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岁月如歌

景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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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0年十一月七日

    早上,我和韩燕去食堂吃早餐。也为那天下午的玩笑,韩燕说我要在张的窗口下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这一句歌词便请我吃早餐。

    事实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外出吃早餐了。

    去到那里,张国栋听到说:“两位小姐”便返过头来,他一看到韩燕,然后注意到我,转过头去,样子有点不自然。以前他一定会叫我的外号。

    我们本来想去餐厅坐的,但还是挤进人堆里坐着吃,我老大不自然,见韩又坐在那高高的凳子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小皇帝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起来。

    真好笑的是想到今日好傻,故意挤在这男孩堆里,想与人聊天,与张做“面对面的心理战术”,而吓得他心慌慌,一时不敢说话。而我又是故作矜持,声音也变得动听的与那个和我同姓满口称我为“妹妹”的乡政上班的邹永忠说话,他说我们邹家传下来的人说话口齿伶俐,嘴巴厉害好会讲的,说韩燕也是受他妹妹阿霞影响也变得伶牙利齿的厉害了。

    那张国栋一声不言,没听他再敢叫我外号的捉狭我了,我就忍不住笑还想大笑的但抑制了自己。

    邹就说:“阿霞发梦也都笑的吧?”我笑着说:“不笑要哭呀?”

    邹说:“想不到阿霞妹妹还有这么开朗风趣幽默的一面,谁娶到你都很开心呀。”

    这种羞怯不自然的场合,还有些象三毛年少时与男子的故事,男子走在前面,女子在后面跟,有点似“胆小鬼”的好玩有趣。

    一个早上,我是充满信心快乐的。

    九0年十一月八日

    事实想去外面吃早餐无非也是想从中寻些乐趣。

    如能四人面对面的吃,交谈,说笑,那该多好。

    可惜高请韩燕吃早餐也不请我吃,我生气了。昨下午,我和韩在一起,他还说我是“绊脚石”。

    韩燕说:“我请你吃也不是一样吗?”但怎么能一样?他故意令我难堪?还是专整人的小人?听说他用同样的方法“恶作剧”到韩哭,我一点也不接受韩和他拍拖,但韩燕己经不准我叫他的外号“高老头”了。我还能说什么计较什么?

    到了下午,天气更加阴沉,下起淅淅小雨,打了一会羽毛球。

    晚上,雨就一帘帘的下了起来,到了十一点多,雨越下越大,还刮风了,天气又冷起来。

    午睡也睡不入心,三点钟去上班,有事干,确实不会忧郁什么,要是在家里无事可干,我又会好寂寥难受的,这阴郁下雨的起风天。

    早上沈来过,我与他谈些绘画话题。我说徐渭泼墨成画,他说这是写意,不奇怪,说什么时候他也来试试。我说:“拿廖的衣裳来泼它一幅画。”

    无意说起性格,我说男性要有一点女性味,温柔细腻。女性也要有男性的一点阳刚气,这样中性一点。他说那不是成了阴不阴阳不阳的阴阳人了,我说就是却也忍不住笑。觉得怎么说起这么好笑的话题。

    聊了几句,我又开心了。

    对于艺术,我真的很难得到升华了,不知怎去表现它的美。

    九0年十一月九日

    这一天,我还算是快活的,纵然是凄雨冷风的冬夜里叫人觉到有点凄凉,潇索。

    山上的松林苍劲,深沉,似刚刚醒过来的冬天一样寂寥,寒冷,苍茫茫的一片。

    一夜刮风,楼上的门被风拍打得“呯呯”作响,阴沉沉的天气好冷,初冬来了,深秋己经过去。

    店里来了一些杂志,也都给了我快乐。那本《电影月报》有许多娱乐新闻踪迹,我特别喜欢看,原因也是想了解明星日子怎么过吧?

    最先看那篇“林青霞不红不快乐,红了也不快乐。”她说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很土,她妈妈看武打书有“青侠”的灵感而起的名。她说霞在天边,人人都可以欣赏到。

    “如果突然不拍戏,穿着睡衣从客厅走到卧室,从卧室走到客厅,就会变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打发这两天。”

    那六年半的拍戏生涯,是我一生难忘的经历,我既厌又倦,于是,我告诉自己,必须停下来,做个平凡的自己。

    她认为,结婚,也并非想象中的幸福,目睹太多的破裂婚姻,己令我心灰意冷。对方是否专一也难保证,既然没有信心,就不如独身的好……。

    抄了那么多,就喜欢关注明星生活,这样好象可以慰藉那颗孤独寂寞的心。

    九0年十一月十日

    天气象是一个怪脾气的人,昨日刮风阴阴郁郁,今日却阳光灿烂的大晴天,这是我不能想象的。

    清晨和暮色来临时,还是冷了起来,晚上又到了足不出户的不想出去看电视剧了。

    午后,阳光很暖和,我不想坐在冷冰冰的房子里,午睡就躺在楼顶的围沿上,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多么向往,好象走入一种虚幻的境界里,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海阔天空,白云朵朵,蓝蓝的天空象在天国,有皇宫似的。小鸟在飞叫着,正要入梦时,又被人扰乱。只好回归自己的窝居里。

    在蓝天下安睡,觉自己仍在漂浮,象个游子,四处漂泊。

    九0年十一月十一日

    透过阳光的冬晨,把墙壁影射得白白的,纹帐也白白的,我仿佛是生存在一个白雾的世界里,有了霜雪吧?手脚都冰冷的难受。

    也不知,这几天早晨,我都会在七点钟醒过来,然后回忆昨日的事情。

    再去吃早餐时,却很意外的见到张国栋也在吃。我们很随便的坐在了一起,又很随便的开些玩笑。

    我说:“你再这样叫我的花名是没礼貌的,我也叫你花名奶油小生,张国荣的弟弟。”确实,他的娃娃脸,一双多情的杏仁眼晴都象,连歌声也象。

    他说:“没礼貌是世俗的偏见,叫花名是社会的潮流。”他还说得很快,我没机会还嘴,只是笑笑。他还似个孩子,连我们去烧烤上坡时他拉了我的手也告诉高。

    他也是唱歌拿奖有灵气的人,我也没与他深谈过什么,但也觉得与他在一起很是搞笑。

    上班在挂那些九一年的日历画时,那旧时小学同学张孝清来与我聊天,我问他现在哪工作?兰花是在哪挖的?他说现在在东莞,就聊了珠三角州的生活,经济效益。

    中午接班吃饭时,沈下来买花盆种兰花,我与他说了兰花的价值,他的回答给了我写小说第十四章的灵感:人的价值分不出”有”或“没有”,只要活得有意义。

    他是这样评价兰花的价值,他说那本书很多地方不对他的心理,是作者的个人主观心理,我与他的谈话都是各有自己的人生观,喜欢争执一些问题,我需要的,大概就是这些高见,比自己高深的男人吧。

    等他走时,他看了看那些挂着卖的画。我指那张“新婚家庭”的那套组合柜,说叫他到时结婚也做一套。

    他说:“能做几张桌子为台也好了。”

    我说:“有没这么辛酸?”

    他说:“是呀,我们这些人能做什么。”我不知,这句话,是话里有话的,有些怨恨,有自卑心理?有点想说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的心态?其实这些我都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只是不想在山沟里成家。

    晚上洗完衣服去张那里弹琴,他叫我一个人在弹练,哄我说等他回来看我的指法熟不熟。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九0年十一月十四日

    到了现在,才感觉,长久的思念和爱恋是一种折磨。是我太脆弱吗?

    “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诗对于有事业的成功人士来说是很难得有的空间,对于我这弱女子来说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两个有情人,彼此思念爱慕,但又不能在一起,不能一起玩乐,不能倾诉苦闷心事烦恼,只能隐隐约约,难得见上一面,话也不能多讲,甚至说这种渴望与思念只能得到一时的意会,不能言传。这种感情是多么的美丽,又是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在我午睡醒来三点多钟时,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实在有些难受。久不见自己喜欢的人,心里就好空虚。觉得太需要有一个人来与我一起感觉这天气的阴郁,阳光的温暖,一起来感受生活的悲哀喜乐,烦恼忧愁,然而这也没有。

    中午时他来买沙纸。我叫他在坐了一会。他还帮我收钱,说改行了。坐着又能怎样?我们己不能交谈自如,他一点都不自在,坐一会儿买了几本书就走了,我又忙着售货。

    感觉爱是这样深时,还是相信由于环境,才不肯屈服这份爱的,若是,他的性格也不至于这样抑郁。而他也说:“你不觉失去的会比得到的更多。”都不肯定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想象若与他相爱相属,会是怎样的情深?

    我们的爱己经埋藏得太深了,好象一碰触,就会火山爆发似的烈。我们只能用眼晴说话,是喜欢是欣赏是渴望还是埋怨?都己从眼晴说出来。

    我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感到今生有个这样爱我的人也够了,虽然不能天长地久,却拥有一刻也足够幸福了。

    接着想象,在离开这里时他是否会伤心?失落?我定会唱:“只有离别时刻才知时光短暂,纵有万语千言,也难诉心中留恋。”

    九0年十一月十五日

    事实,我也把张想象得太天真太单纯了,以为他真的会没勇气追女孩子。

    早上去买早餐时,竟见他请她吃早餐,问:“阿萍你要吃什么?”那样子又大方又成熟,一失往日的天真害怕。那个萍反而不自然露出羞涩。张仍叫我花名与我说:“你也来买早餐呀。”

    我才知那晚我去他处弹琴,他哄我说他出去走走,其实真是去了邮局萍那里。能看见他追女孩那么大方和够勇气,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的跑去他那里弹琴,被人看见以为我去追他。

    买早歺回来,心还没平静下来时,又见沈与她来了,站了一些时间,她见他太认真听我说话时,她会故作姿态而让他知道她的存在。或催促他走了,深怕我与他聊得更多聊出火似的。而我却很平淡,真的很淡然。

    但隐约中,还是意识到在他面前有些安慰,一种受委屈后得到的倾诉,平衡了受伤的心理也就好受多了。

    我问他画过画没有?他说没有,仍拿不起心情。他连拿画笔的心力也没有了。

    而我呢,也无意的感叹:“我也是,想不到以前苦苦追求的文学,现在竟把它当作是消遣了。”他开始也没在意,过后我重复一遍,他就露出了理解的眼神。

    其实,我也是太寂寞消极了,他也是。我们都渴望作心灵的交谈而得到些许的安慰。

    她催他走了,他说他去了韶关学习,买书。三味书屋又倒档了,别的书也买不到什么好书。

    他的消沉让我更害怕去恋爱,担心他受伤。

    他给我的感觉仍是失意,爱情也失意。

    我们都象两个失意受伤的孩子,明明都找到了满意的玩伴,却因为家庭或某些的原因,要去重新找一个不如意的伙伴,回来在一起相互倾诉,相互疗伤,这也是人生的一种无奈和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