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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之宁沉吟半晌,正欲开口为楚琬解答疑惑。
“喂?嗯,现在啊……”楚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不成样子的鞋,“还好吧,不忙。”
她想和温颖说,能不能等一阵子再去接她。
她想回家换一套衣服,再换一双鞋。
可是温颖在电话那一头不停催促。
语气里满满是期待和不安。
楚琬:“好吧,我马上到。”
电话里忽然传来了忙音。
这……
她的心跳加速。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万春小区就在眼前。
楚琬咬咬牙:“能不能送我去北街?”
“不能。”阮之宁一口回绝。
他径直开进万春小区。
他直接将车横在三个车位上。
是他的,想怎么放就怎么放。
他一把拉开后车门。
“你去北街做什么?”阮之宁睨她一眼,“淋成这瓜怂样了,还想着去北街蹦迪呢,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走出去,小哥哥会不会约你喝一杯。”
安城北街号称蹦迪一条街。
当然,为了蹦迪之后方便年轻人消费青春,圆满快乐,特别贴心地提供了各种酒店和民宿。
听起来是一条平平无奇的街。
实际上,这里是以北街广场为中心,往周围发散开的一大片娱乐场所。
阮之宁并不喜欢这种地方。
他愿意将其称为“青春的废墟”。
对他而言,与其在喝酒蹦迪这种事上浪费人生,不如在家睡大觉,至少不会伤身体。
“下来。”他一把拽住了楚琬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打横抱起,“你穿这么正式的衣服去蹦迪,不明真相的学生会以为是他们老师来查岗了。”
“哎,我的鞋!”楚琬伸长了手去抓,奈何抓了个寂寞。
阮之宁踹上车门。
“我会戴着双层手套把它丢掉的,不用你给垃圾清理费。”
“……”
谁说要丢掉了!
找鞋匠修修不也能穿吗?
还有,她的鞋上有病毒吗?需要用上双层手套?!
阮之宁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他稍稍垂眸,眼尾弯弯,笑容是那么的干净,可惜嘴里说的话是那么的不动听:“听说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而且,脚气也会传染的!我这双漂亮到不行,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珠宝商一看就想和我签手模合同的小手手,怎能被你玷污了?嗯?”
他眨了眨眼。
“你!”
阮之宁微抬下颌,“啧啧”两声:“我人好,明天给你买点治脚气的药,别太感谢我,别问我的名字,只需要记得我叫**。”
“……”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仿佛有预知功能,阮之宁立马喝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楚琬探出魔爪,捏住了他的脸颊,一拉,一拽,一扭,“我是女子,必须动手。”
因嘴角被她的手拉扯,他说话不那么顺畅了:“你不是君子,也不是女子,你只是一只臭鸽子。”
“甘霖娘!”楚琬的身子动了动,“放你爹下去。”
“我不放。”他紧紧箍住她,不让她咸鱼翻身,“你奈我何?老老实实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有急事!”
“有急事也要换衣服。”
“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也要换衣服。”阮之宁随口问道,“谁要没了?”
他不想管别人的死活,说他没有正义感也好,道德感薄弱也罢,无所谓。
“我小妈。”
“噢——”阮之宁又笑了笑,“那也要换衣服。”
楚琬突然悟了。
有些时候动手不如动口好啊。
“啊——”一声惨叫,惊得过道里的感应灯齐齐亮起。
阮之宁没想到她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最终对着他的胳膊下了嘴。
这人怎么能动口呢?
属狗的吗?
大狼狗那种吗?
他一字一顿:“咬我也没用,洗澡,换衣服才是你要做的事。”
楚琬一扭头。
“钥匙。”他站在她的门前束手无策。
“不给。”
她刚一落地,便想往外跑。
阮之宁背靠着墙,腿抬起,不用伸直,也轻轻松松地拦住楚琬的去路。
他亮了亮小虎牙:“你随意一点。可以从阳台跳下去哦,我会帮你打120的。”
楚琬愤愤地掏出钥匙,打开门。
一溜烟儿跑上楼,又快步下楼。
进了浴室。
阮之宁松了一口气,随即拨通了老程的电话。
**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通向大门的必经之路上。
这人啊,瞎担心。
在电话里,温颖带着哭腔的笑声里可没有暗含一丝丝害怕,反而有溢出来的甜蜜蜜。
热气氤氲。
他抬了抬眼皮:“把头发吹干。”
电吹风的噪音响起。
他继续当键盘侠,问候杨阳洋的全家。
脚步声很急。
他按下锁屏键:“外面在下大雨,去拿一件外衣。”
楼上的房间门重重地一关。
楚琬没能拨通温颖的手机。
无论拨打几次,皆是一句熟悉的提示:“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她踩着拖鞋三步作两步地冲向玄关。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大叔啊……
如果真是大叔对温颖下毒手,那她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岂不是加速了罪恶的小小手?
愁死个人了。
“阮先生,归宁大大,我想去北街。”她睁着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眼睛里宛若有粼粼波光。
“嗯?”阮之宁没有看她,一心扑在制造不带脏字的脏话上。
楚琬:“我想去北街,你能不能捎我一程……”
“不顺路。”
楚琬:“那能不能送我一程?”
“禁止携带宠物上车。”
楚琬压着一股火,绕开他,自顾自地去穿鞋。
阮之宁收起了手机:“你现在去,是会坏事的。”
“我不去才会坏事!”
“好,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楚琬握上了门把手:“你说。”
“假如你成功解救了你小妈,制裁了你家大叔,那我答应你一件事。假如你去,什么事也没有,反倒是破坏了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你侬我侬,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楚琬冷笑一声:“看来兄台成竹在胸啊,那好,我不去了。”
“……”
他的心上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楚琬仍然推开了门,回过头说:“虽然这一局我必输,我还是要确定温颖的人身安全。所以我跟你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