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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年四月二十八日
因昨下午打的针起了作用,睡到八点半也不想起床,九点半才去三姐那里,十点钟出门,去到邓那里己快十一点钟。
去到时看见邓在塘里挖泥,我们以为她在摸螺。
她家的房子很大,在这个时代能有一幢自己的房子也算有钱的人家了,不过房子越大,越显得空荡冷清的寂寞,只她和女儿在家。
“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寂寞,只不过感觉而己,现在,才知道寂寞是什么,它是心灵的孤独,内心世界的寂寞。”这是我在《山梦》里雨旎和男主人公如冰的对话,现在,真的没有人来与我对话,理解我内心的孤独寂寞。
“我不只孤独,而且还寂寞。”
邓找书借给我,是亦舒的《我这样的爱她》
说起同事的关系,她说:“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而且一定要赢。”如这种强势的占有欲,让我一下想到沈的女友,她也属于这种要强的个性,耍了些小技俩,才霸占到沈,但霸到他的人,能占到他的心吗?
沈让我顿悟了许多事,许多的事不是勉强刻意得到就能真的得到,特别是爱情这玩意,也是注定的“宿命论”
回时顺便去姐的同学罗碧莲家,走时确是太累了,只好想办法:我背着旎旎,姐骑单车载我们去二姐家。
我穿着粉红的短装套黑裙子,背着一个多月的小婴儿,像个年轻的妈妈,粉红的背带衬托着我的幸福,孩子贴在我的胸前,感觉很温柔幸福。
一路上,感觉小旎旎就是自己的孩子,我那娇小苗条的身材,显得更加年轻美丽,我享受着做妈妈的快乐幸福。
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哪有这轻松自由?那背带套在身上,简直是一种负担了。
背着小婴儿,我会想起爱的人,会想,这小生命,是我们爱的结晶,是多么幸福!
在二姐家吃午饭,饭后闲聊,父亲二姐都说我惹事生非,要少说话。三姐说刘是小人,不然她怎么那样恨他。
二姐说:“还是要生性懂事些,讲大道理是没用的,什么一套套的人生观,现实不是这样的,何必这样认真呢?”
是的,对于许多事,何必认真,何须太真实?别人都是虚伪的,你真实就是傻。家里人全都说我就是太任性,父亲说是母亲纵宠惯我的。
母亲说:“我怎么纵宠她?”
我一直躺在沙发上作无言的抗议,假装睡觉,听母亲这样说就偷笑起来。是的,要不是有母亲的爱和宽容,她的疼爱和娇宠,我也不是这样任性恣情的活。能得到父母的爱是幸福的,我也会知道珍惜。
父亲见到那本书,说:“专看这些鬼书,干脆结婚算了。”
“是结呀,明天就结,我知你就想我早点嫁人赶我走呢。”
回去时,又我背婴儿,手腕都痛的,回到家累得半死,也没心情说什么,却又忍不住说:“想去赚钱旅游,去漂泊,现在连买衣服也没钱,休假去卖衣服又怕太晒太辛苦。”
其实,埋在我心里有一份重重的,重重的,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而又说不出口的失落感压着我。我也弄不清自己失落了什么?那种心灵的孤独能与谁诉说?
渴望爱情,爱的理解和支持,爱的鼓励和勇气,爱的力量和信心,爱情这东西是什么?
如果没有爱情,我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如果没有事业,生命也会是一片空白。
没有爱情是多么孤独失意,如果婚姻里没有爱情更是痛苦的孤独,我情以何堪?
走了一天,确实很累,人累心也累,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真是说不清,我又失落了什么?心里很缥缈,三姐要走了,我仍睡着,姐走时,送她到铁路口,说好几时出哪儿玩,五一节出街。
晚上看《母亲》的电视剧到一半,没电。父母去大姐家,只剩我一个人在黑乎乎的世界里,更加的孤独寂寞了,藏在房间里,睡在床上,我暗暗的流泪了,我是这样孤独,这样失意,什么事都让我失意,一切在五山所想象的都不是那样如意,沈,你在山沟里也孤独么?寂寞吗?我思念着你,是因为我寂寞么?
家里人都说我任性,孩子气重,不够现实,讲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我也疑惑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的内心世界又有谁了解,只有日记是最了解清楚我了,还能解释什么呢?一切内心的世界全都真实的写在这里了。
九一年四月二十九日
早上写了一章小说,心情也郁闷,精神也十分的庸倦,不出去走走,也没什么灵感。
我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太闷,太难捱,太倦怠,想走出来散散心,让精神和身体得到舒展。
今日天气阴郁,柔柔的风轻轻的吹来,我先去卖兰花处,然后转悠到工人文化宫里,在那小路上慢慢走着,看那池塘的荷叶,柔风轻抚着孤独的我,狂吻我寂寞的心。
在池塘边走着,去看职工书法,害怕别人说自己好傻,孤单单的傻,下午天气更加阴郁了。
下了班,又去三姐那,可是,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说,象有什么东西哽在心里头,是空虚的心?还是寂寞?失落的梦?是什么呢?是什么?走在狭小的路上,眼里象有泪,心在哭泣,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生活,生活真是一天不同一天,唉,今天是今天,今天过去了,总有不同的明天?只有不同的一天,才不叫人那么厌烦吧?
九一年四月三十日
等到下班时,去了大姐家,母亲没来,父亲说她去做保镖了,因为昨晚群姨与她老公斗气,她女儿走来敲门找她妈妈,哭着走了,我和母亲也跟着去找,怎么也找不到,母亲还去做人家的思想工作,又见一个不幸的支离破碎的家庭,旁人又能帮上什么呢?老公整天打骂妻子,说要娶老婆生儿子,又穷。
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没有地位没有经济来源是十分可怜难以生存的,男人会欺负。
午后一点多钟刚睡不久是阿君夫妻来玩,她又黑又瘦,样子更显老,又易感冒体质还是虚。她说她上班骑车去长来是多么艰难,又怀着孩子。
我也说调出来城市还是不适应,感觉孤独寂寞,总有说不出口的什么让我失落。
我说:“人都是没有满足的,当你身处那个环境时,你就会希望一个比现在更好的环境。”和她现在的工作环境比,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我和他们一起骑单车出去,我去了三姐那,三点多才去上班。
下午下班没钥匙父母不在家我又跑去三姐家,在路口看见姐,她说不久后上班那些店铺可能要搞承包了,如果是的话也办停薪留职算了,也有人说我们真有本事,进得到县中心上班。
我又去了大姐那,帮她抬泥,填平那小店铺。
晚上去看卡拉0K唱歌比赛,所唱的歌都是熟悉的。
坐在旁边的女的我见好面熟,又不好问她单位,只与她聊天,聊过后我忍不住问她什么单位的?她说在华侨商店上班,我说那次买雨衣见过你。
她说:“我看你很像我一个同学的妹妹,说话还不怎么,一笑就特别像。”
我说:“你同学姓什么?”
“姓邹。”
“怎么这么巧?我也姓邹,哪个邹?耳边旁的。”
“是呀”她说。
“你说出来叫什么名。”
“邹桥。”
“哦,是我二姐。”
“怎么这样巧,是真的好像的。”
我们说着聊着,说她们同学时也来往,说售货的工作做多了也厌烦,你不耐烦别人更气你。十点多她走后,我还在看,华华雅雅早回去了,歌曲大都是重唱的,想走又想看完,直到十一点才完。
回去的路上,我见到严,我赶上去叫他,他也叫了我,说:“见那店里换了人,又不见你,就知你调走了,但去了哪里上班就不知。”
我问:“五山五四有什么节目?”
“没什么节目。”
“你几时进,那邓晓英又说有节目。”
“要就他们有,我五号进去。”
他说:“一个人敢走吗?我就从这里进噢。”
我说:“敢走,你也想办法调出来啰。”
“有机会的,别忘记我们哦。”临别时,他这样认真地说。
“不会的。”我走了,我想要是沈,我们会恋恋不舍吧?不过沈逃避我时,会走得更快。
严,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他是那样平淡,还有点消极。
我呢,能见到五山的人,颇是热烈,然而,五山,不再是我所想象的那么叫人留恋了,那里一片荒凉,落寞,不再是充满生机的五山,因为调走了许多人,没走的又千方百计的想调走,没心在那山区了。
唉,他们是一对一对的,单身的只徒留一身的冷清了,我也没什么心情去那里玩了,也不打算进去,因为放假,他们都出来的多。
走回去大姐家骑单车回家,街上有人叫我,原来也是在五山出来的丽珍和甘。她知我调出来并去了三姐原来上班的门市部,又知三姐生了孩子。
我也问她在哪儿上班?说她好胖,甘跶也跶不起她。
她说:“哪像你这样斯文,苗条,追死别人阿妈的子呀。”我与她的身材比确实算娇小了,都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
回来洗了澡洗完衣服进了房间也很晚了,只写了一篇日记。
这一天,所发生的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故事。
九一年五月一日
八点半钟起床,九点钟想出门约三姐上街时,天又下雨,刮风,星星点点的雨儿越下越大,父母要去大姐那,下雨也不忘去帮她家弄路边的小卖部。
出了门口,见一人来,父亲叫他江同志江炳华,那人也很慈和,他的来意我也算明白几分,但我还是很热情大方地招呼他喝茶,与他拉家常。
他问得最多的是:“你调出来了?几时调出来的?在什么部门上班。”我笑着一一回答。
父亲却是高官大驾光临似的敬三分和激动。
他笑着打量我,露出满意的神色与我聊天,我听他与父亲说他有一个女儿在华侨商场上班。
母亲说她与二姐是同学,叫江细萍。我一听才说这么巧的,昨晚还和她坐一起听歌聊天坐了一晚。
母亲说他还有一个儿子。然后我又识趣的再去厕所,就听见了江同志与父亲的谈话:“她的工资是多少级,工作多少年了?几时调出来上班的?多大岁数了?叫什么名字?初中毕业的?”等等,算什么来着?查户口般的。
他说他四个小孩,小儿子在开发公司房管所上班,二十岁。
我说我比他儿子还大两岁,他说:“不怕”的笑笑走了。
他走后我对父亲说:“不行的,比我还小两岁,我自己都孩子似的。”
母亲说:“他不嫌你大,你还嫌,有什么。”
父亲说:“他是六七年的,大你两岁,江炳华见你以为你才十七八岁,所以说了二十岁。”我不信,说总有一个人是在骗我。
他走时还笑着说有时间去玩,父亲也叫他第二次与他儿子来,说这就看他们自己年轻人了。
因为他家权势大,自己家人又搓合,我就感觉是非嫁他不可,不敢反抗似的,害怕失父母之意?
在他们走后,我一个人静静的在家,煮饭,听歌,外面下着雨,不可有压力才是,可是,无形中还是有了一股幽怨: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家庭,禁锢了一个外人看来羡慕,而内心却充满了孤独和落寞的少妇。这个情景多是琼瑶笔下女主人公的故事。我为什么一下就想象到这样的情景呢?那时,是江家的媳妇了,天,怎么想到个孤清清的江雁容婚姻的结局?我害怕心灵的孤独,他是初中生能满足我那丰富感情的心灵而产生共鸣吗?有钱有地位又怎样填平空虚的精神生活?这不是我要追求的,我要的是真正的爱情,他们的门当户对真让我害怕。
我真想对父亲说:“我们高攀不上别人。”因为谈话间他还是流露出他们家的优越来。有金钱地位又怎样呢?我要的是爱,内心的孤独和落寞是金钱能救的吗?它需要的是关心体贴爱护和沟通,这,怎么可能发生呢?
我又不想拂父母的心意,不想做叛逆的女儿,所以只能压在心里,一直说岁数大两岁不可能作借口。
十二点钟出去上班,看见人来人往象流水一样,也不觉得事情并非如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明明渴望爱情,为什么却那么害怕婚姻?
为什么总是把婚姻想象得那么可怕?只因没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