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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毛般的雪花絮絮地下,抬眼望去,不知不觉化在眼眸里。
大雪突然造访,苏念不得已留在在宫中,倒是合了笙和的心意。
那夜,笙和留宿在苏念住的小行宫,她紧紧搂着她,睡得十分香甜。
只是翌日清晨,苏念就不见了踪迹,笙和的睡意朦胧在看清空荡的身旁后一扫而尽,匆匆跑出,内室,就见苏念端着托盘进了门。
“醒了?快过来用膳!”苏念轻轻唤她。
笙和悬着的心沉下,走过来一瞧:“面?”
这个小糊涂,怕是又忘了……
苏念摇摇头,顺手将托盘放到桌上,“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又忘了?”
一碗清汤,一缕细面,一颗鸡蛋,几粒葱花,却看得她食欲大增。
“谢谢娘亲!笙儿还真忘了……”笙和端起面,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这面是我吩咐夏子桑在御膳房传的,你就先将就了罢,待以后......”
“很好吃!笙儿很喜欢!”笙和迅速扒拉完碗中的面,笑着应声。
食过面后,夏子桑唤来了元湘,众人在行宫内也算为她小小庆贺一番,相聚便是最大的慰藉,这份生辰礼才最动人的,未曾想,竟还是孟钰赠之,也不知是巧合还是......
她也不便将苏念领着在宫中四处招摇,且天气寒冷,她是一步也不愿往外出,几人就一直只在行宫小做逗留,也不知怎的,竟还未将苏念遣送出宫,笙和还暗自窃喜;
时间流逝,至到晚膳时分,天已乌黑,元湘同夏子桑却都不见了人影;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是哪里来的小宫女才匆匆跑来,说是孟钰在梦禾宫为她们备好晚膳,请她们动身过去;
笙和这才明白,原来孟钰是知道的!也对!覃国都是他的天下,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心中不免有些不情愿,在有限的时间里,她本想与母亲单独相处,但皇命难违,只得一路拖拉着回了那梦禾宫;
“顾美人,梦禾宫到了!您慢点请。”小宫女声音清甜,态度谦和;
大门打开,灯火通明,房檐上纵横细线,红彤彤的花灯笼整齐排列在空中,道路两旁皆用精美雕刻的石具放置了夜明珠,越往里走,亮光越强,笙和吃惊,这还是我那普通的梦禾宫吗?
桌上满目琳琅的佳肴,却不见孟钰身影,不由松了一口气;
“陛下已经走了吗。”她转头问道外来的宫女;
“陛下在后院等顾美人许久了!奴婢正要请您过去。”
原来还没走,在后院作何?
“哦!”她挽着苏念,一刻也不愿放手;
来到院子拱门,夏子桑与元湘竟然都在,这俩人倒跟孟钰合计起来了。
“你们......”
“美人快进去吧!”元湘羞怯的笑容,让人一瞧便没好事;
“回头我再说你们.....”笙和嘟嘴道;
刚要进去,守门的小厮却将笙和拦住,示意只能她一个人,苏念放下手,让她放心进去;
这么多人还在,他也不能干嘛......
她放心地大步跨进院子里,转过廊角,眼前的一幕会如梦魇般永远烙印在她懵懂初开的心里;
孟钰一身素白长衫,负手立在一片花丛里,曾经空落落的院子此刻被塞得满满的,雪花悠悠扬扬地落到密密排列的灯笼之上,时不时从缝隙里滑落几片,沾在花瓣上;
已是这个季节,这怕是将全城的花都搜寻了来......
他朝她伸出手,俊朗的神色满目温柔,笙和眼眸闪动,转头看向周围,空无一人,她犹豫片刻,朝他慢慢走了过去。
万籁俱静,灯笼染红了这一方天地,也渲染了冰冻的心;
两手相触的瞬间,孟钰轻轻将她拉进怀里搂住,踉跄几步,她撞进坚实而温暖的胸膛,抵过此时冰冷的气息。
随即,天空轰隆乍响,四溅的焰火照亮了整片天空,绚烂绽放。
四目相对,俊美的脸瞬间拉近,还未反应,温热的唇已然覆上;
红光映射脸上,焰火持续绽放未曾停歇,笙和却觉得四周宁静地只剩心跳声;
这种感觉与之前大不相同......
“生辰快乐!”
思绪被拉回,孟钰的轻吻化作坚实的臂膀,在她耳边轻轻扫过,温热的气息贯穿神经,一阵酥麻传来,心跳加速;
难道,这就是心动吗?笙和立起身,倒有些不好意思,“谢陛下!陛下有心了......”
孟钰直勾勾盯着她,眼神里有些不悦;
“...谢谢你...钰”她慌忙改口。
是了......
孟钰的表情开心得像小孩子得了一块糖,抱着她直打转;
是了......
这就是心动吧!
笙和嬉笑着,打笑着让他将自己放下来;
焰火终于结束,四周静得只剩两人热烈的呼吸声;
“笙和!你愿意完全接受我的心吗......”一双坚毅的眼睛含情脉脉;
见她垂着眼眸不说话,孟钰追问道:“嗯?”
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
笙和一想到顾梦姝和柯儿,满心愧疚,便还是决定放开手;
“陛下是一国之君,有天下大爱,笙和不敢祈求.....只求陛下爱屋及乌,能对笙和身边每一个人都好!”
“放下这些!你没有动心吗?”此刻的他就像个小孩子,紧追着不放,“你说实话!”
她不语,他再次将她揉入怀中,只是这次多了些倔强与粗鲁;
“不用担心皇后!那个位置永远是她的,也不用担心柯儿......”他沉声道:“你就顺心而为,做你自己好吗!”
往事一幕幕翻上心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既关注又躲避,既反感又惊喜,不知道这算是喜欢一个人?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喜欢我吗?还是因为......南慕歌。”误会是因为那次错认的开始......
如果一开始就被当成替身,那之后的情谊又如何证明是真实的呢!
这次的谈话以失败告终,孟钰在听到那人的名字后,头也不回,愤然离去。
笙和也算得到满意的结果,可见他决然离去,心中突然隐隐作痛,仿佛缺了一角;
他一走,便撤走了梦呵宫的小厮与宫人,苏念与元湘她们满心担忧地进来时,只见笙和怅然地站在一片花丛中,既美得凄然,又笑得随意。
她双手抚上臂膀,“好冷啊......”不知是这雪冷的,还是什么,她的声音竟微微发颤。
元湘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的疑惑已然满布:明明刚刚两人还好好的,近日看来这位皇上对小姐也是极其用心的,怎么会又这样了呢?
咬了咬唇,刚跨出一步想问,又被一旁的夏子桑拉住。
苏念走过去,轻轻抚上她的秀发,为她捻下片片雪花。
笙和淡然地扑到她怀里,满心疲惫得到安慰,轻声叹息,苏念顺着她的背轻抚。
无人言语,只是静声相伴,这夜,终是美的。
翌日,宫中乃至整个赫城皆盛传,顾美人昨夜生辰,国君以四季鲜卉、焰火长鸣做礼,金银财宝无数,盛宠天下,炙热覃国。
一时间,流言四起,各式好坏言语掺杂其中,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宫中众矢之的。
只是一夜的光景,满园的花卉便已结冻成冰,凄美绝丽,被雪摧残一夜的灯笼,此时也耷拉着,不见昨夜的光辉;
送苏念出宫后,笙和就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任凭元湘怎么劝说,只说怕冷。
自那以后,笙和许久不见孟钰,只是从宫人那里听说他什么时候又得一美人,什么时候又封一夫人。
生辰之礼热度已过,也不再是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若不是笙和常往皇后那里跑,众人都快忘了宫中还有这么一位有位分美人;
四季轮转,绿衣披身,笙和悉心打理的院子也逐渐有了生机......
“美人!美人......”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赵美人...有喜了!现在册封夫人了!”
赵美人...赵恬?
是啊!那个羞怯的可人儿也被送进宫了。
笙和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木然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