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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谋率先道:“朱兄,这条件,未免有些苛刻,甚至有些强人所难。我们各大家族,都是生于斯长于斯,都是颍川人。如今,却要举家迁移到青州去。我颍川文风鼎盛,曾经也出过大儒。如今要舍弃阳翟县,要去青州讨生活,有些过分。”
此话一出,其余人纷纷开始附和。
郭怀沉声道:“朱家主,王奇这等于把我们一锅端。这心思,太狠辣太心黑。”
荀祯道:“老哥哥,烦请你,和王奇说道说道,替我们说说情。”
所有人都在表态。
都不乐意举家迁移,毕竟家族迁移,等于放弃了家族的一切。对于许多人来说,都不愿意。
人都有落叶归根的心思。
朱琛叹息了一声,却是道:“诸位,我已经费尽口舌,才换来眼下的条件。关于我儿朱植的事情,想必诸位心中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过往发生的事情,老夫早就看淡,也就不追究。”
“问题是,我儿虽说并非善长的亲生父亲,却是他的叔父。善长年幼时,我儿待善长极好。所以王大人便明说,不可能因为诸位,让我孙儿心生芥蒂。”
“王大人是极不愿意同意的。”
朱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道:“老夫考虑的,是诸位所言,有一句话相当有道理,那就是我们颍川各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我极力劝说王大人,我说孙儿那里,我会书信过去,专门劝说他,让他不必介意。”
“我费尽口舌,王大人才松了口,说可以让诸位的人效力。不过就提了我刚才所说的条件,必须要各大家族,尽皆搬迁。”
“否则,不同意让各大家族的人到青州去做事情。”
朱琛说道:“诸位啊,说句老实话,搁在我的身上,我考虑的可能还是落叶归根,不会迁移到青州的。毕竟各大家族,未必非得为王奇效力。咱们不为王奇效力,还可以替其他人效力。而且,我们不也是为东宫效力的吗?”
众人一听,许多人心下腹诽。
为东宫效力?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为东宫效力,可是连自家人,都无法进入东宫做事情。甚至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反而时不时的,会被申斥一番。
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谁都是不乐意的。
至于为其他人效力?给其他人效力,能有给朱善长、王奇效力稳妥吗?
肯定不可能的。
荀祯、陈谋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副思考的模样。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群人眼神交流着,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荀祯的身上。
所有人,还是以荀祯为主。
荀祯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朱兄啊,感谢你的帮忙。我们颍川各大家族中,众人是否愿意,我不知道。不过我荀家,愿意举家搬迁到青州去。颍川这里的老宅,肯定要留着,会有人看守。”
陈谋跟着表态道:“我陈家,也愿意举家迁移。”
郭怀道:“我也愿意!”
其余人纷纷开口,都表示愿意迁移。没办法,你不迁移,就得不到权势,就无法发展。甚至于乱世来了,万一有贼匪杀来,亦或是有什么军阀杀来,到时候更扛不住。
所以还是迁移得了。
朱琛见状后,略显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旋即道:“诸位愿意迁移,这一事情,我明天再去禀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既然举家迁移,你们都应该知道怎么做。”
“而且,我也一直在颍川。”
“如果哪一家,要玩什么猫腻,要阳奉阴违,我绝不会姑息。当然,我不会干涉你们,会直接书信给我孙儿,让他向王大人汇报。”
朱琛说道:“总之,我帮了你们,但你们不能坑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荀祯笑说道:“这是当然,不过朱兄啊,王大人肯定不会久留。甚至明天一大清早,就会启程离开。这时候等着明天去,万一王大人直接离开,可就白瞎。所以还得麻烦您走一趟,连夜再去一趟王大人休息的客栈。”
朱琛摇头道:“这不妥,还是明天去。如今已经是深夜,你现在去拜见,岂不是自讨没趣。万一惹怒了王大人,什么都没了。”
“我告诉你们,青州如今,是王大人执掌的。徐州方面,还有一部分在王大人的手中。据说王大人这一次入京,也是有所谋划的。”
“如今的王大人,可不简单,不能唐突。”
朱琛说道:“你们的担心有道理,所以老夫明日一早,天不见亮就去拜见。当然,你们随我一起去拜见,才彰显诚意。”
荀祯思索一番,道:“可以!”
其余人纷纷点头。
这是比较合适的安排,毕竟在当下,连夜去拜访的确不合适。
所有人向朱琛道谢后,一个个起身离去。
朱琛望着荀祯等人离去的背影,布满褶子的脸上,多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对他来说,可不管颍川各大家族如何,他只管自己孙儿的前途。
荀祯一众人出了朱家,一个个站在大门外,望着朱家的大门,都是有些不忿。
毕竟涉及到举家搬迁。
偏偏在利益面前,他们不可能清高自傲,不可能不作变通。
荀祯看到众人的样子,道:“诸位,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要再首鼠两端。昔日因,今日果。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能怪谁呢?没办法,谁让这是乱世。如果太平盛世,我们倒也不至于如此。乱世中,人命如草芥,一旦贼匪杀来,一切就没了。”
陈谋点了点头,说道:“夜深了,我先走一步。”
他坐上自己的马车,便先一步离开。
其余人也纷纷离去。
荀祯最终,也登上马车,往家里回去。
第二天,天不见亮时,鸡刚刚打鸣,荀祯、陈谋、郭怀等各大家族的人,就已经到了朱家大门外,叩响房门,把朱琛叫起来,让朱琛更换衣衫,就急匆匆往客栈的方向去。
天色依旧晦暗。
天上的星空中,还有着洗漱的星星挂着。
所有人到了客栈时,东方的天际,才出现一抹鱼肚白。所有人暂时,却是都在客栈外面,静静的等待着,他们不敢上前去打搅,生怕惹怒了王奇。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等到东方的天际,一抹朝霞初升,所有人心中都期待起来。
王奇所在的房间,打开窗户,迎着朝霞的方向,早上习惯性的运转紫极经,依旧锻炼精神。虽说他紫极经已经到了大成,可是日复一日的晨练,他自身六感更是敏锐,精神力更为坚韧。
总归是有好处的。
王奇也注意到客站门口有人,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这人啊!
便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切,都是利益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