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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曾经不知道的事
他说:“晴微!”她听到他奔跑过来的脚步声,有一点点踉跄,然后,是他一声低低压抑的吸气声。痛楚而低沉地声音,她地心却忍不住纠了起来。
他不再说话,她却猛然回过头去,空寂的街道上,他跪倒在车旁。低着头,紧紧抱住膝盖,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叫他:“张永新!”
他不说话,她终于大度地让步。说:“喂。你怎么了?”
他蹲在那里,慢慢地说:“我跌倒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说:“怎么办?晴微,我跌倒了。”
他抬起头来看她,温暖的阳光里,他的脸上笑意漾漾,他修长的腿弯曲着,笑容带着一丝痞痞的邪气,牙齿洁白明亮,瞳孔里一点点晨曦地反射,有朦胧的橘黄色。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张永新,不许耍赖!”她走过去拉他,“快起来快起来,你都几岁了怎么还这么赖皮!”
他不肯起来,只是蹲在那里,说:“那你答应我不生气。”
她说:“我没有生气啊。”
他说:“那你刚才干嘛气呼呼地冲走?”
她装傻:“哪有?”
他固执地嚷着:“明明就有!”
她终于投降:“好吧好吧,就算我有。快点起来吧,路上这么多人,啧啧,被他们看见多丢脸。”
他笑了起来,说:“这里哪里有人?”
她四处环顾了一下,到处空荡荡一片。也是微笑,却还是犟嘴:“哪里没有?你和我不是人么?”
他就顺势拉住她的手,她挣脱了一下却挣不开,他说:“对不起,晴微。”
她有点不好意思:“你干嘛?”
他认真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么贫的一个人,这时候也支吾了起来,抓了抓头发,说:“哎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他诚恳地说:“我是认真的,我爱你,是真的爱你。不骗你。”
他这样地说话,她开始觉得脸有点红,说:“我知道。”
他“咦”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我就是知道。”
他仰着脸看她:“为什么?”
她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知道怎么啦?”她脸红得烧烧的发烫,他握着她的手,两个人互相凝视,眼里眉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深深笑意。她终于缓缓蹲了下来,温柔地说:“我刚才没有生气,真的。我只是----”她想了一想,“你说那是送给我地礼物,我不想你把它看成是什么礼物,我也不想你有负担,如果感情是彼此的一种负担,那我宁愿不要,你是知道的……”她说得很急很急,而他微笑着,认真地说:“我知道。”
她也就呼了口气朝他微笑,她表达得并不好,因为她自己心里本来就很乱,可是他懂了。他懂了,这就好。
她说:“我等你。”
不容他回答,她已经说了下去:“有什么原因,对吗?”
她看着他,继续说:“张永新,你为什么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为什么会承认自己爱上我,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他说:“是啊。”
她就微微笑:“好吧,那我等你。”
她说:“我等你,等你有一天愿意把原因告诉我。不管有多久,我都可以等。”
他捧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假如那个原因并不是你能够接受地,那怎么办?”
她微笑着皱起翘翘地小鼻子:“那也得等你说了以后才知道啊。如果我真的不能够接受,那我就会甩了你。”她笑着用手指指他地额头,“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不会随便接受你,因为夏晴微是有原则的。”
他笑了起来,点着头说:“我知道我知道。”
他笑得很开心:“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爱你。”他温柔地拥抱住她,“我真的很爱你,晴微。”
哎呀,说得这么肉麻,可是她喜欢。
假期很快结束,晴微和永新特意抽出时间来送启衡去机场。
“好了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启衡转过身来,笑眯眯,“再送下去就要演绎生离死别的戏码了,多俗!”
“喂喂!”张永新敲敲她的头,“人家好心好意来给你送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启衡弯弯腰,笑得很促狭。这两兄妹每次只要在一起总会不停地打打闹闹,晴微只是站一边微笑,昨晚熬了大半夜,启衡睡不着又跑过来找她聊天,结果今天早上就差点爬不起来,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周围匆忙经过的人很多,看到他们三个,都是忍不住回顾。每个人对帅哥美女的兴趣向来都是浓浓,更何况是这样的搭配。
“大嫂!”启衡跳过来,张牙舞爪地攀住晴微的脖子,“大哥欺负我,你怎么就不管?”她俯首在晴微耳边,唧唧咕咕地笑,“你看大哥,这辈子我可从来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过。雨过天晴了?”
晴微看一眼永新,后者正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微笑地看着她,不由得脸上一红,说:“哪有?”
启衡笑了起来:“应该有!十分有!非常有!”她笑着握握晴微的手,“过段时间我会去非洲。”
“非洲?”她愣一愣,旋即微笑起来,“去看天蓝吗?”
“是的。”启衡笑得眼睛亮亮的,“我想,他一个人在那里一定很孤单。或许会需要有人陪伴。”
“准备在那里多久?”她关心地问。
“看情况,”启衡笑一笑,“如果他宁愿独自待着。那么我就回美国继续学业。无论如何,我希望他能够快乐,不管这快乐是否与我相关。”
“启衡。”晴微停了一停。才说,“遇到你,是天蓝的幸运。”
“其实,我们遇到每一个人都是幸运,”启衡微笑着说,“因为每一个人都可以教会我们不同的东西。大嫂,”她诚恳地说,“大哥的有些事情。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事实上,有很多时候,他并不是别人想象中地那种人。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我也相信,只有你,才可以给他幸福。”
回去的路上永新问她:“刚才启衡对你说什么?”
“她说过段时间要去非洲。”她静静地微笑。
他看她一眼:“为了天蓝?”
她笑着点点头。
“这个小鬼!”他笑起来,“怎么这么勇往直前。”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有一往无前地勇敢。”晴微轻声说。“那是一种幸福他点头。象是欲语又止。而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忽然说:“永新。”
他扬起眉说:“什么?”
她问:“致远现在在哪里?”
太阳太大了,一个转弯,他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目。他没有说话,而她亦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开口:“他死了。”
他地声音断断续续。很轻、轻得好象不是真的:“……已经有三年半了。我们三个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现在……只剩下我和天蓝两个人了。----他已经死了。”
这天晴微回赵宅陪明淑,天气很好,两个人坐在院子里边喝着茶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冬日里阳光明媚。常青树犹自鲜艳的绿。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喷水池里水声溅溅。
明淑忽然问她:“以川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说得这样平静自如。晴微倒是怔忪,明明记得从来都没有告诉她,可是她偏偏就好象早就知道似的。
明淑只是微微一笑:“你们也太天真,以为这样的事情竟然就可以瞒得了我。”她饮了一口茶,然后抬起头来瞧了晴微一眼,“为什么不告诉我?晴微,难道你以为妈妈老得连这样的事情都接受不了么?”
“妈,”她答,“我们都不想让你担
“我知道,”明淑静默了一会,才说,“所以从前我也就装作不知道,可是这样地假装---假若彼此都太过辛苦,那又何必?倒还不如干干脆脆说了出来,从此以后大家都少了份心事,倒是好。”
她拍拍晴微的手:“以川的案子结束后,我想搬到瑞士定居。”
“瑞士?”晴微蹙眉,隔了半晌方说,“为什么?”
明淑淡淡地:“我老了,本城环境不太适合我。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爸爸一直在商场中争斗,可到了如今剩下了什么?余下的日子里,我只是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以川和以馨、还有你,你们三个都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再操心。而以川经历了这一场变故,无论结局如何,我相信他定能再好好振作起来。”她微笑,“他是我们张家的儿子,我放心。张家的人没有那么轻易就可以倒下。”
“大哥和二姐知道了么?”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她说,“待以川的事情定了下来,到时候再说。我只是认为你需要先知道。对不起,晴微,妈妈不能再陪在你身旁,以后的日子里,所有事情惟有你独自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