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岁月如歌

景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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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0年六月四日

    回来五山,自然是要把听音乐会的场景讲给工友听好看不好看,玩得怎么开心快乐。

    我们说和在电视上看没什么区别,说名人也好普通平凡,主持人走下台来和观众同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汤莉也换了件衬衣束小脚裤出来……

    讲得最多最有趣开心的仍是与阿威哥的“握手”。

    我和韩燕说为什么和顾客碰手也没啥反应。

    每次一回来,都要补记许多篇日记。

    昨夜一夜都在翻箱倒柜的在收拾那些夏天的衣裳,一件件试穿好看不好看,整理,弄得累累的己是十二点多。

    韩燕还在对面“啯啯”的抽打乒乓球,我却对什么也没有了心情,慵懒得什么也不想干了。

    九o年六月六日雨

    一个人上班,早上翻阅了休漠的散文集《人性的高贵与卑劣》说一个女读者们学点历史,他说这比读那些消遣性的书籍更有教益,也比读那些严肃作品更令人喜爱。

    从书里知道重要的真理,他还说:“历史不仅能给我们愉悦的享受,而且最能增进我们的知识,一位女士可以在举止上有好风度,还可以不时的用机智表现出生动活泼,不过要是她的心智没有用历史知识来充实,她的谈吐就不可能使有健全理智和善于思考的人感到满意。”

    书里面有许多哲理性的问题。他说文学的文笔:写作的质朴和修饰,自然只是在艺术给予修饰和使之完美,不是简单地加以模仿而是按照它应有美的样子加以表现时,才能使有鉴赏力的人们感到愉快。他说文章过分的文饰是不适当的,华丽的词藻和修饰太多,对于一切作品来说都是一大缺陷。比如建筑,花样繁多的装饰会搞得眼花缭乱,枝枝节节的。

    上午时收到艳芬的来信和相片,她说我们玩笑起来象小孩,她的工友也这样说,特别是我。

    她说她的工种好烦人,没什么心情去工作。

    九o年六月七日雨

    上班仍看那本书,晚上就写散文,写好又在抄。

    八点钟说好去区公所开会,这时雨下得好大,回来抄写一阵子,阿明子就来叫我去韩那里剪石螺说炒螺吃,谁也不想动手,但还是一个个的在剪,炒。

    吃时,我吃得最多也讲得最多,边喝红茶,天南地北的聊,他们说:“这红茶也可以呀好喝。”

    我说:“当然啦,不是韩燕天天喝红茶喝得脸怎么这样红哟”。

    说起旅游的事,韩说:“我们只能同享受不能共患难。”只为这句话我也好气她。

    回来己是十二点钟,抄写完文章己是两点钟了,窗外下着大雨。

    九0年六月八日

    时间太多太无聊时也不是很好,因为很容易把无聊的时间用来莫名其妙的去感觉人生没什么意思,去想什么也没趣,去傻乎乎的无聊厌烦:别人怎么过的呢?自己怎么觉得时间太多了不知怎么打发好?

    晚上洗完澡看完《京华烟云》最后一集时,韩燕就怪我:“是你说了去玩牌的,现在又改变不去了。”她怨我不去玩。

    这长长的一夜,拿去玩,也实在划不来,而且也玩得不开心不快乐还去玩什么?

    不去玩,我也快乐吗?一时间,看书没了意思,写作没了兴趣。以往一切感兴趣的,到现在又没有了意义。

    可一看书,我的热情又燃烧起来,冷淡只是一时的,别人过得快不快乐,我并不想知道不想羡慕,管别人怎么活呢?只要自己能进入到不厌倦,享受一点快乐也好。

    我又打算去写《姐姐》的文章,翻出山口百惠的自传来看,看到她有一张十六七岁的相片笑得极纯真可爱,也有点象我十八九岁照的那一张也是笑得纯真可爱的娃娃脸,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我是不是很自恋?

    上班看《美术鉴赏》对于艺术,有时也觉得追求得太虚无没意义。

    可还是想:找一个有共同爱好的知音吧。而命运,会安排我去遇见他吗?要来的会来,要去的会去,无法强求相遇,命运之神早己安排好了相遇,还是平平凡凡的找一个自己爱他,他也爱自己的人吧。

    九0年六月九日

    活得再不快乐,见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活着,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只叹人生就是这样:来的时候光溜溜的,去的时候也不带走一片云彩,两袖清风。

    只是在活着的时候,要给生活留下点什么?就为那留下,人们所追求的都不同了。我所要留下的,也大概只有这日记,日日夜夜记着的生活感受,所走过的路,所经过的事……它尽管毫无意义

    人除了实现社会价值再找到自我的价值外,仍还是要吃饭睡觉谈恋爱,他说他是人不是神,所以人生中才有了恩怨情仇。

    晚饭后洗完澡穿了件紫色的短装套黑裙子,三个女孩高高兴兴,疯疯癫癫的又去中学玩了。

    去到沈那里敲敲门,诚惶诚恐的,又没有亮灯,她们两女的还躲在一边。

    坐了一会,廖老师象女主人一样的招待我们,沈摆着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我只有在心里祝他们幸福。所以我放松了自己,话也讲得自然随便。

    等走了,就潇洒的说:“好,走了。”他也意示着什么?

    这一生,就多了一个异性朋友,只能在心里,永永远远都是朋友。

    “那份爱,深深的埋在心窝”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弹着吉他用痴情的眼神望着我,我唱的《昨夜星辰》

    他们也不和我们作别,就一起去了那男老师处玩围棋。

    韩燕是最有兴趣,那本围棋书又有打乒乓球的内容,乐得她不知要怎么享受它们才更好,我在旁边看了看,又看看书,陪他们在占地盘走围棋。

    走时我也借了两本书,一本是硬笔书法,另一本是席慕容的诗书。我也是不知要用多少时来享受它们了。只有阿骆,她什么也迷得不深,玩与不玩也一样,不象我和韩,什么都能激发起快乐的心境,觉到人生还是有趣的,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九0年六月十日

    午睡,睡得“醉生梦死”的嗜睡。

    晚上打算改文章然后练书法的,但要开会。讲的内容多是工作制度,也讲到上班不准看书,就是我的烦恼了。我颇有宁死不回头,想戒也无法戒。

    “一天不看书,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我怎么可以憎恨自己的过日子?我只有憎恨不准我看书的人了。主任的老婆上班织毛线聊八卦也可以呀。

    下班打打羽毛球,浑身都累,不知怎的又烦躁得很。

    六月十一日

    这几天不知为什么捧着书没看几分钟就困了想睡觉,一睡就两个小时,发一些梦,人又有点累,晚上看书写文章要弄到凌晨两点钟,白天就睡得死去活来。

    晚上洗完澡不想说话,韩燕问我有什么心事?我说没有。

    她说:“你有很多事在瞒着我”

    我说:“我什么也没瞒着你,说给你听吧,我现在最渴望的是爱。”是的,在我软弱无力,生理起变化时最渴望有一个厚实的胸怀靠着,最渴望温柔的体贴和关心。“难道,你不想吗?”

    但真正拥有这种情境时,又害怕不想了,我们都好怕被婚姻束缚,一点也不想成家。

    七点多,去了韩燕房间坐,与她谈一些爱情的事,这样在一起谈心,己是很久的事了,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讲心事了。

    她说:“昨夜阿包来过”

    我说:“难怪你没有叫我来,我心里是不会嫉妒你或羡慕你怎么的,我不感兴趣”。

    九0年六月十二日雨

    今早晨在和韩燕吃早餐时,我又这样唠叨:“昨夜阿包来,今夜阿明子来,明夜是高老头来,全五山的男子来了我都无反应,但有一个沈彬来了我就奇怪了,奇怪他为什么要去?这个怪念头是我早上起床时冒出来的。

    韩燕正处在感情的友好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等她选择的结果是谁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现在的男孩还有多少个是为“友谊”而来的?她末免也太纯了?纯得连了解男孩也错了。有多少成年男孩会这样傻乎乎的只和你做朋友?

    那天张伟东就告诉我阿明子是用了真心追求韩的,不然怎么能这样舍命陪君子的请她听音乐呢。敏感的女孩都会明白的,只有傻女孩不懂。可韩燕还说:“谁象你想的那样叵心不良。”

    哦,我说她有什么呢,我只是怕她伤了别人的一片心,而男女之间为什么不可以玩在一起呢?难道非要男友,才可以玩在一起?而我想男女之间要成为真正的“纯友谊”实在太难了,而又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直到下午上班,我才从心里感叹:“谁能够给我爱情的浆,茫茫人海中,未能找到知音,有谁听我歌唱……”是的,在这个茫茫的世界中,为什么这么难找到知音呢?我记得廖百威唱这首歌时唱得很伤感的:“春夏秋冬在变经过无奈和期待,谁能够告诉我,怎样找到爱的阳光……”这仿佛是他失意的爱情。他也好失意?我就一直这样幻想我和他的恋情。好象,我们的心是相通的,我们都有失意的爱情,我们很难觅到心目中的知音,我们都处在爱的迷惘中,谁不渴望爱情?

    “茫茫风雨天,走过多少路途,有谁给我方向”虽然我的命运好象望不穿的窗,对于未来的爱我还是充满希望。

    充满希望?难道不是吗?对这首歌,我产生了很大的共鸣,廖百威那忧伤的调子,还不停的在耳边萦绕,只为那晚一握动情?我不停的幻想着和他的爱,不停的……。好象也理解这时代的女孩多是为钱而要你的,男子也太多的变得不够真心。这世界,去哪儿寻找知音呢?

    晚上在邓老师家看电视,原想玩牌的,去约韩燕,我也说对了,阿明子真的在那里,拿了杨梅在吃。

    在邓老师家坐着看电视,有一女老师也很做作,我也不喜欢。

    包括写文章也是这样,作品和女人也一样,某种平易的姿态和衣着,总比刺人眼目的涂脂抹粉,装模作样,穿金戴银要动人得多。后者只能迷惑人的眼睛,却打动不了感情。泰化提多斯有一种最平和羞怯的美,他写的一切都使我们喜欢,因为他毫不虚假,他的纯净自然给我们以一种虽不强烈却是持久的感受。难怪我讨厌虚假。单纯质朴是多么可爱。

    下午下班时在打羽毛球,因一个球打在树上,阿包用拖鞋去钉,一踢鞋就踢飞上瓦背上面去了,正着一个弧度,我们笑得开心,和韩两人坐在那里大笑。别人没有鞋子了,我们却说:“你的孩子也飞到天上去了。”

    没打球之前,我还苦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