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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轩的神色，严肃的有些可怕。
不管是爷爷那辈，还是父亲那辈，都只是独生子，所以萧亦轩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的事情。虽然知道，在有钱的人家，兄弟之间为了争夺家产，手段层出不穷，但也只是听说，现在知道了段家当年的事情，他心里止不住一层一层的寒意袭来。
说到底，都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就只是为了一家公司，为了财产，真的能手足相残到这个地步？
段煜斐没有管萧亦轩，继续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其实，爷爷也知道那件事是段璋故意安排的，但是爷爷就只有两个儿子，我父亲已经过世了，纵使他心里再恨，也忍受不了再失去另一个儿子的痛苦，并且也不允许我为父亲报仇，重演当年的悲剧。所以，爷爷还是把寰泰给了段璋，并且对那件事情绝口不提。后来，爷爷因为担心段璋会对我下手，所以才把我带去了邻省，重新创立了寰宇集团，也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今天的我。”
萧亦轩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成敌人。”段煜斐的语调平常，根本不像是面对敌人时候的样子：“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你看我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我承认，你掩饰得很好，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即便你能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我。”
停顿了一下，段煜斐又继续道：“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们不仅不是敌人，而且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你要对付的人是段璋，我也是，你的父亲是死在他的手上，我父亲也是。既然这样，那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合作呢？”
萧亦轩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端起面前小巧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段煜斐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毕竟段煜斐和段璋不和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段家的老爷子在很多年之前就去了邻省，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每年也只会在过年那几天才允许段璋去探望他，这也是事实，而且，段煜斐之前也是真的接连两次为自己通风报信。
不过……
萧亦轩抬了抬眸，看向了段煜斐：“刚刚你说，段家的老爷子不允许你报仇，你要是跟我合作的话，那不就违背了你家老爷子的心意了吗？”
这是萧亦轩在段煜斐刚才的一番话里，唯一能找到的破绽。
段煜斐从小是被段家的老爷子带大的，对自己的祖父很孝顺，可是现在他却要违背老爷子的意思，这让萧亦轩不得不怀疑，今天段煜斐跟自己说的话，还有前两次他为自己通风报信的事，会不会也是他和段璋一起设的计。
毕竟，他想除掉段璋的同时，段璋也从来没有想要放过他。
像是早就知道萧亦轩会这么问似的，段煜斐从容答道：“我家老爷子……前两个月已经去世了，在上次我跟你们一起吃饭之前。”
说话的时候，段煜斐的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悲伤，那是萧亦轩从来没有在段煜斐的眼睛里见过的悲伤。
“这些年，爷爷的内心其实一直都很纠结，他也不想父子分离，但是只要想到当年段璋为了拿到寰泰对我父亲做的事，他就没有办法原谅。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的身体也就越来越差，其实从两年前开始，他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前两个月，他终于解脱了。”
萧亦轩的心里，微微一颤。
原来，段家的老爷子，已经去世了……
“上次看到你们夫妻和你们家老爷子一起吃饭的时候，其实我很羡慕，因为我再也不可能跟我爷爷一起吃顿饭了。”说着话，段煜斐的声音，微微的低沉了下来，而萧亦轩的心，也比刚才颤抖得更加厉害。
段煜斐说，他羡慕，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萧老爷子，现在也是躺在病床上……
虽然医生说，现在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说不定，他哪一天，也不能再跟自己的爷爷一起吃饭了……
“原来，是这样……”萧亦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听到萧亦轩用那样的语气说话，段煜斐倒开始意外了起来：“萧先生，你对我们段家的恨意我一直都知道……我爷爷走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
听见这话，萧亦轩真有点儿怀疑段煜斐到底是不是段家的子孙。
爷爷都去世了，居然还在纠结这些问题？
不过，如果刚才段煜斐说的都是真的，那和寰宇集团联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这些年他一直都想要搞垮寰泰，但是因为寰泰的根基稳固，他才一直没有如愿。段煜斐是段家的人，对寰泰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多，要是他们真的联手的话，那段璋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这儿，萧亦轩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看向了段煜斐：“刚才你说的合作，是指什么？”
听萧亦轩终于回到了正题，段煜斐一下子也来了精神：“当然是我们联手，一起对付段璋。两条人命，这么多年了，他也该还了。”
要不是爷爷在世的时候拦着，他早就对段璋动手了，何必一直等到今天？
“段璋这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寰泰，所以打击他的最好办法，就是毁了寰泰，那样会让他生不如死。”段煜斐又道。
萧亦轩轻轻的挑了挑眉，“下手还真狠，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们段家的产业。”
“当初他对我父亲下手的时候，难道就不狠了吗？”段煜斐反问。
萧亦轩没有说话。
是啊，段璋当初，也是够狠的。
不对，段家的人，都挺狠的。
屈起手指敲击了一下桌面，萧亦轩道：“既然我们拥有同样的目的，那，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听见这话，段煜斐立刻朝着萧亦轩伸出了右手，两个人握了握手，达成战线之后便分开，段煜斐去夜场寻乐，而萧亦轩，则是去了医院看望老爷子。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让老爷子知道。
所幸的是，萧亦轩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还没有睡。
看到萧亦轩过来，老爷子立刻招了招手：“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伸着脖子往萧亦轩的背后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立刻有些变了：“语晴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亦轩，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着点儿语晴吗？非得……”
“爷爷，我们没吵架。”萧亦轩为自己辩解着，同时在老爷子的病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了老爷子有些枯槁的手：“我只是先让她回去了。”
听说萧亦轩和夏语晴没有吵架，老爷子的神情立刻放松了一些，但是很快又开始紧张起来：“真的没吵架？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萧亦轩有些无语：“我至于拿这种事情来骗您吗？”
老爷子觉得萧亦轩说得也对，于是问道：“那你说吧，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还要避着语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萧亦轩本来就是来跟老爷子说自己和段煜斐见面的事情，所以一听老爷子问了以后，他立刻把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末了还跟老爷子征求了意见。
其实当年的事情，老爷子跟萧亦轩一样，也是一直以为是段江酒驾，所以连带着恨了整个段家，今天听萧亦轩说了当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惊讶。
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老爷子才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当年的事，真的是段璋做的？”
“段煜斐是这么说的。”顿了顿，萧亦轩又很快补充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留意段家的动静，基本上跟段煜斐说的一致。当年确实是段江去世以后，段家的老爷子就带着段煜斐去了邻省，平时他们父子间也好，叔侄间也好，关系也都不亲近。而且，上一次我……”
萧亦轩脱口而出就要说自己受伤的事情，可是在话出口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那件事情老爷子还不知情，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没事了，但是他还是怕老爷子担心，于是便临时换了说法：“上一次我公司里出了点儿意外，是段璋做的手脚，也是段煜斐打电话提醒我的。”
听了这些话，老爷子开始深思起来。
萧亦轩一直想要为父亲报仇，这件事情，老爷子是知道的。
以前阻力太大，既然现在有了帮手，那能联手的话，倒是也不错。
“亦轩……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老爷子紧紧的握住萧亦轩的手，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带上了些许期望：“爷爷这辈子没有做到的事，也只能靠你了！”
看着老爷子这个样子，萧亦轩突然感觉鼻子有点儿酸。
自从懂事以后，他还没有在老爷子面前哭过。
可是看着老爷子这样，又想起老爷子的病，再想想刚才段煜斐说羡慕他的话，他实在是难受的紧。
“对了，爷爷，我跟语晴办婚礼的时候，您能出院吧？”萧亦轩问。
说到底，这个婚礼除了弥补自己对夏语晴的亏欠，也是为了老爷子。
以前听说过“冲喜”这种说法，萧亦轩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是他就是想让老爷子开心点儿。老爷子那么喜欢夏语晴，又那么喜欢夏语杰，看到他和夏语晴办了婚礼，要是再看到夏语杰把菁远重新拿了回来，他一定会开心的吧？
“那当然了！”萧亦轩的话音刚落，老爷子就一改刚才的无力状态，挺了挺腰杆：“别小看你爷爷，我老头子身体好着呢！你和语晴的婚礼，到时候必须去啊！不过，要是能再看到语杰结婚的话，那我就更开心了，哈哈哈！”
看到老爷子哈哈大笑的样子，萧亦轩心里的阴霾也瞬间少了不少，至于夏语杰结婚的事情……
虽然没有听谁说过，但是最近他和蓝千雅确实走得比较近。蓝千雅的为人，萧亦轩还是了解的，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人……看来，他们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