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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尚君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一肚子的疑惑,都抵不上瑶瑶的安危来的重要。
狭长眸中阴郁的目光,紧握的双拳,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无一不在彰显着他此刻的担忧和愤怒。因着这极度的恐慌和愤怒,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在流淌,心像被钳子钳住般紧拧着。
方瑶和姜筝都被推进了抢救室,等待的过程那么漫长,一分一秒都在考验他的耐性!
经过检查,方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被转入了vip病房,而姜筝则必须马上接受手术。
姚尚君稍稍松了口气,往vip病房走去。
经过启幸时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他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深知谁也给不了他更好的安慰,启幸随即赶去了手术室。
姚尚君走进病房,方瑶已经醒了,但神情有些不对劲。两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珠子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眨一眨眼,连他进来到她身边坐下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这样像极了那一年她知道了他和苏碧成订婚时的样子,眼神涣散找不到焦点。
姚尚君俯下身抱住她的身子。他都要担心死了,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是自己往下跳的,就算是现在什么事都不懂的她,他也不能原谅!
方瑶感觉到身上的温度,原本僵直的身子渐渐活络开,之后便有些颤抖。
在她而言,这个世界太不安全,似乎除了家里的那几个人,太多的人都对她有敌意。是不是之前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招来那么多人想要伤害自己?
姚尚君的身子跟着她的身子一起颤抖起来,她有多害怕,他就有多害怕!
“尚君……”方瑶靠在他怀里,双手抵在他胸膛,带着哭腔喊出他的名字。
姚尚君轻声应了,将她娇软的身子抱起,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就在刚才,他还以为就要失去了她了,幸好,除了身上的一些挫伤,她好好的没有事。
“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吗?”方瑶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将姜筝推下楼的女人是这样说的。
姚尚君听她这么问,立体如刀刻般的五官蒙上了狠戾之色,带着隐约的杀意。伤害这样单纯无害的瑶瑶,不论是谁,他都无法原谅!他捧着她苍白细瓷的脸颊,温柔的落下一吻叹道:“瑶瑶觉得这世上谁对你最好?”
“当然是尚君。”方瑶坐直了身子双手牢牢的抱住他的腰身看着他认真的答道,双眼忽闪忽闪的,沾着泪水的睫毛上还泛着雾气,却丝毫不曾遮挡她清澈的眼神。
姚尚君勾起唇角,方才还紧蹙的剑眉舒展开来。这般循循善诱,就是要她这句话。他满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略显干燥的红唇,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鼻尖摩挲着她的,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唇瓣流淌而出:“只相信我一个人的话,不要听别人的,瑶瑶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只说这一次,不要再问,不然我会生气的。”
方瑶的快乐如此简单,姚尚君三两句话成功的化解了她纠结心中的疑惑。
而她小脸上的璀璨笑容只持续了片刻便迅速的垮了下来,被他包住的小手不停的扭动。姚尚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不让她动作。
“筝筝,筝筝,我要去看筝筝!”她透白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姚尚君暗叹,人的感情真的是很神奇。
要说方瑶如此依恋他,他当然是很得意的,毕竟什么都不记得了的瑶瑶心里还能有他,这也算是奇事。
除此之外便是她对这姜筝了,她们之前的感情的确是很好,所以方瑶对她也是很依赖的。方瑶没有兄弟姐妹,但这姜筝就和她的亲姐妹没什么不同吧?
姚尚君怕告诉她姜筝正在手术又会吓着她,想了想哄她说:“筝筝很好,已经在隔壁睡着了,瑶瑶乖,也好好睡觉好不好?”
方瑶歪着脑袋,嘟着嘴仔细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想着等到睡醒了再去找筝筝也不迟。
方瑶这一觉到第二天也就醒了,而姜筝却没能醒过来。
手术进行了十余个小时,原本是杜朗亲自上的。可是到了后来,杜朗换了自己的老师接手操刀,自己则下了手术台。
他倒在手术室的门口,双腿发软竟然站不起来。
姜筝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到后来他已经下不了手。
他一直就守在姜筝的手术间外,听着麻醉机和监护仪器的声音,手术器械交杂碰撞的声音,无一不是对他的巨大刺激!
姜筝躺在麻醉监护室,将被直接推进深切治疗病房。
他一脸希翼的望着老师,老师摇摇头不得不将他已经知道的情况再次对他重复了一遍。
姜筝头部直接着地,血块已经取出,颈部也受了重创,虽然在24小时内进行了紧急的冲击疗法,但能不能够醒来,什么时候醒来,醒来之后又能不能恢复,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杜朗心里很清楚,未知数的意思,说的直白点就是近乎没有康复的希望!
他再不能压抑心里的恐惧和怒火!这辈子,他还没有这样恨过谁,可这一刻,他真的好恨!
姚尚君和黄启幸他们都在忙些什么,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认识姚尚君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寻常的人,他们性格相投,都是出生富贵之家的公子哥,一起玩乐,但却互不干涉彼此的人生。
但这一次,不一样!
他有过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可对哪一个女孩如此小心翼翼,费尽心思想要讨好,想要得到,姜筝还是第一个!
明知道她心里不喜欢自己,可还是一直抱着一丝幻想。
现在,因为他们的什么狗屁纠葛也好,恩怨也好,姜筝可能就要一辈子这样躺在病床上!
那样一个活泼开朗,言谈间快意恩仇洒脱随性的女孩,就这样被他们连累了!
他一把扯下手术帽,连手术衣也没脱,就冲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启幸还在等候着,他两眼冒火的怒视着这个男子,姜筝最终选择的男子!他为什么没有好好守护她?
启幸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却没有觉得疼痛,心已凉透——杜朗会这么激动愤怒,只能说明筝筝的情况不好,很不好!
他们在手术室门前厮打成一团,周围的兄弟都不敢上前拉他们。
而后他们都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无论他们再如何争斗,都改变不了姜筝昏迷病重的事实了。
姚尚君得知这一消息时,看了看床上熟睡的方瑶,不由担忧,她若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闹腾!
姜筝的病情杜朗自然会照料好,他现在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就是让人照顾好姜筝的母亲。
方瑶知道了姜筝的情况后,果然是又哭又闹,姚尚君为了安抚她,只得又终日陪在她身边,这一次,她真的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关于他们两个坠楼的原因,还真是奇怪了,竟然家里没有一个人看见当时的情况。
想要问瑶瑶,却又怕刺激她,这件事的原因就暂且被压下了。
方瑶康复出院的那天,姚尚君接了她回到家中就去了公司,启幸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他放了他大假,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他亲自处理,是以变得更加忙碌。
家里有两个病人,还有两个孩子,姚尚君只能再请了两个看护,照顾姚夫人和方瑶。
每天他回到家的时候,方瑶都已经睡着了。
这一段时间,苏碧成也没再来缠着他,或许她终于决定放弃了吧!
但显然的姚尚君想得太过简单,就在他例行出席政府会议的时候,已经退居二线的苏立东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苏伯伯。”他恭敬的站起身,让苏立东坐下。
姚家在政界的地位,一直都有着苏家的支持。虽然他如今和苏碧成已经闹成这样,但对苏家还是心存感激的。
苏立东在政坛的确是玩的游刃有余,不折不扣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一只,姚尚君的位置若是离开他的支持,也不会坐的这样稳。
姚尚君明白这多半是钱财的原因,但这世上的事大多皆是如此,他就是最会玩转权术和钱财的高手,并没有资格指责别人的低劣。他一直认为能用钱财解决的事,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
苏立东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扶上执行官位置的年轻人。他这样的年纪却已经取得了比他父亲还要大的成就,各种手段之狠绝,饶是他这样的政坛老手,也会忍不住叹息有时太过不留余地。
在女儿苏碧成和他的分分和和之后,他也已经退居了二线,而他的儿子还年轻,虽然已经在尽全力扶植,但尚不成气候。
他此行的目的,竟然是要威胁眼前这个看上去对自己极为恭敬的年轻人。苏家权势和人脉盘根错节,相当之广,即使是和姚家相斗,即使没有胜算,最多也就是两败俱伤。原本他并不想插手儿女的私事,但碧成的肚子却在离婚后一点点大起来,还执意要生下,苏家丢不起这个人!苏立东明白女儿的心思,最终决定出面帮她一把。
“尚君啊,碧成还在等着你。”苏立东打惯了官腔和太极,像这样单刀直入的进入主题,让姚尚君很是吃惊。
而且这一次,他为的还不是权益上的事,竟然是为了碧成?
秘书端上来两杯royalcopenhagen,姚尚君指了指面前的茶几,秘书将他的那一杯放在茶几上,绕到苏立东那一侧。
“苏伯伯,我们已经离婚了。”精细碾磨过的咖啡豆蒸煮后装在昂贵的wedgewood骨瓷杯里,冒着浓浓的香气,姚尚君修长的手指顺着杯沿划了一圈,狭长的眸中闪过精光,薄唇亲启,说出的话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他并不觉得苏立东出面,他和苏碧成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变。
他四年前就不想娶她,现在就更加不会和她复婚。
“但是,尚君,碧成的肚子已经大了!”苏立东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杯子,有意提高了嗓音。
秘书躬着的身子顿住了,下意识的望了他一眼,而后又马上转开了视线,端着茶盘迅速退了出去。
姚尚君皱了眉,这苏立东心机如此之深,分明就是有意想要对外散出这个消息。
“她说这个孩子是我的?”他扯起嘴角,眼中锐利的光芒更甚,抬起下颌,掏出胸口的marlboro香烟,没有摸到火机,便将它夹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间轻轻捻动。
生平最讨厌这样生生的要挟,这和勉强他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造成让他自投罗网的架势而已!
苏立东没成想姚尚君会这么问,这个孩子当然是他的,不然还会是谁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立东涨红了脸,直问到姚尚君脸上。
姚尚君夹着香烟手收紧了,marlboro在指缝间被压碎,里面的烟草掉了出来,落在wedgewood骨瓷杯里,在咖啡液面上微微荡漾。虽然内心的怒火已经无可遏止,但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他,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尚君,我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和碧成复婚的事,毕竟已经有了孩子,我想你也不愿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是不是?炽君?”苏立东退回原来的位置,慢条斯理的整理着领带,尽管并没有一丝纷乱。
姚尚君深邃锐利的双眸忽而望向苏立东,他竟然叫他炽君?
苏立东这样明目张胆的直呼他在****上的尊称,是在向他暗示什么吗?
“苏伯伯,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你是什么意思,我们才能确定我们的意思,贤侄你说呢?”苏立东露出了一贯狡诈的神色,要说和人玩心机,谁又是他这只老狐狸的对手?
“苏伯伯说笑了,小侄不明白。”姚尚君脸上的轮廓已经僵硬,幸而他一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所以在苏立东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尚君贤侄如此年轻有为,聪慧过人,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明白我的意思。”苏立东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摔在茶几上,也不再多说,径自往外走。
到了门口的时候,又突然转过头来,拍了拍脑袋说道:“你看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碧成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医生也已经看过了,是个女孩。”
姚尚君微张薄唇,仰天失笑,青色的胡茬若隐若现,下颌角扬起邪魅性感的弧度。看着苏立东扬长而去的背影,听着他特制的商务皮鞋敲在地板上的铮然之声,无奈至极。
他不想要做的事情,他倒想看看他们父女两还能怎么折腾!
然而姚尚君着实低估了苏立东的手段和狠绝。
第二天一早的报纸上,竟然刊登了方瑶的和秦卓越的照片,直指姚尚君的绯闻女友已是人妇的事实。
幸好方瑶一向晚起,在她起来之前,他就已经命人收起了所有的报纸。但即使如此,姚府也有了底下人开始议论关于方瑶的消失的这四年的点点滴滴。报纸上说的那样绘声绘色,有图有真相,还真由不得人不相信。
尽管姚尚君已经命人收购了所有市面上的报纸,但这则新闻的内容显然已经不胫而走。
在随后的几天,关于这样的新闻更是层出不穷。姚尚君知道这一定是苏立东父女的手段,但他们妄想凭借这个就让他妥协,实在有够幼稚。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几天,姚尚君也习惯了,他们造几天,他就陪他们玩几天,也费不了他什么财力物力!
“少爷,少爷,你起来了!”
姚尚君揉着眉心,瑶瑶咕咕哝哝的说了一晚上的梦话,昨夜睡得并不太好。
老杨看他下了楼举着手中的报纸,神色慌张。
姚尚君见怪不怪的推开老杨递过来的报纸,慢条斯理的说道:“不必给我看,照常处理了就行。”
“不是,少爷,这次不太一样!”
不一样?又换花样了?姚尚君右手拿着咖啡往唇边送,左手接过老杨手中的报纸,早报头版头条——首席执行官,姚氏总裁神秘****身份,不为人知?
“嘭!”手中的杯子重重落在餐桌上,脸色骤然大变,苏立东疯了,竟然将这些消息通过官方报纸透露出来?
那张登着他照片的报纸在他的手掌中被揉成一团,竟然玩的这么大?
姚尚君掏出手机拨通了苏碧成的电话。
“苏碧成,见个面吧?”他只想快些解决这件事,不想做过多的纠缠。
苏碧成知道他一定会来电话。她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放下手机,继续涂着脚上的opi宝蓝色指甲油。
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姚尚君这么个冷清的男人,学人家搞什么一往情深?抛下我还妄想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天长地久!
那个女人都已经疯了,预备上演一场不离不弃的戏码吗?可最后呢?英雄终究还是会要江山不要美人!
他能给自己打来这个电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正在落入她的圈套,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