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殁

孑与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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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餐饭何贯吃得很香,跟两宠妾玩闹了一阵,重八也回来了。

    “少爷,霍二小姐出门了。”重八道

    何贯:“这么快?你们写了什么?”

    重八:“终南峦嶂一重重,谷涧深藏万点铜。筚路褴褛启山林,千淘万漉始得金…”

    何贯不耐烦:“说人话。”

    重八:“咱们家在终南山发现了铜沙矿。”

    何贯大掌掐着重八脖子往外走,喜道:“你这个骗子。”

    重八趔趄着被拖着走,道:“不骗她也不能出来的这么快。”

    出了门,何贯放开他,道:“这种瞎话她也信?三岁小孩都知道民间不得私采铜矿,所有金属统归朝廷管辖。”

    重八:“常言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何贯走到门口才想起:“把那盆韮…兰花带上。”

    重八急忙跑了回去。

    平昌茶馆是武都唯一的一家有评书的茶馆,霍二的到来为这里增添了一道风景线,她今天穿了一身艳丽的牡丹红,交领的领口拉得极低,她挑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来往的客人不时的把目光瞟向她。

    何贯来到茶馆,发现原本不多的客人围坐在霍二周围,他接过重八手中的‘兰花’,阔步往霍二走去。

    “抱歉!让小姐久等了,鲜花赠美人!”何贯把‘兰花’推到霍二面前

    霍二欣喜接过,道:“这是什么品种?”

    何贯:“西羿品种——紫绣球。”

    霍二一笑:“真漂亮!”

    何贯盯着霍二,目光有些炽热:“是很漂亮!这么漂亮的美人不应该被鸦雀欣赏。是我考虑不周,让小姐受委屈了。”

    霍二脸一红,低垂头。

    何贯:“我们走吧!”

    “嗯!”霍二随何贯一起出了茶馆

    重八见何贯下楼,对掌柜道:“买单!”

    掌柜:“共一俩三贯。”

    重八掏出十俩文银丢在柜台,道:“不用找了。以后霍家小姐来这,你们直接上最好的茶,账记在我家少爷单上。”

    掌柜么喝:“好嘞!”

    霍二一听心花怒放,一点茶钱不算什么,让她高兴的是这种被高高捧起的快感。

    霍二乘坐马车,何贯骑马一路相送。路途中,霍二几次掀开帘子对何贯盈盈一笑,何贯作痴迷状。

    到了霍府大门,何贯翻身下马,殷勤地扶着霍二下车。霍二故技重施摔进何贯怀里。

    岑林正准备进霍府,听到马车声回头一看,气血一阵翻涌,哆嗦着胡子道:“无耻之尤!”

    何贯一见岑林大惊失色,忙放下霍二,道:“岑翁翁,我…我们只是偶遇。”

    霍二脸色发青。

    “老夫有眼睛,用不着你解释。你们还真般配,一对狗男女!”岑林说罢命车夫掉头回走,不过他没能走到家。

    傍晚,岑府快要开饭才发现老太爷还没回来,这个时候城门早已关了。老太爷从不外宿,更何况只是去霍家谈婚期,岑瑞把府里的仆人和黄郎(狼狗)都派出去找。很快就找着了,不过找到的是尸体,在离村口几里地的菜田里,岑林及岑金四人倒在一片血泊中,马匹、财物都被洗劫一空。

    意外来的太突然,岑家一片愁云惨雾,下人们忙着布置灵堂,府里人影幢幢却没人发出一点声响,气氛显得愈加阴森诡异。妇人抱着孩子聚在中堂,除了啜泣就是恐慌。

    阿喏敲起了木鱼,“哆哆哆…”清脆的木鱼声打破了阴森的氛围,他念起了《地藏经》。

    岑玱从母亲怀里钻出来问:“你在做什么?”

    阿诺:“消除冤亲债主的业障,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岑玱:“念经能让翁翁和金伯安息吗?”

    阿诺:“能。”

    岑玱一句一句的跟着阿诺学。下人们听到两个大男孩的声音,凝重的心情平缓下来。

    祠堂

    岑林等人的尸体被安放在这,族里有经验的男人小心的查探死因,最后确定是被一刀割喉,只有马夫背上多了一处弯刀的砍痕。

    岑二叔跪坐在地哭骂:“家父一向与人为善,遇到有灾有难的从不吝啬,哪个畜生干的这阴损?你要钱拿去便是,犯得着杀人吗?”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数落,也有人细数着跟岑林起过争执的人,数来数去也找不到被杀的理由。岑林为人清冷,很少与外人来往,也极少与人争执。

    岑瑞脸色一片死灰,道:“翁翁为了给我说亲去了霍家,带的礼品也值不了几个钱,唯有那本帛书《山海经》是古籍善本,能当几百俩。可他们应该是回程,礼品也应该送出去了。”

    昌伯:“没抢到银俩也不绑了勒索,就这么直接杀了,这分明是仇杀。”

    岑二叔歇斯底里:“可我们家没跟人结这么大的仇呀?连仆人都不放过。”

    三叔公:“这荒郊野外的,会不会是遇到了流匪?”

    众人七嘴八舌的认可了最后这种说法。

    族老:“这些天晚上,黄郎(狼狗)们叫得凶,我怀疑有人闯阵。昨天早上,我在沟里捡到了这个。”

    族老从腰间掏出一枚半圆的绿松石,样式像是从某件饰物上掉下来的,众人纷纷传看。

    岑珺在班日的陪同下来到祠堂,被族人拦在外头。

    族老:“未出阁的姑娘不能见凶事。”

    岑珺:“都是岑氏子孙,叔公就让我进去看一眼?”

    族老:“这也是为了姑娘好!姑娘还是听话,这里有你爹爹和哥哥就够了。”

    岑瑞听到声音出来。

    岑珺一见他便热泪盈盈:“哥哥,翁翁真的死了吗?”

    岑瑞抱着妹妹流泪不语。

    岑珺吸着涕泪:“他是怎么死的?”

    岑瑞将知道的说了一遍。

    班日称着兄妹抱头痛哭,一言不发进了祠堂查看,出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十分难看。

    岑瑞:“家里都是女人和孩子,金管家也不在了,要麻烦班师傅帮忙照顾。这边的后事会很麻烦,明天一早我还会去一趟城里。”

    “你专心查死因,府里我会看着办,一定要把杀人犯找出来。”

    岑瑞点了点头。

    班日扶着岑珺回了府,善解人意的他一句也没宽慰岑珺,只跟两房儿媳和岑琼商议明天的丧宴。没有了管家,所有事情都得两房分担,精通术数的岑琼负责财库和做账,长房儿媳负责厅堂的布置和接待,二儿媳负责后厨和采买,岑珺姐弟连夜赶讣告,班日和阿诺轮流负责府里的安保。

    班日要来弓和箭,带着霄霄在灵台上守夜,每过一个时辰便敲一遍木鱼,睡不安稳的时候听到木鱼声,心里也踏实很多。霄霄来府里的这几天,老鼠已经被它抓光了,连蛙声都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