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岁月道别离

景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风雨小说网 www.44pq.org,最快更新一个妇女的日记最新章节!

    一九九一年三月十八日

    早上九点多正下着雨,沈又来买开关板。

    我说:“怎么下这么大雨也跑下来?”

    他说下时没雨的。

    买了东西,我刚好下班,叫他上楼玩玩,天又下雨。

    他答应着上来。

    一见那兰花,我就说:“这兰花好靓呀,我把它放在房子里,怕人家偷。”

    “有谁偷你的,又不放在床底下,我的放在厅里也没人偷。”

    一进房间,窄小的天地易让人窒息,虽然他做着好洒脱不鞍的坐在桌子上,拿马蹄他吃他说不要:“那两只马蹄吃了也不好意思。”

    我说:“那兰花好靓,害得廖洁也有些生气了。”

    “没呀。”

    “那么说是我敏感了噢?”

    “是呀,我也想这样说的。”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阵不自然。

    我便拿那本四体字帖,翻那些练写所谓的隶书,叫他看,问他“象不象隶书?”

    他说:“有点象。”

    他又去翻那本我写的诗抄的歌曲,一翻便看见那片我画的红得似火般热烈的红叶,再翻那本我写有《疑视》《窗》的诗,我就不准他看。

    他说:“你偷看人家的就行。”

    我说:“不行的,人家写的什么来的。”我象做贼似的心虚,因为里面写着那夜和他的对视,什么“星星月亮都不言了。”《窗》也是写他的

    为了掩饰心虚,我很快地说:“你写的诗多是抒情诗,要是艺术性评价就不能拿去发表,不过也很会联想很抒情,我也没你会写。”

    “我是随手写来,轻松自如,哪象你,咬文嚼字的。”

    “所以我写不出诗来呢。”

    继后我们谈到书法,我说余矿华的隶书不同凡响的。

    他说他的一个同学书法比赛也得了名次,说看别人写的不美,干脆自己也来写去比赛。

    “和我的性格一样”他说。

    “我发觉你象不喜欢出名的?”

    他注意地看了下我,我又说:“那你出去乐昌不是会有发展吗?”他继续说着他的那个同学。

    正说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我有些愕然,沈也觉奇怪。

    我对她说:“坐吧,没凳。”

    沈说:“坐床啰,是你朋友呀?”

    “不是。”

    我们一起走出来,我说:“二十几号下来一次吧。”

    “我也说不定,叫张国栋,阿包他们帮你弄吉他啰。”

    “你不要我请你了?”

    “不用请。”

    “那么去了乐昌后才请?”

    “不用了,只要有心就行了噢。”

    我知道他的推脱是有原因的,只能放弃这念头。

    下楼时我说:“我知是不能勉强的。”

    “怎么勉强?”

    单车钥匙又忘拿了,我又跑上楼去拿,然后才道别。

    他说:“朋友来了也不招呼。”

    我说:“我会做的。”

    上楼来,我问她:“什么事?”

    她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些信,你给回我。”

    “那些信己经不在这里,也没聊什么,只是说说文学,工作的事。”

    冷静下来,才逐渐听明白她说:“每次他与你通信就打我,与我斗气。”她说她老公毒打她,要与她离婚,左一声你的名字右一声你的名字说你好。

    我说是他拉我进去的,不关我事,又记起那些信还在,拿给她看,她才相信是他老公的问题,她一直对我说他们夫妻不和,被打,离婚的争斗。

    我可怜她婚姻的不幸,语气中流露出同情和帮助,她说她想告我,但信己被烧掉,没有证据。她大哥也准备告了,叫她不要来找我。我才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平白无故的被告真是倒霉。

    和异性做朋友,就是这么麻烦?

    她走了,我还留她吃饭,是我太善待她吗?若是她婚姻幸福,怎么专程跑来控诉我?觉得男女之间真是不必要交什么朋友。

    才上床休息一会,她又来了,这次来是警告:“以后你要断绝与他一切来往。”

    .这时我真委屈真恼怒了:“什么意思?你这样说不过还是不信任我,我根本没有与他来往,你还这样说伤害到我的自尊,不相信我,刚才说的不是多余的话,他要写信来我原封不动的寄回给你。”

    “那我信你”

    “你不相信他,也该相信我,你凭什么这样伤人?再愚蠢的女子也不会自己往火坑里跳吧?”

    她走了,我还担心她跑去我们家告到父亲那里,被老爸知道不骂死才怪。

    夜里睡觉,心里很不舒服,头有点晕,她大哥的魔影仍然在那里残杀着。

    九一年三月十九日阴雨

    早上九点多,我在吃早餐时,小白叫我过去,说有事对我说。

    我说:“有什么好事?”

    她说:“你最好出去一趟,她不告你,她哥去县社告你,你的调令还没下,要是他一整你,你就几年也调不出去了。”

    被她一说,觉得事情也有可能变得严重。小白还说我怎么把调走的事也告诉她。我说她老公也卑鄙,怎么把我拖进他们的家事。

    一个早上头疼得厉害,也不敢与韩燕说,她今天丢失了两元钱,有些失魂,还有沈,他会信我说的吗?也懒得解释,清者自清。

    下午时廖洁来还书,真怀凝前生不知和姓廖的结了什么不解之结?

    九一年三月二十日阴转雨

    雾越来越浓重了,看不清前面的世界,心也变得模糊。

    也不知怎的总是心神不宁,不能定下心来在这里上班,过了一天好象过了一年似的久,等不到电话更是急切的想回家。

    中午上班时收到那女人的信,警告我以后不准与他丈夫来往,还骂难听的话,我恼怒极了,即刻回信也警告她再骚扰我的宁静也可告她诬蔑侮辱他人的人格罪。

    发泄了一通心才好受,不然也无心上班。

    去寄信时,在阿包那里坐了一会,阅那本《少男少女》里面有一篇写给三毛的文章,说生命不在活着的长短,在于体验的多少。

    我问阿包有没有第五弦的吉他弦,他说有,我说有还要弄好,过几天来弄。他说你要回家呀?回什么啦,今晚去弄吉他,过几天一起回去休息,去你家玩。

    下午站在店门前,一心等着电话来想着回去,班车己走,突然说有我的电话,我急忙跑着去连鞋子也跑脱了。

    跑进办公室还拿着电话:“喂,喂,喂怎么没有声的?”

    返过头看见罗在鬼笑着说:“昨天就有。”

    我才知自己被捉弄了,走出来,他们都笑得厉害,我自己也觉得搞笑,还是怪自己太在意电话心急得出洋相,明珠也跟着跑来听,真是好笑。

    到了晚上,心神还是不定,才二十号,就急成这个样子,捱几天也比在这捱五年长似的。

    八点多时阿包才来,我以为他不会来了。

    调好吉他的琴弦,便弹唱歌,一开始也没什么心情,唱多几首又有了兴趣,也是想唱的歌都唱了,他也没什么心情唱,说不会弹了,烦于不能恋爱吧?也是可以理解。

    唱了一首《水中花》入情入境。

    十点钟不唱歌时,随便聊聊,说起年岁的增大,在五山时间那么久,我说:“为什么不想办法调出去呢?”

    “随遇而安吧。”

    我说去买吃的请他吃谢谢他弄好吉他,他说不用了,总算流露出朋友的真诚,我们都说在这山沟里困着好可怜。

    “走就说一声啰。”

    “没机会请吃了。”

    我象在这山沟里活了几个世纪,忘记了这里的人,一心急着出去乐昌,平静的时候,不知怎的发起诗瘾来,早上十点钟下班写了一首《春雨》《隐星》的诗,也是一时兴致勃勃:“有月亮的晚上,你显得如此的漠然而凄凉。”

    《秋风》也一时心血来潮要写散文诗,要编一本诗集,用那曾想送给沈的日记本,倒不如自己留着写诗。

    也许是看了三毛写那长长的一首叙事诗写成歌,我还想自己出书,这给了我“生机”。

    九一年三月二十一日雨

    今夜的雨下得好大,雨敲打着窗,风也呼呼,没有了潮湿,感觉好温柔。

    只有此情此景,我的心才格外的宁静,似乎一切的杂念都不存在,有一个女子坐在窗前,全身心地抄写着冰心的《一句话》

    “且慢,你先别说出那一句话”冰心那清宁的句子吸引了我,静静的,春风温柔地亲吻着稚嫩的脸,轻抚我的发,雨嗦嗦的响,让我忍不住轻叹:“哦,好温柔的夜”

    温情令我写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句子:那夜,路上洒下清朗的月明,天上是稀疏的星星,山上树影绰绰,夏虫咕咕。

    “哦,我怕。”

    风儿微微叹息:“别怕,我不会碰你。”

    落叶轻悄低头,又仰望苍穹,春风轻抚那脸庞,是泪。

    今夜风雨哗哗:“我好寂寞。”

    落叶轻言:“都己过去,我己无泪。”

    因为太迷冰心写的那些句子了,也痴痴地写了些,发起诗瘾。

    静静的等待,温柔地重忆那“爱的时光”。

    今夜,春雨潇潇,柔风轻抚我疼痛的心。

    九一年三月二十二日

    早上时,仍下着蒙蒙细雨,我还是感觉倦怠。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

    罗告诉我,说调令昨日拿进来,二十七号盘点,要来几个人上班,我听了一阵轻松,忍不住的快乐。

    下班时又想写《兰花》的诗,灵感没来,只好不写看书。

    到下午时我又问人给了一株春兰,欢喜得很,还有花蕊的,然后是沈和女友来了。

    我问他星期几去韶关?他说是去乐昌开会。他还问我几时回去?我说:“大概后天出去,过几天盘点,走啰。”我高兴地说。

    廖洁说:“那以后很难看见了。”

    “有什么难,乐昌有多大?出去就去玩啰。”难道她没有一点我越快调走她越好的私心吗?

    他们走了,我说她送车,她说是“送人”,故意显出他们的亲密来。

    曾几何时,我想对他说:“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简直是在做戏,只有单独面对,才可以真实。”

    他们走时,我还是不忘说:“我今天拿了一棵有花蕊的兰花。”

    其实,他的寂寞逃不过我眼睛,我也有些忧伤,廖好象感觉自己无法锁住他对我的情,发觉事情并不象吃醋那么简单,想想,连沈自己也无法锁住他自己的情而自然流露吧?正是这样我才担心。

    廖洁也不得不承认我和她男友的情感并不象要与她争宠的那么简单。

    因为我发觉她也十分注意沈对我的表情和神态,而沈也是和我一样不善掩饰的真实人。

    廖洁就有了幽怨,无奈的悲哀感。

    我就更加的害怕,害怕他们以后婚姻不幸,再象那个不速之客一样告我就惨,我又再成了“欧引”别人丈夫的坏女孩了。

    然而真能象歌词唱的:“用一千年的时间来忘记你,记忆却从心里走出,永永远远的不肯离去。”他今日穿作打扮得好斯文。

    我远离他们,才好让他们幸福快乐!

    在煮饭时,听楼下吴主任叫我说:“你姐姐生了个儿子。”

    我“呀”了一声,说:“你耍我的,”说着客家话。生怕又被人捉弄,半信半凝,但心里是多么高兴,还激动得想那娃娃一定是个小胖娃娃,三姐多幸福。

    我疯癫的跑下楼去,不相信地问是不是真的?他们哄我买零食吃。骆说:“他们骗你的。”

    就是被美丽的谎言骗了,我心里依然开心快乐,还把兴奋传染给了别人,如果三姐生的是儿子,不知老爸会有多开心。

    若是我做了妈妈,也不知有没这么开心?想象着欢呼那小胖子,亲吻他的小脸蛋,逗他笑。

    因为孩子在他妈妈的肚子里,我就像三姐做妈妈一样去爱抚他,叫他不要顽皮踢妈妈,现在他来到这世界,一家人欢欢喜喜,享受着天伦之乐,该是何等幸福!

    晚上看《万紫千红》第三届省港杯决赛,回来又尽情地唱别人参赛的《渴望》歌曲。

    写完日记,己是十二点半,打算明下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