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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九日阴
昨夜睡之前我就叫爸今早晨放音乐听,早上睡觉听听音乐可以让人享受着音乐带给人的幸福快感和一些情感的驿动。
可惜爸没有放音乐,妈早早的就去买了猪肝瘦肉回来煲粥吃,煲好粥不停的叫我,说以后上班也这么懒怎么办?爸就说:“别管她,等她上班不会醒也不叫她,迟到一次她就会怕了。”
等叫多了我仍不起床时,爸说:“是不是这样赖皮的?”
妈也说:“阿虾是很赖皮的。”听多了也不耐烦,吵死了,但我知父母想要我和他们一起吃早餐,说不起床就把肉吃了,这些啰嗦全是爱,我是那么烦他们的溺爱,但这爱,将来还能再享受到吗?
九点多起来,一家人暖融融的吃着,听着歌,吃完了我就洗碗洗杯帮爸洗烟灰罐,爸还说:“阿虾回来够热闹。”我知道,爸老了,怕孤独寂寞,这种热闹对于他来说也是难得,而我在他们身边,以后多在家陪父母才是。
父亲在敲打维修我要带走的电饭煲,我下去市场跟母亲买菜,在那里走走看看的买菜,看人买菜也觉得新鲜有趣。遇见母亲的朋友群姨,母亲就告诉我阿群姨被她老公打得脸紫骨痛,走来我们家告状的经过。
午餐也吃得暖烘烘的,打生煲,用西洋菜煲沙骨。于我真的很享受,好象监狱放出来的那般饿。
午饭后父亲帮我收拾要带的东西,收拾得烦了又暴躁的凶人,我也不想他太帮我而让他心火躁找人骂,可他仍是那么固执的要帮忙。
等快收拾好,才上床躺一会儿,叫母亲帮我偷偷多拿了三只鸡蛋,总觉母爱才是真的,父爱有点距离。
晚上又和三姐约好去陈经理家,拿了冬菇和酒。
回去大姐家,就说调动这件事己基本定下,说着说着就算起这次搞调动用去的钱,我说前后用去的几乎有一千元,她们说有没有?三姐说哪个地方用了多少,过年前谁又用了多少多少?这些计算都给了我经济上的压力,大姐说拿那签了字的报告给宋,就可以这个月底调出来了,大姐还头头尾尾的计算着怎么送了年货礼物就与宋打交道,又怎样的讨论,然后就下调令,让父亲带着调令进五山,与我单位的主任交涉,我说单位要刁难的,现正年终,每个人都在忙,他们会帮忙盘点吗?大姐就说象“哈叭狗”一样也要做一次低微的求主任。三姐说买几斤水果去邓家坐。
一听到说在这个月底就要调走,我不知怎的有点失落,痴情的我,还想在五山多度过几月,根本没有表示高兴。听这要送礼那里要求人,经济的压力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想多呆一个月年终奖就多一点钱来求人办事。
三姐看出来便说:“你不要太计较得失了,我们是趁热打铁,怕到时那门市部调进谁都不知,你不要再作孩子气的幻想了,经济上的平日多省些不是可以了吗?”
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觉得事情也真不是自己说了算。
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那里,就再也没有和他们相聚的时光了,匆匆的来不及告别,失落是隐隐的。五山,再也没有时间来细细体会离别情绪,只有匆匆太匆匆。
父亲见我就要调走了反不高兴的样子,说钱用去了人调走了就好了。我说有的人花几十元也能调走,有的花了一千元也调不走。
大姐听不惯我说:“不忿得呀?”
“是不忿得。”
“不忿得又要调出来?不关我事又要求我。”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顶撞,母亲也流着泪说:“妹妹死了就怨你,”
我哭得更委屈伤心:“反正一出世我就是多余的,当时又不把我捏死,养我干什么?若我是个男孩早就不是这样了。你没求过我吗?帮你带阿华。”
一讲到带人,我的情感又觉到委屈,那时才十三四岁在河南读初一,一放学回去就煮饭给华华吃,天寒地冻的还洗衣做饭,喂鸡拉砖,寄篱于住她家读书当佣人,大姐夫嫌我煮的菜少就扔窝头,现在反过来倒是我欠了她很多似的。
父亲说:“走了走了,不走要吵天亮了。”
母亲伤心地说:“走,我们走,不求她。”
夜里,早早的睡了,不看书,不写作,心里空落落的没有踏实快乐感,怎么办呢?以后怎么办?失去了五山的自由,我将在一天的结束中失去了一份快乐。这是家里人所不理解的,包括三姐,她也说我不过常人的生活,把日子过得日夜颠倒的,她不知道,享受夜的宁静和温柔是多么快乐的事。她不知道一天为了生存而感到累时,只有夜深人静时作心灵的交流,灵魂的洗刦,陶醉在另一个境界里,作丝丝的回忆,情感的幻想,没有争斗和不安,这是多么惬意畅快的享受,以后,是再也不会享受到了。
九一年一月二十日阴
睡在床上,还有些为昨夜感到悲伤。
是的,每一个家庭,都会有它的幸福和不幸,都会出现一些裂痕。
原是今早拦车走的,但与大姐闹翻了好为难好尴尬不想再求她,而决定自己去宋大姐家送年货,所以又超假一天。
不想起床,躺在那.里,做着忧伤的思忆。
昨夜,昨夜的梦还很清晰的留在脑海里,回想起来,还象真的一样,我在沉醉,沉醉。
一起和大姐,华华,玮玮进五山上去中学找校长签字,说调动也要一个人的学历,填表。
沈签了字,大姐拿去看,看了我也拿着看,他探过头来,与我一起看他的杰作,指着说写的合意吧?很自豪的样子,看着看着,他靠近了我,我也身不由己的靠近他,一时间,我们紧紧的靠着,他不顾大姐的存在,用力拥紧我,我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也不顾一切的使劲靠着他,两个人,都沉醉在那拥紧接触的幸福中,根本不顾周围还有人存在,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别人没有看见。
我们不忍离别。
梦醒来,还会回味无穷。
以为离开了五山,就可以把他忘记了,而没想到,在离开他时,对他的思念更深了。
这也许属于一份无奈的爱吧?虽然这思念很美丽很诗意,另一面却爱得那么无可奈何,就因为太凄美吧,才有了那么多美丽的幻想,幻想两人去舞厅唱卡拉0K,相拥着跳舞,默默相望,享受那无尽的爱,深情相拥,一起去大自然遨翔,一起去游玩,他画画我写作。
三姐料不到我会超假没走,说调动这件事她安排好了,叫我进去安心工作。想想,什么都是他们安排好的,现在又叫我定在年后才算了,我的心却一阵宽松和踏实,那份失落终于又寻回来了。
我提着那个菜蓝子,象个家庭主妇,一大家人去二姐家吃晚饭,三姐下了班才去。
九一年一月二十一日
母亲一大早就起床来为我们做早餐,饭煮好了,那香喷喷的腊肠菜煲都热辣辣的吸引着我的胃口,吃得饱饱的,看着钟,说要走了,还是叫母亲不要送了,路难走。
母亲姐姐都说这样难提,不送怎拿?我说我宁愿自己辛苦些也不愿劳烦母亲,可又执拗不过父母对我的爱。
母亲一路送我,与我说起以前家里的困境。
我说:“妈你比前时胖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
母亲说:“我不怄气,就没什么,你爸一急我,我就心里难受得似有东西哽在心口喘不过气来。”
“急什么,爸就是这脾气。”
母亲唠唠叨叨的又说起我小时的旧事,说起父亲想把我和堂哥对换的安子,我怕赶不上车也没心情听她说。
进了车站,车还没走,我口袋里还剩一块钱,便说给妈,她不要,我说买些什么吃的。她说去买桔子,我见妈是老了,又有点怕见我的朋友,她用心爱着我们,把精神全寄托在女儿们身上,妈没有经济来源,在家庭中只靠爸养活,也没什么私心,善良得有点傻乎。
我要上车了,叫母亲回去,母亲说:“过年回来呵。”
我怕道离别,我怕伤情,说:“我上车了,”转过头走了。
我怕看见送别的母亲失落。
上了车后,我又自然的转过头去找寻母亲,可她己经离我远了。
坐定不久,见到严匆匆上车,他没看见我就去了后座。只听那人与他说:“宁愿去纸箱厂也不愿进山沟。”
“唉,这个世界。”他叹惜一声,一听,又是个无奈的失意者。
不知他发现我没有?我只在默默的听,也没有勇气返过头去张望。车到了停靠站我也想回过头去象平常人一样随便与他打招呼,希望他能主动坐过来,同座位好打发这坐车的无聊乏味,可他象没看见我一点也没有反应。
等汽车再停站时,我鼓起勇气返回头望他,而他却把脸转开或低着头避开了我的视线,我才肯定他早己知道我的存在,我与人说话他不可能没听见,他在逃避我,我才打消与他谈话的念头。
车上的音乐传来我熟悉的忧郁曲子,我恣意地靠在座椅上,放任的舒展着全身,微闭上眼,享受着窗外吹来的柔风,听着那伤感的曲调,做着娇情的少女,想恋爱的样子:唉,人生,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无奈?我渴望被爱,我追求,但又不得不放弃。
下车时,严叫我:“阿虾,提这么多东西呀?”那声音叫我听来仍是溢满了感情而亲切的,他己知道了我的少女情怀?
下车后,小白她们见我拿了电饭煲,阿骆说:“是拿了电饭煲。”
他们以为我调走了,怎么还拿那么多的东西进来而感奇怪,而每个人的离去,都会带来不同的影响,都会引起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和未来感到迷茫,失望。
就在快调离五山的这一刻,我看到了羡慕的眼光。
九一年一月二十二日
从家里带来电饭煲,我自己买菜煮饭,煮菜,一种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就溢满在我的脸上。
我安排今餐吃什么菜,明天又吃什么菜,把时间花在生活琐事上,看书的时间少了,精神生活也少了,但见那绿油油的蔬菜,我的心又热乎起来,又觉得生活温暖充实起来,一边看书写东西,一边煮饭煲汤,煮甜酒鸡蛋吃,一种暖融融的家庭温暖就在这里享受到了。
精神和物质生活我都拥有了,一种新生活的新鲜感拥抱着我去向往和热爱。
到了晚上,我细细地,温柔地记着日记,记着在家时的心情,写完了,就留着慢慢的阅。
忘掉吧,忘掉那以往不开心的的一切。
美好的事情为什么总难以重复呢?
当写日记再次听到那首《冷冷的夏》时,我又发现自己还是感到受伤,这首歌己是我心的写照,少女的迷惑和忧伤:想着他,想他那夜说的话,也真的发觉自己好傻好傻。
为什么忧伤?没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