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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的阳光照着，人坐在院子里都微微出了一层汗，周奶奶见爷孙儿俩还在院子里比划，赶紧端着热茶出来：“好了好了，别练了，快过来喝点水。又不是要去参军打仗，还这么较真起来了！”
周老爷子呵呵笑着，捋一下自己的花白胡子：“这要是真的参军打仗，我家小丫头肯定能以一敌十！”
“爷爷，我有这么厉害么？”周芷兰听到老爷子的夸奖，高兴的蹦跳过来，端起奶奶倒得热茶，一口喝下去。
“哎呀，你慢点慢点！小心烫着嘴！”老奶奶吓了一跳，赶紧甩甩手。
“啊……”周芷兰果然有些烫着了，不过感觉很舒服，“奶奶，没事儿的。爷爷，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能以一当十？！”
“能啊！”老爷子一点头，不过又补充了一句，“十个跟你差不多大的毛孩子！”
“那……”周芷兰忽然想到什么，瞪着眼紧跟着问，“那要是当过兵的人呢？我还能打得赢么？”
“当过兵的？”
“嗯嗯！”
老爷子琢磨一下，“当过兵的……也分怎么当兵的。他要是特种兵，你肯定还要两三年；他要是一般的勤务兵，你就赢得易如反掌啊！”
“真的么爷爷？”周芷兰高兴的扬眉笑了，嘴角的酒窝深深的陷出来，“来来，爷爷，继续练，继续练！”
这一年里，所发生的最重要事情就是周芷兰参加全国中学生物理奥林匹克竞赛，荣获省赛区一等奖并获得国家二等奖。喜讯传来，周芷兰一下子成了全校的名人，在机关大院里也是赢得不少名声。不管是谁，提起周家的女儿，无不是赞叹着竖起大拇指。
叶少聪不在家，白素心的心思便越发投入到周芷兰身上。每个月她都会给部队上的儿子打电话，询问他在那里过的好不好。叶少聪那个脾气，又臭又硬，即使自己过的不好，每天被体罚挨训，可是面对母亲的关心时，他还是淡淡的回应，“还行，就那样……”其实，近几天还被罚着去喂猪了。
白素心也不知道儿子是真的过得不错呢，还是因为记恨着家人不想多谈，幽幽叹息一口气，她忽然想到了周芷兰，便随意提到：“儿子啊，你在部队可一定要好好努力啊！兰兰参加比赛又得了奖，学校都说照这样下去，将来肯定是轻松可以保送q大的。哎……虽然你去参军前，周家也表态一定会坚持这门婚事的。可如果你就这样在部队上混下去的话，将来就算是人家肯把女儿嫁过来，妈都不好意思同意啊！”
叶少聪已经有半年没听到周芷兰的消息了。虽然有时候母亲打电话来他也想问问，但又硬着性子不肯打听，现在无意间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他麻木了几个月的神经倏然颤动了一下。
可是嘴上，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口气：“我也不稀罕她嫁过来……”
“你就嘴硬吧！”母亲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听到电话里儿子气冲冲的语调，白素心低低训斥，“你以为妈看不出来你喜欢兰兰？要是不喜欢，那时候你也不会下晚自习跟着人家后面回家，自然也不会那么巧正好在那一晚救了兰兰……你就倔吧！我啥都不说了！将来讨不到媳妇也是你的事儿！”
挂了电话，那一晚，叶少聪失眠了。
虽然洗了澡，也鼻端还隐隐约约萦绕着猪圈里臭烘烘的味道。宿舍里安安静静的，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大脑清醒无比。
当初来的时候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三年的期限，可现在转眼半年过去了，他还是一个连军姿都站不好的“坏兵”。他想过从部队里考军校，可却没有细细研究这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有资格申请，再这样蹉跎下去，他怀疑他会在两年后就被复员回老家，到时候……就真的一事无成百不堪了！
而那个臭丫头呢，与他截然相反。他在挑水做饭淘米喂猪时，她在学校里读书获奖，荣誉满身，享受万人“敬仰”。她会越走越远，越飞越高，直到有一天，她站在他仰望的高度，睥睨着他鄙视的说：“叶少聪，你想我嫁给你，你觉得你配么？”
那一晚，叶少聪凌晨时分才睡着，可很快就惊醒了。因为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周芷兰一身白纱美如天仙，挽着一个白马王子般的青年才俊幸福的走远了。他追上去拦住他们，可是周芷兰只是捂住鼻子陌生的看着他，“咦？这是谁啊？浑身臭烘烘的……”
……
口哨声响起，叶少聪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从床上窜下来，准时出现在训练场上。
陈教官抬头看看火红的东方，又好奇的瞄了瞄西方，最后才走进一步认真的问某人：“今天的太阳，明明还是从东方升起的啊！”
母亲的叹息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混沌的大脑倏然开了窍，从那一天开始，叶少聪像所有人展示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准。什么长跑、慢跑、冲刺短跑，什么仰卧起坐、俯卧撑，还有障碍场，五公里越野等等，只要是体能方面的，他都不在话下。而战术训练和武器保养等方面，由于他从小就是摸爬打滚过来的，在这些方面居然也有超乎一般的领悟力，掌握的也很快。
叶少聪发现，自己或许不是读书的好料，但却是行动的天才。如果不能通过上大学出人头地，那现在，他只能在部队把自己打磨成一块刃！
一年后的一次汇演，叶少聪的表现让连队领导赞赏不绝。他凭着自己过硬的本领，进了团里的王牌侦察营。
白素心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儿子了，分外思念。得知儿子在义务兵阶段不能探亲，她想了想，只好自己去部队探望。
叶少聪比以前黑了很多，但眉眼之间比以前更加的凌厉生硬。他个子又高了一些，整个人的体格又壮硕不少。见到白素心，他也没有太多的反映，只是平静的喊了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