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回家

夕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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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丽,我觉得雨涵说得很有道理,你也是该好好改改你那臭脾气了,不然以后肯定会在这上面吃大亏的。”孙兰看着高贵优雅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中,心中又是一阵羡慕,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可以配得上雨涵吧,余光正好瞥到身旁沉思不语的吴丽,忍不住又说了几句。

    “嗯,孙兰,我们去吃饭吧,以后就要劳烦你来监督我了。”吴丽抬头看了一眼真心为自己好的孙兰,伸出手主动挽着她的手臂,心中顿时轻松了很多,就连四周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吴丽,你快掐我一下,我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呢。”孙兰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拉着吴丽细嫩的手,满脸不可思议,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吴丽吗?

    她和吴丽是大学同学,又是同寝室友,毕业后进了同一家公司,又一起在前台当服务员,所以她对吴丽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亲近,但吴丽为人高傲,一直不愿搭理自己,刚才那也是她第一次凶吴丽,如果当时自己不是被怒火吞噬了理智,她一定不敢大声对吴丽说话的。

    “嘶,好痛啊,你还真用力掐我呀。”孙兰捂着自己微微泛红的手背,憋嘴控诉道。

    吴丽嘴角弯了弯,挑眉说道:“好了,走啦,大不了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哼,这还差不多。”孙兰一听中午有一顿免费的午餐吃,也顾不上生气这回事了。

    一番吵闹后,两人相视而笑,手挽着手,边说边笑,很快便消失在大厅的人潮中。

    “喂,亲爱的老爸,你忙完了吗?”王雨涵站在十二楼的电梯出口处,看着涌现出来的人流,拿出手机给王志斌打了个电话过去。

    “嗯,我忙完了,你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你。”王志斌将整理好的文件放置在抽屉中,站起身朝林海做了个手势,便转身出了办公室。

    “老爸,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在电梯这边,你快点出来吧,我在这里等你。”王雨涵背靠着墙面,双腿交叉在一起,目光紧紧盯着地面。

    “我马上就过来,你乖乖在那等我。”王志斌眼中尽是宠爱,脚上的步伐也不自觉的加快了。

    王雨涵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音,嘴边勾起满足的微笑,前世的很多事都已经改变了,她现在过得很幸福,也很满足。

    “雨涵,走吧,我们回家。”王志斌看着站在电梯门口静静等待的女儿,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家团聚的场面,有多少年了?他们一家有多少年没一起吃过团圆饭了。

    “嗯,老爸,我们回家。”王雨涵望着身边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侧脸,眼眸中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迷雾,回家,这一个多么温暖的词语呀。

    归家的一路上王雨涵神情呆滞,机械地跟随王志斌的脚步,直到看到公寓中左侧方的身影,她的眼神才慢慢有了生色。

    “老妈,我回来了。”

    “雨涵,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刚才你爸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李杏华听到清脆熟悉的声音,慌忙从厨房中跑出来,满脸激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儿,双手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眼中不知何时涌出了水光。

    “老妈,你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回来了。”王雨涵上前一步,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李杏华,唇边含着浓浓的笑意,杏眸中的泪花煞是绚烂。

    王志斌在边上看着妻子哭得稀里哗啦,那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尽一样,不禁插话道:“好了,杏华,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女儿回国吗?现在女儿回来了,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你怎么反倒哭上了,也不怕女儿看你笑话。”

    “你以为女儿跟你一样啊,她才不会笑话她妈呢,再说,女儿和我们分离了十多年,这好不容易把女儿给盼到回来了,我能不激动吗?”李杏华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接过王志斌递来的纸巾在脸上擦了起来,就怕王雨涵真的因此笑话自己。

    “好了,老爸,老妈,一切都过去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王雨涵一手挽着王志斌,一手挽着李杏华,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以后你总归是要结婚生子的,哪能守在我们身边一辈子呀。”李杏华瞪了王雨涵一眼,眼中闪现一抹愁云,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她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自己还没疼够,再过几年,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我说到做到,大不了我以后不结婚就是了,反正我要一直陪在你和老爸身边,我和你们分开了十三年,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们了。”王雨涵朝着李杏华吐了吐舌头,语气坚定。

    “呸,呸,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个分寸,这话是能随便乱说吗?以后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李杏华听到王雨涵的话,心里很是欣慰,但她不能那么自私,女儿今后一生的幸福,她不能不顾念着,这样一想,她还是板起脸斥道。

    “好啦,我以后不说就是了,老妈,你不要生气,再说,我现在才十八岁,结婚这事还早着呢。”王雨涵见李杏华脸色严肃,眼中冒着寒光,也不敢武逆自己老妈的话,只好乖乖顺从。

    没关系,她还有时间慢慢改变老妈的想法,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才不想这么快就结婚生子呢,生活如此多娇,夕阳无限好,不好好享受青春,岂不是白白辜负了。

    “雨涵,来,快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志斌,你看女儿这小胳膊小腿的,是不是国外的生活不好呀,不然怎么会如此消瘦呢。”李杏华听王雨涵这么一说,仔细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女儿现在才十八岁,谈婚论嫁确实是早了点。

    “老妈,我哪里消瘦了?这明明是标准身材,好不好?”王雨涵看了看自己白皙细嫩的胳膊和笔直修长的双腿,十分不认同道。

    “雨涵,我跟你说,你可别学电视上那些女明星减肥,就她们那细胳膊小腿的,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说,女人还是胖一点好看。”李杏华见王雨涵一脸的不赞同,突然想起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女明星因为减肥饿得得病住院了,心中不禁担心起来,遂苦口婆心地劝道。

    “老妈,你想哪去了,我一不要去当明星,二不要去做模特的,我减肥干什么呀。”王雨涵对自己老妈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她竟然以为自己在减肥。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太瘦了,我这就去做点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听到王雨涵并没有减肥,李杏华瞬间松了口气,但她很快又皱起了细眉,风风火火地朝着厨房跑去。

    王志斌看着自己一向温柔的妻子失去了往日的平和,心中溢满了幸福,他知道妻子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女儿五岁便离开他们去了修林顿,这十三年对他们来说,仿佛过了十三个世纪,他们不是没想过把女儿接回来,可是他们却不能,因为女儿的病情在国内根本就没办法得到根治,所以他们只能每年年底去修林顿看女儿一次。

    “雨涵,老爸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好孩子,但有些事还是尽早说清楚的好,现在修林顿正好是清晨七点,你师傅应该已经起来了。”

    “你妈一个人应该忙不过来,我去厨房看看你妈。”

    王雨涵站在原地望着厨房的方向,双手紧了松,松了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十多次,心中不再犹豫,抬步朝阳台走去。

    “喂,师傅,我是雨涵。”

    “涵丫头,你这会儿到家了吧”

    “师傅,你怎么会知道我回家了?”

    “你还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呢,我和你干爹又岂是这么好骗的。”

    “我知道瞒不过你们,但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和干爹肯定不会轻易让我回国的。”

    “涵丫头,其实你干爹也很担心你,你不要怪他,他这一生过得太苦了。”

    “我知道,所以我从没怪过干爹。”

    “涵丫头,我跟你干爹商量好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不会再逼你了。”

    “师傅,再给我四年时间,四年就好,到时候我一定如你们所愿。”

    “涵丫头,你真的想好了吗?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绝不后悔。”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自己多保重,有空记得来看我们这两个老头子。”

    “嗯,师傅,谢谢你。”

    一间庄重肃穆的古香古色书房中,老者放下电话,瞥了眼旁边神色不明的老头,“大哥,刚才雨涵那丫头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还是不要再逼她了,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二弟,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老头背过身去,语气中染上了一丝疲倦。

    老者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担忧,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轻声走出了房间。“叮铃,叮铃。”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王雨涵的目光慢慢从天际收回来,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才拿起手中的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喂,邱寒,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雨涵,我想你了。”

    “大哥,我们还没分开多久吧。”

    “三个小时零五分钟,雨涵,怎么办呢?我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你,就想你想得吃不下饭了,现在哪怕只是听听你的声音,我都会觉得心安不少。”

    “你记得倒挺清楚的,大哥,你打电话来不会就是特意告诉我这个吧,如果你要没什么重要的事,那我就先挂电话了,我可是还没吃午饭呢。”

    “雨涵,你……”

    “怎么了?你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到底怎么了?”

    “哦,没事,你去吃饭吧,我先去忙了。”

    “嗯,邱寒,你也别只顾着工作,中午一定要记得吃饭。”

    “雨涵,我这边还有点事,先不跟你聊了,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拜拜。”

    “拜拜。”

    邱寒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手机,冰冷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难掩的愁容,他和雨涵明明已经捅破了那层薄纸,可是他刚才却觉得雨涵对自己似乎有着淡淡的疏离,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雨涵在心底彻底认可自己的存在。

    “雨涵,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你口中的郑林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牵挂他这么多年,直到现在都还忘不了他?我是个男人,我也会在乎。”

    可我们的当事人王雨涵却没有感觉到某人的情绪波动,她此刻正在和父母亲开心地吃着丰盛的午饭呢,也许平时她会察觉到,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她素来平静的心境在这个多事的上午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干扰。

    “雨涵,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这道菜也不错,你多吃点。”

    “雨涵,你试试这道菜,这可是你爸爸的拿手菜。”

    “对了,还有这个,这道菜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雨涵,这……”

    “老妈,你不要再给我碗里夹菜了,你看,这里已经没有地方放了。”王雨涵指着自己面前堆得像座小山的瓷碗,对老妈的热情实在难以招架。

    “杏华,你就让女儿自己吃吧,你这样反而让她吃不好。”王志斌在这时候也插了一句。

    “雨涵,你傻愣着干嘛,快点吃呀。”李杏华神情愣了一下,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热情得有点过头了,所以也不再给王雨涵夹菜了。

    “嗯,老妈,老爸,你们也快点吃。”王雨涵朝着两人甜甜地笑了笑,说道。

    期间李杏华也给王雨涵夹过几次菜,但是都没有之前那么夸张,就这样,一顿温馨浓香的午饭在三人的笑声下结束了。

    王志斌和李杏华下午都要出去上班,所以偌大的公寓里就只剩下王雨涵一个人,本来他们是想请假在家陪女儿的,可女儿却说,“老爸老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就安心去上班吧,我会乖乖在家等你们回来的。”既然女儿都这样说了,他们的这个想法也只好作罢。

    王雨涵睡完午觉醒来,怔怔地望了一眼天花板,然后身手敏捷地翻身下床,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向着洗手间走去,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娇俏人儿,满意地笑了一下,这才转身出来。

    刚才自己一进来就倒床上睡了过去,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一下房间的布局,房间光线很好,以暖色调为主,象牙床,梳妆台,衣柜,书桌,一切都跟自己在修林顿的房间一模一样,看得出来,老妈老妈在这上面一定废了不少心思,外面还有个阳台,阳台上放置了一张小桌子,旁边是一张摇椅,闲暇无事时可以在这看看书,喝喝茶,享受温暖的阳光。

    她记得老爸走之前好像跟自己说过,隔壁就是老哥的房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偷偷去老哥房间看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老哥今年二十二岁了,可以说得上是事业有成,长得又那么英俊,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每次她问起这个,老哥总是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她怀疑老哥交了女朋友,但又不想让自己和老爸老妈知道。

    老哥的性子,她还是很了解的,他在经商上,那是一套一套的,可在感情上,那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以前老爸老妈可没少为老哥操心着急呢,她也曾劝过老哥,可他总是说不急,劝了几次后,她也不好再劝了,便随着他去了。

    这样想着,她的双脚已经踏进了老哥的房间,房中放置的东西不多,但被收拾得很干净,黑白两色交相辉映,给人一种舒适宁和的感觉。

    床头摆放着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上面的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俨然就是自己,照片上的人儿脸被冻得通红,但她却笑得很开心,她记得这还是自己八岁那年在修林顿照的,当时她头上戴着一顶米白色的帽子,身穿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戴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手上也被一双米白色的手套包裹着,全身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笨拙得像只小企鹅,也不知道老哥是什么时候拍的,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面。

    走到床边,俯身拿起照片,眼中波光粼粼,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思绪不禁飘远,那一天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记得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大,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天空阴沉得吓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可怖。

    大街上没有什么人,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寒风迎面吹来,脸上就像是被刀割一样,不时传来刺骨的疼痛,但她就像没有感觉似的,一直朝着前方走,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脚步突然停顿下来,自己这是在做梦吗?对,一定是自己在做梦,老哥怎么可能出现在修林顿,一定是自己太想老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她伸手拍了拍冻僵的脸,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可眼前那个身影还在,他正对着自己笑,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难道这是真的?哥,是你吗?她试着叫了一声,那个身影轻笑了一声,便迈着大步朝着自己走来,她看着越来越清楚的轮廓,脸上激动得难以形容。

    “哥,真的是你吗?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她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颤抖,是的,她很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泡沫。

    “因为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好了,别哭了,我难得来一次,你带我去转转吧。”没错,这是老哥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

    这一天,她和老哥冒着大雪在修林顿玩到天黑,虽然她很想让老哥多留几天,但老哥说,他是偷偷跑过来的,所以他半夜还得坐飞机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强留,因为她知道事情一定没有老哥说得这么简单,老哥也没有多说,想必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吧,那一晚,她陪着老哥在机场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大厅中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她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那个沉闷的大厅,眼泪就像是掉了线的珍珠一样,一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想控制却无能为力。

    岁月无痕,时间过去了,可有些事却深深印在了心里。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晃神间,王雨涵已经在房中呆了三个小时了,只见她静静地呆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握着那张照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房间一下变得明亮起来,柔和的声音响起,“雨涵,你怎么坐在这发呆呀,是不是想你哥了?他明天下午就回来了,你们明天就能见面了。”

    “妈,我真的好想我哥,明天我要去找我哥。”王雨涵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李杏华,轻声道。“嗯,好,可你一个人去,我有点放心不下,要不明天早上让你爸开车送你去吧。”李杏华想起女儿这些年一直居住在国外,对国内的一切都不怎么熟悉。“老妈,不用了,我在国外认识了一个朋友,他正好前几天回国了,他现在也在a市,明天我让他送我去就行了。”王雨涵抱着李杏华的手臂,笑着说道。

    “雨涵,你那个朋友是男是女?他多大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家是干什么的?”李杏华一听,心中警铃顿起,双眼紧紧盯着王雨涵,一板一眼盘问了起来。“我那个朋友是男的,他今年二十三岁,我们认识很久了,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不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王雨涵心中不禁流了一把冷汗,她突然觉得自己老妈很有当狗仔队的潜质。“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吗?你见过他的家人吗?他……”李杏华还想继续追问,但却被某人急急打断了,“老妈,你就饶了我吧,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