听,情节有些像我和沈廖的故事,所以也忍不住讲了出来。

    廖老师一直对我都很敌意,今天为啥故意跑来我上班的地方讲这些故事我听?而且还很真心的样子,有点诚意,要是在五山时这样常来聊天我们早己是好朋友?或许是她确认我不会再抢了她男友才这样诚心诚意来说知心话的?但还是有虚伪的一面,以示他对自己的爱。而我也故意说知道他和初恋女友的爱,然后又隐瞒说不知了,有点后悔那夜借了他的录音带,当时她不是不高兴吗?

    书凤在看相片,然后又谈起生理知识,她是护士,说帮男人结扎好尴尬,自己还是个女孩子真的很难面对的工作。我们边说边笑,我说话时好平淡,她说我成熟了,也没变什么。

    我觉得她比读书时爱说爱笑开朗得很了,一改以前的性情,话又说得响亮,还有些虚张作势的做孩子的兴奋样子。要是同桌时说那些带色的话题她会生气,我那时还说她假正经。现在,不知是她变得这样浪漫爱笑了。

    三点钟上班,书凤去了她同学处。邓在,我与她聊了一会,觉得有点生疏有什么话也不敢说,她是易喜易怒变化无常的人,我有些怕碰触她,说起电子琴之事,问多了,她说:“我还不想卖给你呢。”总觉有些心距,老感觉她在背后说我:“真不会做人。”

    我说书凤说的事说:“没神秘感了。”她笑,说我孩子气,但我还是放不开。

    四点钟韩燕姐妹俩来,我们一起上街也没说什么。

    下班后去了三姐家,见到她小姑和她男友,见她有些忧郁。

    我没记日记,二姐说:“写来有什么鬼用,又没人看她的,有什么用。”

    我并没有放弃不写,难道她真没寻找过什么精神寄托?

    日记是我的生命,我用我的生命写下我青春的岁月,让它不曾失落。我的生命还没划上句号之时,去寻回人生历程的轨迹,去谱写爱诗,作以一生的纪念,永恒的日子,仅以寄托我老年的孤独和充实慰藉心灵。

    九一年六月十八日

    上班时,己不够自由,失去了心的自由,恨这一起上班的人,己不够大胆潇洒的写,心里满是他们的阴影。

    下午上街,去了书店,那里有精装的珍藏版《简爱》《呼啸山庄》《神曲》还有些三毛的书,我看了又看,看累了,只好放下。

    《呼啸山庄》评论说比姐姐写的《简爱》价值更高,我又看得痴迷忘返,又担心别人嫌弃,站久了又累,只好匆匆一翻,这样看当然满足不了焦渴的心,想好过几天一定去办借书证借名着回来慢慢的看,等抄完小说就可以尽心的看了,买了本《三毛之死》又去书摊阅读。

    辉东从我门市部路过说她好烦,有许多烦恼的事需要倾诉。

    真不知恋爱了会比我这个单身主义者更烦?常说要找我聊天。也许这种烦恼是牵挂和思念吧?我没有人思念与牵挂会自由得像天空中的一片云。

    我想到去读书,如果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和价值,那时我就没什么烦恼的事和真正的快乐了,爱情就会在那样的场地自然的来了。

    多会做白日梦。

    九一年六月十九日

    早上还没睡醒,就被吵架声吵醒,那女人骂那个寡妇勾人老公,她一扫把打去,然后就互相的撕打,拉头发也没有人去劝争架,又骂:“勾人老公”争吵了一个早上。

    女人和女人骂架就是喜欢这样骂谁勾谁老公,也不知是否真有此事?自己骂衰自己的同性,好象自己就不是女人了。

    上班,对廖还有一层阴影,不想理睬他,但又不想闷住自己,只好又出声。到下午临下班时,谢爱琼说我不吭声在写。

    廖家荣说:“写《红楼梦》第二部。”

    我真想回应他:“你眼红就写《水浒传》第二部嘛。”

    黄冬玲接着说:“写论文印小说都写满了。”

    当然我不能说什么,以后我不写改为看书,看他们又说什么来讥笑讽刺我?他们以为自己坐着闲聊就很合群称职了?

    不知为什么一坐着就时常会头晕,上街又不会了,说出来黄就说:“街上有男子这里上班没男子呢。”她的讽刺真叫人恼火,也真想说:“如果没有男子我就要死了。”

    觉得也没必要,如果一生中真没有喜欢的男子相伴或真是会死得快的?为什么和这些八婆计较这么多?讽刺没有使我放弃写,甚而偏偏要写,但无形的阴影更让人有压力而心的不自由。

    天又下雨了,还是阴晴不定的天气。

    出街买了许多零食,把那稿纸也拿回去抄小说,一点也不想去上班了,就决定明天休假。

    九一年六月二十日阴转晴

    日记也很多天没记了,趁休假早上睡醒来写,写不到一半,父母又叫我去叫三姐去大姐家加菜吃饭。

    我十点钟就去了,日记也没写完一篇,这本是一个很好享受悠闲自在的日子,可还是要去叫。

    去到看见姐的小姑在坐,脸也惨白,我也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爱情来得太早有时也不是好事,因为它一定会涉及到婚姻家庭孩子,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曾经向往的爱情,一下子被现实的婚姻生活打败了,真的不喜欢婚姻生活,但是拥有爱情的婚姻,我还是有信心面对。

    坐聊了不长时间十一点多就去了大姐家。还没吃午饭时三姐也来了。

    午饭后大姐夫说起做生意也要请人吃饭拉关系的,只进不出的,他朋友来姐也不主动做饭接待,都是生意上的朋友,付出了总是有好处的啦。

    说起做生意赚钱,颇有一番雄心壮志,等他开了店,三姐就想请长假帮他打工,以后我休假就去做帮手赚钱,讲起这些又会回忆起在五山是怎么赚钱的,现在的工作赚钱不多也不稳定还要做到年尾才能找回那调动用的钱白去做九个月。

    赚了钱又能找到多少人生价值呢?在我心里还是一心想追求文学,只有艺术才可以给我价值感,金钱不过是维持生命物质生活中的需要,而精神上的空虚更难捱日子。大姐夫他们是不同的,他要担起养家的责任,做男人其实也很累,他要养家糊口,把做生意赚钱当成他的事业当成他的人生寄托。而我呢,就是有了钱,如果没有一个爱的人陪去旅行,爱我又有什么意义?

    那天下午谢就说她病了她老公不关心体贴她:“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快乐。钱能买到我的心我的高兴快乐吗?”是的,情感的东西是钱不能买到的,钱能买到一个人的快乐和心吗?

    又和三姐聊天,说起她小姑,说她以后也害怕了,在她年轻的时候,就该享受她的青春,然而在她享受了快乐还是要尝受做人流的痛苦。

    我们走时,去大姐的小卖部站了一会,帮她卖东西问她价钱,她也会凶,指着我说不帮她抹东西。

    她还说一句:“你现在二十二岁又不嫁?享尽了福。”

    看见姐的小姑这样伤痛,对婚姻更是觉没意思,有些男人没什么责任心,女的做了人流,看也不想看就去上班,照顾自己的还是母亲。

    我和三姐先走一起去了她家坐,翻书,又见她小姑穿了件长衬衫脸色惨白,样子也傻兮兮的。

    我拿了一本书走了回来,以为父母没回,不知父亲关住门在喷黑旋风焗蚊子,闻到人头晕晕的难受,我好讨厌的埋怨着。

    父亲气气的说:“别回来,搬出去住。”

    我说:“你当然想我走,还想我死呢。”要是我有房子,真想搬出去住。

    晚上记日记,把白天的所见所思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