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失落的日子

景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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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一年四月十七日

    早上上班阅报,觉得时间比昨日上中班好过些。是早和晚的感觉吧?

    早晨,是新一天的开始,空气清新。下午,毕竟是夕阳西下,黄昏己暗了,又等待明天早上的到来。

    去帮父亲拿工资,要我的身份证。

    回去,大姐玮玮她们在吃午饭,吃完了就做糍粑,我做了两个忍不住要去午睡,玮玮那捣蛋鬼说做雕子糍,搓着一条一条的。

    下午三点钟上班也没精力做什么,只与她们唠叨,说邓值班的事,说完她自己说:“女人与女子怎么都是不同的,那时刚做妈妈,连喂奶也不好意思,现在放肆多了。”喳喳喳的声音真是“三个女人一个圩”。

    邓还说我:“一个女子与这么多婆婆妈妈在一起真是没什么意思。”

    黄说:“她以后不也要结婚的。”

    邓说:“起码都还有几年捱啦。”

    我也是想通了,若前几天她这样对我说没意思真的很对我的心,如果每天这样听她们聊,我也跟着聊,这样等待时光的逝去,也真是很无聊的日子。

    下了班回去,一进门,大姐就说:“看谁来了,不要说等她猜。”

    我见了,不敢肯定地说:“舅母是不是?”

    “对,是了,那个呢?”姐问我,我没什么印象,又有点像玉英。

    “阿芬呀,你的老伙记呀。”

    “哦,那个童年时来玩过的表妹老伙记菊芬。”她们都笑了。

    六七岁时的玩伴,一恍都是二十一二岁的大女子了,时光真快呀,那次她走时,还说:“老伙记,我走啰。”

    我还睡得呼噜噜的没理她,童年时的记忆,让人觉得亲切,是那样纯真朴实,穿着打补丁的小棉袄,露出没长齐的牙齿笑着拍照,现在的我们,己是有各自的工作,社会地位,一讲便是工资的多少,平日也没什么联系,但仍谈得很多,她问得也很多,查户口似的,回答多了觉有些累。

    二舅母也用乡音和我们聊,一起去三姐二姐家,说着家乡的亲戚,我也没什么兴趣,觉得谁也是工作成家生孩子,他们的前途未来与我都没关系,自己的将来都茫然一片,哪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生活?

    不过他们家乡农村的生活水平,也不比我们城市的差了,而且前途未来都很有希望。

    十点半,我吵着说走了,眼睡了,回去也并不想睡,原打算写日记的,只写了一篇,看看书,便与菊芬聊天,讲些体验过的情感她听,她象小孩似的听我说故事,我也象朋友一样与她倾诉,她也对爱情有些好奇,只听我说,她也不懂。

    我竟说了一夜,直到一点多才睡觉。

    九一年四月十八日阴

    早上突然起风变天,冷了,我穿了一套长裙子,同事廖说我和人反过来穿的,冷时穿裙子,热时穿厚衣。我就是“与众不同”的我?谁知会变天呢?

    每个年轻的女孩都可以穿一套飘飘然的裙子,穿得心情也好,自己不讲究穿衣打扮给人说跟不上时代,土味,和社会脱节。叫我感觉到用钱的不够潇洒,精神上有些失落。

    在我身上,也一定有着青春的气息,如果有钱,是不是也可以活得洒脱些?旅游,出书,穿一套美丽的衣裙,心情愉悦,也是生活的高质量的追求,再也不可能象在山区里的简单生活,想要的物质生活也不是想要就拥有。

    下了班去大姐家吃午饭,三姐说来的定是风大没来。饭后想回去换衣服,菊芬也说要回去。

    回去睡了半小时,醒来时己是上班时间,头晕得很有些不舒服。

    天色阴郁,上班也没干什么。

    下班回去,大姐玮玮也在,午饭时看玮玮的照片好可爱,三岁多象五六岁的孩子。

    晚上二姐一家也来吃晚饭,吃完在聊天,孩子们在跑着玩着,玮玮那鬼精灵还在唱歌,摇头晃脑的拍拍手,天真活泼的样子,脸又胖嘟嘟,眼睛亮晶晶的我就十分喜欢的亲吻她,要她也亲回我,还说二姐的孩子怕羞娇气,二姐就有些不高兴。

    成了家,就会把自己不曾实现的梦想和愿望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

    菊芬和二姐在聊天,我坐在大姐旁边听二姐说:“阿虾就没你生性懂事。”

    菊芬说:“不会,她体验的多。”

    二姐说:“她呀,一点都不现实,做不了什么的。”

    “不现实?”我觉得两个姐姐就是太现实而带了不少俗气,一个人能在她成熟的一面带一点孩子气的天真,不是更真实可爱快乐些吗?

    我曾这样幻想有一天和沈散步时对他说:“当一个人有他成熟的一面,再含孩子的纯真稚气的心态,不是很难得很好么?这是一种对人生的透然,乐观,转而用平淡的心态活得会开心快乐些,心也会年轻。”

    只听二姐又说“就知看书,实践的东西太少,实际的东西没什么会的。”

    确实,我也是太喜欢幻想,像一个梦,追求虚幻式的,连爱情也是,我只会讲大道理,实际做起来什么也不会,不现实,也害怕现实,逃避现实,喜欢追求一种不属于我的虚幻。

    很晚了大姐夫来接大姐玮玮回去。父亲也铺床,他叫我换房间,我不是很愿意搬被盖过去,又赌气搬回来自己的房间,他己执意不再换房间睡觉了。

    只和菊芬聊了几句,看了一会书,十一点多就睡觉了。

    九一年四月十九日阴

    天气变冷了,阴阴的。

    九点起床,送舅母菊芬她们去坐车,买了票后我和菊芬去艳芳照相馆进文化宫里面的荷池拍照留念。

    在她们上车挥手时,我却做不到不舍,她叫我写信给她,我也老于世故似的觉得自己有一种心境。

    回去忙着炒菜吃饭,十二点钟上班写日记。

    下午三点钟同桌丘辉东叫我,我们一起去逛街,讲起的都是谈了男朋友没有?同学谁谈了谁打了结婚证,感觉自己也要找个有好的单位有钱的男士了。出来乐昌所受的影响,是因为爱情太失望?梦幻式的追求都太不现实。当然,我不会放弃对爱情的追求,这变化除非四五年我依然孤身一人。

    昨夜大姐又说了,六年后香港将回归中国,以后可以去旅游。她说用一年的时间省一点钱,省去旅游也好玩得很,还说她小姑去瑶族的地方穿他们的服饰拍照认也不认识了,我听了也神往,要是自己也能去,多有幸,而没钱,能去吗?真想自己去做生意赚钱,如果找一个有能力的男友,两人一起去做,不是很好吗?

    下午下班踩着单车时,感到很冷,想想这个时候如果在五山,是多么可怜,在家里,怎么也有家的温暖呵!

    不知怎的,我这时又想起了沈,想他要是这时突然出现在我眼里,看我踩车时的风度,我又该是怎样的意外和激动?我会即刻叫他去我们家作客的,怎么会不下车热情招呼呢?

    下午逛街丘就老问我在五山谈过男朋友没有?是不是谈了又不成?我说是真的没谈,谁对你说的?后来问多了只好承认了隐约有过一段情。

    她说:“只来往,但没表露?”我说是。

    我怀疑是丽梅说的,因我也只对她说过,事实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他,不过没有在五山那么解不开了,甚至还想过断绝来往。

    九一年四月二十日

    今天休假,因是外甥女旎旎满月。

    睡到九点钟吃了早餐就去竹林公园的图书馆借书,天下着雨,我穿着雨衣,雨中骑车去到那里刚好下班,去得正不是时候。

    也害怕别人说自己这么傻,下这么大雨也来借书,还不敢进去,呆呆地站在门口象躲雨的人。

    以后也不想再来了,借书的时间对不上,一个人来孤伶伶的感觉自己好傻,真不得意,明年再算吧。

    回时雨还下着,去到三姐家,大姐玮玮己在,十二点了,父母还没来,姐夫叫我去叫,我也不想去,三姐哄我去,二姐说我不懂事。

    回去父母并不在家,也是我预料的,但也觉委屈,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流了出来,有点恨这个家,还想逃到同学家以示抗议,但还是想到三姐办喜事,还是磨磨磳磳的去了。

    二姐说:“我们都在等你。”

    “用你等。”我一脸的生气。

    大姐就说:“很远吗?又不是走路辛苦,要就不来。”

    三姐献殷勤地盛汤给我,说:“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说好不好?”也想哭?

    气消后又在以唇相讥他们。

    午饭后,拿着咪唱歌,叫玮玮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她怎也不肯唱,越叫她唱越害怕,我干脆就自己唱了个够,清唱,也蛮好玩的,用喉咙压着唱,好难唱,鸡叫似的难听,唱累了也不想唱了,姐她们都说上楼睡觉,她们在谈论生子生女的秘诀,我在这边床睡不着,闭着眼,头也疼,好难受。后来一群年轻人来玩牌,也不知有人在午睡,姐的小叔还坐床沿边,我抗议,他们才走了。

    不久华华放学来了,我起床来,又在听她们说生子的方法,大姐说:“你们算算我怀的是儿是女?”她又怀孕了,真是上帝送给她的?她己结扎也怀孕了。

    晚饭后在看电视剧《李师师》《乱世香港》吵吵嚷嚷的,回去己十点多了。

    上班没事干,只好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还有一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用工作的时间来看书,写作,不也是一种得吗?

    九一年四月二十一日阴

    日子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过下去了。上班时间多用来写小说,看报。在家里的时间多是看电视剧,写日记,临睡前看些书,真是好平静的日子,没什么不满了。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最对此时的心境了,只是有时不得不与人搭话浪费了时间,还有上中班时很疲倦想睡觉。

    想赶在三姐休完产假前写完小说写自传。因为三姐上班我可能会下去那个多人购物的部门上班。

    我看见别人用钱的潇洒,自己有点精打细算,想买的东西不能随心所欲,这不是我奢侈,而是我心中的另一个梦:想拥有一间自己开的店铺。我想,要是“他”是个有才华和财能肯干的人就好了,我们一起赚更多的钱去旅游,以后潇洒到可以不要单位了。

    我多么想去赚钱,靠自己的能力使自己活得更洒脱自信些。看五月休假能不能去卖衣服,我在追求一种想要就能拥有的生活。

    早上看到邓晓英的来信,叫我五四青年节去五山玩,在那一阵,我的心激起了要写信给韩的心潮,对她说:“我仍是很孤独,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很珍惜你我的情谊。”

    午睡时,我竟发梦去了五山,那些人仍是象在五山时一样待我,我也是很平淡。

    在读到晓英说她上次出乐昌找我没找到好失望时,我想五山那里的人都在找我吗?沈也找过了吗?我恨他在我离开五山时他都逃避,现在,不找我也罢了。

    他也会有失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