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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解了,借了施明伟五十多万。不过没有了雷氏的束缚,施明山的钱倒是来得轻松得很。交了手里已经开了的片,马上就受到了新城那边公司的邀约,200万要他三个月的时间拍一部戏。这时施明伟刚巧也在新城导戏,既得闲也不会无聊。
在新城拍片还未完工,港岛那边便传来了雷氏将要停产的消息。有人笑施明山用四十万买了两个月的自由身。他不以为意,一个月也好、两个月也好,总比背着约舒坦。
雷氏停产后大多数演员进入LtV做基本演员,也有如迪奇般苦苦坚守影圈却没戏可演的昔日巨星。施明山有自己的打算,他算不上喜欢演戏、喜欢做演员,甚至是有些嫌恶这样的工作。
这大多是性格使然。就像演员有天然的表演欲,做导演的人多半有些显性的控制狂,或隐藏的倾诉欲。这两样施明山全占了。
才25岁的他不像已经年近四十,又演了二十年古装大侠的迪奇早被定位,登得最高也是路走得最绝的一个,很难再找得到另一条路。
他的选择多很多,继续拍戏也好,转做幕后也不错,再不济卖云吞鱼丸咯。有两个及其宠他的哥哥为底气,施明山甚至可以像中学才毕业的孩子一样胡闹,重新拿起课本回到学校。不过他想试一试,那些从小就在他脑子里编织打造的故事,呈现出来能不能被人认可和欣赏。
其实做导演不仅仅是能够将脑中故事实现的职业,也是当时大多影圈人的选择。演员也好、编剧也好、武术指导也好,到了一定的地步总要导两部戏看看。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女人,这两样施明山都不缺,他缺的只是对自己的现在和未来的把控。
胡汩屁话很多,但有一句讲的不错,做演员不稳当,做导演不赚钱,但是做一个既是演员又做导演的人,总归是饿不死的。
施明山写的第一个剧本是还在念中学的时候,讲的也是当下青少年受摇滚影响的故事,后来又写过凄惨可怜被骗被卖的女人的故事……寥寥草草大多是一些悲伤黑暗的东西。
想来他这个人,其实内心的底色是悲伤和荒凉的。很少与人谈心,到将接近自己内心的时刻就会及时从讲述者转变成一个倾听者,不愿意打破保护自我的那一道界限。这也是胡汩对他剖心挖肝时他的话甚至比接受不愉快的采访时还要少,还要干瘪的原因。
没什么人会喜欢听他心里的声音,那些黑暗、阴郁,不符合世间大众的想法。外人总说他的脑袋大,确实大,里面塞满了无数无解的故事和问题,而能表达出来者不足一二。不过他阴郁的黑和当下流行的暴力黑暗不同。他极度想要去观察去探究那些难以启齿的社会灰暗面,不是纯粹用那些东西来制造噱头吸引观众。
常言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施明山看了那么多电影人忽高忽低的人生,也明白若自己坚持脑中的想法不会得到几声认可,反倒会落得一地鸡毛的下场。适当的对观众妥协,又坚持自己的创作才是他该走,也是他才会走的那条路。不然有演员这么赚钱的行当,他干嘛去做又苦又累还没什么钱的导演呢?
几经思索,施明山将目光放在了“神经病”这个边缘群体上。其间既有自己对这个群体的关注也有利用噱头的投机取巧。
他熟知游戏规则,胡汩懂的他自然也懂。作为一个新人导演,第一部片只求两点,并且达到其一即可。要不就是卖座,和胡汩的《千王斗》一样大卖特卖。要不就有足够的噱头,放胆选材,从电影的类型和主题上令人耳目一新,令人深刻。
显然后者对于他来说更容易做到。
施明山经过一些了解后,将拍摄精神病题材的想法给两个哥哥说了,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一致支持,施明行甚至当场拍胸脯保证片子的资金交给他筹措。
这一个想法其实产生得非常早,在读中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有限的关注这个群体,只不过下定决心是在最近几次往返新城的时候。
在乘车去机场的路上他看见广汇道与机场路相交的路口栖息着很多无家可归的人,一个背着土色帆布大包的男人正在与一个带着绿色鸭舌帽的污糟男人拉扯。
回来的时候路边斑驳陈旧的垃圾桶已经漆上了新的颜色,还是在同样的路口,那个绿帽男人与一位路边石块一样的老人共分一支烟。
绿帽那么显眼,就像港岛一个稳固不变的标记,送他离港又等他回来。
突然行驶的车辆急刹车停了下来,施明山探身往前看去。只见两三辆车前,一个背着鼓囊囊的麻袋的快乐老太笑着旋转穿过马路。里面或许是她今天的战利品,因为这些所以她看上去那么开心,以至于在马路上挑起舞来。
那一时,他脑中闪过很多的画面。
那些充斥在这个城市每一个角落的身影,不是衣着光鲜的时髦男女,不是盛产烟火气息的路边摊,是这些灰暗的人影。他们像是水泥上的蚂蚁,看上去似乎无法生活,却跟杂草一样一直未死。
“他们是疯了?还是自由了?”
这是施明山看着将大字写满港九区的“土皇帝”站在垃圾搭建的房顶朝天空嘶吼时产生的疑惑。又被警局放出来了吗?这个出名到巷尾皆知的疯子。
这些都是施明山没有向哥哥们开口的真情。
他所认识的世界人尽癫狂,自己却又十之八九的格格不入。
显然,施明山是一个行动派。打定主意后就开始收集素材,甚至萌生了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的想法。
乔可欣得知男朋友想要写一部精神病题材的剧本后极力支持,并且找到姐姐希望借助其在社会上的人脉使一些方便。
通过乔可欣传达出的想法,乔小曼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公子哥突发奇想的恶作剧,即刻出言讽刺。
“他是终于过够了好日子,想去精神病院体会人生了吗?倒是挺会为自己打算的,先适应适应,免得日后难以习惯。”
话虽难听,却也不是红口白牙的妄断,不讲外界受苦受难的普罗众生,影视圈里从高处跌下的人不少也走上了这条路,而卓行又属于那波站得特别高的人。乔小曼认为这个高傲的青年,终究会在人生的路上翻一个大跟头。
求人的人大多是拎不起什么脾气的,乔可欣面对姐姐的冷言冷语并不做反驳,她懂得乔小曼的刀子嘴豆腐心,更懂姐姐对自己的爱护,并不会真的拒绝自己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