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岁月赠别离

景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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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一年三月六日阴雨

    雾是多么的浓重,我的爱,不真也似雾一般浓重而令人茫然么?

    我站在黑乎乎的世界里,什么也看不清,似个迷失方向的孩子,孤伶伶的一个人。

    下班后抄了些隶书的句子,有了进步,因为有了一本四体字帖。

    同事陈贱林说我要调出去了,真有本事,我不承认也被单位的人知道了。

    快可以回去了,也就忙碌些。总爱猜想三姐怎么还没生孩子?当听到电话响时,心情激动得以为是打给自己的电话。

    春天雨水太多,到处潮湿,衣服不能干,夜里写着日记,听青蛙鸣叫,想着快可以回去了,没接到电话打算十一号也要回去。

    九一年三月七日

    发觉每次的预感都很灵,沈真的出现了,但不是为我而出现。

    我见沈在那边卫生所,说他女友是他背下来的,现正躺在沙发上,不知什么病?在那一刻,觉得再生他的气显得多么小气,异性之间的友情是多么的渺小。感受到的应该是人性美,多么的伟大,多么至高无上。

    这时我己不再不屑,而是真正的理解了她,她的病痛会给她带来不幸吗?我的私情全变成了同情,还有些想去探望她。

    我在摆货,自己也一夜间感冒了,也希望有人关心,可是这一点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会不会来呢?

    正摆着货,他走了进来,说:“好久不见了噢。”

    “廖洁没什么事吧?什么病?我以为是你病了。”

    他说:“没什么事,一点小毛病,我的身体好好的。”

    我说:“我也是感冒了,还以为你不来呢。”

    “你也不去玩。”他买了鞋油,我又关心地问她严不严重?他就说是肚子疼,痛…”

    分开话题,他又说我不上去玩?

    我说你也不下来玩?他说:“怎么没有?首先下来就给你拜年。”

    “那是你拿书,要不你怎么会下来。”其实不是韩挑起,我也不会这么任性的,我也想解释那晚想去他那里拜年韩不陪我去,但他不想听我说就走了。

    他走后我也生气他就是怪,象一阵风,又象云,飘飘洒洒。

    下班上来房间,躺在床上,觉得有点委屈,想哭。觉得还是有男朋友好,生病了有人关心有人照顾,而现在的我,病了有谁怜?有谁关心问候呢?他还怕碰触,如果是异性朋友可以这样背着下来看病吗?

    下午三八妇女节聚会,有雪梨瓜子糖果马蹄饼干吃,还有二十元利士。散会拿了些吃的给汤有人笑我好疼他。

    下班后去买米,买酸醋时,又遇见沈,他叫我“阿霞,上去玩啦。”他说买菜,进了食堂,我秤了米,又进去瞧,波士叫我“虾虾,”我赶紧走了,去廖那里拿兰花,也不知是什么兰?他说是墨兰,任我拿,因为兰花他和朋友闹得不开心,他还说严刚去探望情妹妹了,我也不知怎么有点不是滋味。

    晚上躺在床上,感冒严重了,头痛得厉害,躺在那里闭着眼,觉得自己可能会要死了,可能得了流感,头好重好重,想着心里又害怕,因为黑乎乎的又赶快起来开灯,搽了些酸醋,就不断的流鼻涕,打喷嚏,但见到光亮,心里也就踏实不再害怕,头也不再那么痛了,还能看看书,也就不再想到死。

    人生病时,才知道珍惜身体健康生命的可贵,青春的美丽,能感觉到那几张照片也天真可爱,青春的光彩,拥有时不知道珍惜。

    活着时,不知珍惜生命,当真正要离开这个世界时,会一下让你感到这世界是多么让人留恋不舍,美好的事情让人一一想起。

    九一年三月八日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是好平常的一天。

    当听说一妇女生了两个孩子大出血没救活是多凄惨,他们说在乐昌生就不会死。

    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易逝,而自己拥有着生命不知珍惜是多愚蠢生命只有一次,好好的活,也没有永生。

    感受痛苦也会感受快乐,如果没有快乐,尽让生命作一次麻木的体验,是的,痛苦也是一种感受。

    都八号了,还没接到三姐的电话,有些担心三姐,想明天回去。

    下午偷懒上楼睡觉,疲乏头疼又引起了我的怀疑,凝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会不会真的就这样醒不来了?头晕,反胃,疲倦。

    天气暖和的南风天,吹着柔风,有些阳光,我才没这么害怕,边煮饭边看相书,还抄。

    在收拾完那些拿回去的衣物时,精神不再慵倦,象没病了一样。

    我就弹着吉他,春天的温情又涌上心,那么柔情密意,那么多情那么深邃的眼神,在走之前,还是去他那里一次,当作一次朋友的道别吧。

    我唱着歌,不多时间了,我为别离五山而唱,五山的情和爱,与他们共度的时光,一起唱歌时的温情涌遍了我的身心。

    哦,多么暖和的春天,在我要离开五山时,我是那么的迷恋它,那些大山,松林,迷雾,河流。

    我知道,在我离开这里,就再也得不到大山的拥抱,厚爱。再也听不到河水的哗然声入睡了,还有小鸟的呢喃声,但我还是要离开大山的怀抱,去小城上班。

    当我唱《冷冷的夏》时,仍是充满了悲伤来抒情怀,那些温柔的时光令此时的我也变得十分温柔。

    停下来不唱时,我听到了有男子的说笑声,他们上来了,听见是严和廖,进来时说:“怎么不唱了?”

    我叫他们唱,严说:“以为哪里传来的小夜曲呢,哇,五条弦也弹得很好听呀。”

    我说:“不要见笑了,不知弹,也可用来一抒情怀嘛。”

    严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我说:“是了,山不在于高……。”

    他们有些不大自然的坐了下来,严说在门口偷听就好了,不会弄得大家这样尴尬。

    坐下,严返过头来再次看那张十八岁梳着一条马辫,穿着一件白衬衣套牛子裤坐在大石头河滩上的照片,拿着在欣赏:“哇,想不到这个是虾虾。”

    廖说:“要戴眼镜才看得清。”还见相片背后写有一首小诗,我题为《纯》

    我笑着说:“这不是我。”

    严说:“是啦,我不是现在的我,是过去的我。”

    他放照片时,放倒了再放,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说:“她当然很怀念她青春的时候,不是就不会这样珍惜了。”

    他叫我虾虾的口吻让我一下子变成了小孩子,他的欣赏让我又想到了那次他和沈来,也是这种神情想亲吻的样子,那次的他也是爱不释手,看了又看,还做了飞吻的手势。说我这一生中就照了一个如此好看的相片了,沈也没有这样赞过我的照片有多好看,我也对那几张相片有自恋。

    我随意问严:“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了?”

    我说:“有人说的,还说你去探情妹妹了。”

    严说:“哇,冤枉了,是谁造谣言的?”他知是廖说的,两人开始争执起来。

    廖说我很关心严去了哪里?说我说他去相亲。

    严又说:“怪不得那天有人说我相亲,也觉得奇怪。”

    廖说我和严联合起来整他,还真生气地脸都争红了,还说:“以后看住来。”

    我说:“你不是要整古我吧?”但想我都要离开五山了,他哪还有机会整我?

    隐约还是对严产生好感,他们就这样也争得不开心。

    严还说:“不要怕,事实是怎样就怎样。”

    骆与另一个女子来了,说什么风把他们吹来,争执完,严提议去骆那里坐,也是礼貌上的,我们去坐了一会我就去看电视,走回来他们与一群人己经走了,廖说我是不会去的,严说那些地方不是我去的。

    九一年三月九日

    早上还是八点钟起床,睡得很辛苦。

    煮了早餐吃了才去上班。

    韩燕的男友来打趣:“叫你阿霞的那个人好威,我就知你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

    “你一看见他就会心跳。”

    “是不是心慌意乱?”

    “哦,是的,你更会用词。”

    “那他对我呢?”

    “他呀,比你更加痴迷迷”

    “他自己会感觉吗?你不过看过两次。”

    “两次己经够了,那是一刹那的,当局者迷,你们俩正沉浸,怎么有感觉。”

    我说他做人那么虚伪,累不累的?

    他说对老婆一个人真诚就够了,对别人不用,这时韩燕走了进来,说以为是沈在和我聊,他说他哪有沈威?韩说你很失礼他吗?

    午睡两小时,仍睡得很累很累。

    下午一直等车,等到下班也不见车来,只好去汤菜地找菜,坐在石基上,感觉也开心。

    割了韭菜买鸡蛋炒,刚煮好车也来了,赶忙吃了饭收拾一下六点半坐车走了。

    车上与那司机聊,他说我还不够二十岁,说话又似小孩子,过了一年,说话都进步了。

    回到家也是不停的唠叨些什么,讲累了也还在讲。

    九一年三月十一日阴

    起风了,窗门被吹得“呯呯”响,风“呼呼”的叫着,一夜间又变冷空气。

    睡到十点多,看一会书,吃午饭前不停的唱《昨夜星辰》,母亲听着也好喜欢,父亲出街还没回来,可能是去了大姐家。

    午饭后,和母亲聊天,不知怎么聊起婚姻的事,她说:“老师也不错,工资比较稳定。”

    我说:“才不喜欢婚姻,结了婚,要去他家过日子,没这么自由,我不想这么早婚,又不会做家务,不知怎好?最早也要二十五岁,在家自由,可以睡懒觉。”

    我佩服母亲的知足常乐,平和,有毅力,吃苦耐劳善良的人。

    过塑相片,那些人说这些风景是在哪里拍摄的?仁化的凡口?还有石山。

    回去晚饭后去三姐家,然后又一起去大姐家,回的路上,三姐说:“这么难调出来,不好好珍惜呀,第一个上班时间要准时,第二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要象在五山那样任性与人斗,看你不被人整古到经理那里搞鬼。”

    尽管前面的路是荆棘或是丛林,又或许是阳光大道,都是新生活的体验,新事物对我的挑战,活得再苦再累,我都愿意去尝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