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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完之后,房内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叶傲雪有些不耐烦了。
“干脆踹门进去,还怕他们不成?”
“不可。”楚离天立即制止了她鲁莽的行为,“这只是一般的百姓而已,你不要惊吓到他们。”
“那你要怎么办?”
“我们另择去处。”楚离天无奈地准备转身离开,他倒不是很担心这户人家的安危,既然他们能在腐尸遍地的地方生存下来,接下来也应该没多大问题,更何况如果他们不开门,他们还真的能硬闯入不可?
“好吧。”叶傲雪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二人转过身,打算另觅去处,背后却响起吱呀一声,扭头一看,刚才如何说也不肯开的那扇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张紧张兮兮的脸从后面探了出来。
“你们是谁?”是个男人,看长相约二十出头,还有点稚嫩。
“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打算找地方留宿一晚,这里的人都死光了,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们今晚住在这里。”
男人警惕地将楚离天、叶傲雪等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旋即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从哪里来一点也不重要,我们需要活人,需要了解这里的情况。”叶傲雪低声说。
“这里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奉劝你们赶紧逃命,这里的腐尸只会越来越多的。”那男人说话间,一双黝黑的眼睛还四处查看,看样子双手是紧紧地握着门栓的。
“我们是一路杀着腐尸过来的,我们不需要逃命,只想了解一下情况,你知道现在这样很不安全吗?让我们进去再说吧。”
叶傲雪的话音刚落,几声刺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几只腐尸不知怎么听见了声响,正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她暗骂了一句该死,就放下莱谨朝腐尸走去。
而背后突然一声巨响,叶傲雪不解地转过头,居然是那个男人关上了门。
没想到这种世道当前,在知道他们有可能会遭到腐尸啃食的情况下,男人居然见死不救,关上了门。
虽然他们当然有能力轻易摆平这些腐尸。
叶傲雪看着男人关上了门,胸腔中怒火猛地燃起,直接无视了那腐尸,咚咚咚地敲起了门:“你这个怕死的胆小鬼,给我开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就靠着出卖朋友和家人吗?嗯?!”
另一边,楚离天已经摆平了那些腐尸,走过去拍了拍叶傲雪的肩:“罢了,我们另寻去处就是了,这里那么多家房子,我们认真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尚存的人家。”
“找到又有何用?全是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也不能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对抗腐尸。只能这样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对于男人的关门行为,叶傲雪还未从愤怒中脱离出来。
“你大可设身处地想想,若你手无缚鸡之力,目睹这乱世,目睹亲人被杀害,吃掉,你会如何?傲雪,有时候你需设身处地地想想,不能太过冲动。”
看着认真给自己讲着道理的楚离天,叶傲雪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好像替换了角色位置,她变得冲动不理智,且心软易怒,而楚离天却冷静得多,出了事情第一时间就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虽然沉默多了些,但霸道自我这些毛病,似乎都随着他的蜕变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知道了。”她败下阵来。
而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那扇门再次打开,这一次不是只露出一条缝,而是半开,男人有些不情愿地说:“你们可以进来了。”
叶傲雪冷笑一声:“真是好笑,刚才生死关头你怎么不让我们进去?现在倒让我们进去了。”
“姑娘你不用生气,我们也只是保全自己而已,我并不是一个人,只为自己,我还要为我的妻子着想,如果你们不能照顾好自己,还会给我们找麻烦的话,我是不会让你们进来的,但现在看来,你们能照顾好自己,所以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眼前这人说话还真是现实,叶傲雪啧了两声,看向楚离天:“你觉得如何?我们要与这样现实的小人呆在一起?”
“我们需要了解情况。”楚离天低声劝道,他抬头看向那男子,“多谢你,我们只住一晚,明天就会离开。”
男子沉默地点了点头,敞开了门,众人走了进去。
是一个药房,从外面已经看不出模样了,进入其中,便能闻见淡淡的药香,屋内光线很昏暗,一时间也看不到全景。
男子关上了门,接着又很费力地将一旁的木柜移过去,想抵住门。
见男子有些吃力,楚离天上前帮忙,二人合力将门死死抵住。
“你以为这样抵着门他们就进不来了?”叶傲雪讥讽地笑了笑,坐了下来。
“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被腐尸吃掉。”男子的语气也十分冷淡。
“你说你们,是你和谁?”楚离天问。
“我妻子。”男子走到一旁的角落处,点亮了一盏煤油灯,随着煤油灯的灯芯慢慢被点亮,他们看见了躺在靠墙处床上的一个女子,紧闭着双眼,面色十分苍白,痛苦地睡着。
“她被咬了?”叶傲雪脱口而出道。
“不是。”男子摇了摇头,“那时候,腐尸到处都是,我母亲被腐尸从我身边拖拽走,我想去救母亲,她却被腐尸抓了过去,我费尽全力才把她从腐尸的嘴下救出来,但是她已经被腐尸抓了,伤口很深。”
男子低垂着眼睑,语气低沉,话音处是一抹无可奈何的叹息:“死了也好,这世界已经崩溃了,活着并不比死更好。”
叶傲雪皱着眉走到女人床前,想拿出她的手,为她把脉。但男子抢先一步拦住了她:“你想做什么?”
“也许你妻子还没有病入膏肓,我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活她。”
男子狐疑地看了叶傲雪一眼,大概是觉得她不是平凡之辈,便点了点头让开。
叶傲雪给女子把了把脉,又看了一眼伤口,暗自思量。
虽然她之前也治疗过活死人,但那毕竟是由活人直接转化为活死人的,而且被咬之后也可以治愈,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比先前严重多了,之前的法子不一定有效。
她权衡了片刻,扭头看向男子:“她被抓多久了?”
“有四天了。”
“我有种办法,能救她的命,你肯不肯?”
男子阴郁的表情立即变得欣喜若狂起来:“真的?你可以救她?有什么方法救?”
“她被抓了,毒素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胳膊,如果能斩断她的胳膊,就能中断毒素,应该能救回她的命。”
男子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要……要把她的手臂切掉?”
叶傲雪无声点点头。
男子扭头,看向昏睡不醒的妻子,她已经奄奄一息,甚至连睁眼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他不敢面对这样的妻子,这样的痛苦甚至令他想亲自结束她的生命。
但叶傲雪说能救她,即便要废去她的一只手臂。
楚离天的眉头皱得很紧:“是否要问过她自己的决定?”
“她已经昏迷不醒了。”男子低沉道。
“这是救她命的唯一办法,为何还要问她?她难道不想要活下去?”叶傲雪不满地看向楚离天。
楚离天张开五指,手上聚了一道金光,在女子的脸部上方轻轻划过。
旋即便有无数道金光没入女子的身体,男子看得傻了眼,叶傲雪的不悦却越来越深,他竟然在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耗费自己的内力,而且就算输入她体内,也不一定能够让她醒来,这简直是在拿自己宝贵的内力赌博。
“你……您这是做什么?”看楚离天的手竟然能够聚集金光,男子开始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不一般,这群人都不一般,男人很有可能可以救活自己的妻子。
“你应该尊重你妻子的意愿,如果她想以锯断自己手臂的方式存活,我们会帮她,但如果她不想,我也希望你能够尊重她。”
“这……这怎么可能?如果明明有可以救活她的办法,她却不想活下去,那我该怎么办?”
“尊重她。”楚离天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知道很难接受,但是你必须尊重她。”
“喂……”叶傲雪撞了撞楚离天的胳膊,“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可以救活她的,只要把已经毒素扩散的手臂砍断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傲雪,我在这一点上吃了太多亏,从前我没有尊重过你,虽然爱你,却不知道怎么爱你,你很固执,你的想法也很坚定,但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你的行为,也没有学着去尊重你,支持你,所以你才从我身边离开了,不是吗?”
楚离天的眸子闪着微光,一如她刚遇见时的那副模样,但那轻狂的性格,却已变得沉着稳重,风云不惊。
叶傲雪楞住了。
自从他恢复记忆以来,的确有很大的改变。懂得设身处地为人着想,且不止是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