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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禾宫
冬
瑟瑟的冷风夹杂着雪花,飘落在空落落的院子,飘至笙和的眼前,她收起手中的信件,面含清风,微微一笑;
远处的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她;
笙和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陛下?”笙和错愣着唤出声,忙屈膝行礼;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悄无声息地瞧了多久。
“是你母亲来信了?”孟钰缓缓走上前;
“嗯!”她轻轻应道,目光淡然。
果真她母亲是她最重要的人呢,从未见过她如方才那般温和的笑容。
“不知陛下来此何事?”笙和试探地问道,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与他的每一次相见;
梦姝姐姐的日子将近,他该多去看看梦姝姐姐才对。
笙和万不想因为孟钰,使得顾梦姝伤心,虽然与他有约定,不越雷池,但他可没闲着,隔三差五就听说纳了新的美人;
顾梦姝为善养腹中胎儿,闭门谢客,许久不曾见人,自自己册封以来,都未曾与她谋面。
看着眼前的孟钰,棱角分明,好似瘦了许多,想必不只是初登高座,事务繁忙吧!
“无事就不能来吗!”孟钰冷冽的话语拉回她的思绪;
不过在这宫中也住了好些日子,他也一直遵守约定,虽常来看看她,时不时赏赐些新鲜物件,但两人依旧相敬如宾,这么看来,不免对之前所认识的他,改观许多。
“最近事务繁多,总觉得来看看你,心中才能安静;”他细细瞧着笙和的眉眼,转而软下语气。
好似一支羽箭袭来,颤击了她的内心,这样温柔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一时间,笙和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信中说什么了?”他再次出言打破平静;
“只是一些平常琐事,她一切安好,让臣妾勿念。”笙和并非回避,只是信中确是如此。
“嗯......”孟钰叹息,气氛再次凝固。
突然,小厮迈着急切的步子,匆匆行来,打断二人静默的氛围:“陛下!”
“陛下!皇后宫中婢女来传,皇后殿下她即将临盆啦!”小厮努力调整着姿态与呼吸;
孟钰沉了一口气,迅速回过身,面露喜色,转身便随小厮离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转角处;
笙和也赶忙转过身兴奋大喊:“子桑姐!元湘,快!我们也收拾收拾,去瞧瞧梦姝姐姐!”
元湘蹦跳着跑出屋内:“天呐!大小姐就要做母亲了,好想看看小皇子长什么样呀!”
“你怎知就是小皇子?万一是小公主呢!”子桑不紧不慢跟在后方,冷不丁地泼下一盆冷水;
“我这不是希望嘛!”元湘也没好气地回应着。
“好啦!你们俩就别闹别扭了,快去将我备好的礼物拿上,我们赶紧去瞧瞧。”笙和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好像是她自己生产一般。
这礼物是早已备好的,只是之前多次拜访,都被拒之门外,心中还担心着是否因为这位分影响了姐妹之间的情谊,一直想当面跟她解释。
后见她已经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才安下心来的,想必是为了腹中胎儿安全着想吧!
“美人,皇后还未顺利生产,侯产这种事,还是留给陛下吧,我们还是在宫中静候佳音!待喜讯传来,我们再去也不迟!”夏子桑出言阻拦,她的分析不无道理;
“可是,生孩子是很危险的…我想去守着梦姝姐姐。”
“危不危险,您去了也没用,还易惹人闲话,您就听我一句劝!”
元湘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暗自点头又摇头,看起来傻乎乎的。
笙和也只得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直至傍晚时分,中宫才传来喜讯,皇后产一皇子,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紫阳宫——
太后并未搬离玉华宫,便重新将紫阳宫设为皇后行宫;
四处贺声起,一众闲杂人等都守在紫阳宫;
顾梦姝休息了许久,汗渍混着发丝已经干了,些许贴在额头,疲惫的脸上依旧苍白,却也掩不住幸福的神色。
孟钰坐在床边,怀中抱着软糯小团子,静静地瞧着他一眼一鼻;
“...孟柯吧!”孟钰逗着他,第一次当父亲的他,心中自然是欢喜万分。
“孟柯...谢陛下赐名!”顾梦姝欣慰地笑着,目光温柔地看着孟钰;
“你辛苦了,好生歇息吧!”孟钰的目光一刻不离怀中的婴孩。
顾梦姝淡淡地笑着,面对这般冷漠的回应,眼神依旧温柔如水;
“顾美人前来祝贺!”一旁的小厮在门口喊道;
孟钰沉浸其中的目光才有了片刻的游离,他将孩子抱至一侧的奶娘手中,于此同时,笙和款款信步,进入大家的视线;
只见她身着浅黄色长裙,完美包裹她的俏丽身姿,宽大的袖子随身体轻盈而动,若隐若现白皙的手臂,端身而行;
笙和抬眼瞧去,有几个不知名的俏丽佳人远远站在两旁,自她踏入房中,她们都用着危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使得她十分不自在;
这就是他近些日子册封的美人们吗?还真是一刻没闲着,没有一个是见过的,不过眼光还真不赖,个个模样都是极好的;
“妹妹你来啦!”顾梦姝温和的目光巡来,笙和在一群鄙夷的视线中,才倍感亲切;
“怎么来得如此晚?”孟钰的语气没有责怪的意思,倒像是撒娇般的抱怨。
笙和还未答话,顾梦姝赶忙帮着说道:“陛下恕罪,是臣妾叮嘱她晚些来的。”
“笙和妹妹快过来瞧瞧他!”她抬眼对笙和道。
笙和心中欢喜,顾不得周围的目光,快步上前。
胖嘟嘟的脸蛋上还未散去微红的皮肤,刚刚喝过奶水的他,小嘴嘟嘟地咕噜着口水泡泡,软糯糯的小手扒拉着空气。
太可爱了!好想捏捏他的脸。
笙和很想伸手去抱,但为避嫌,还是止住了心中的冲动。
笙和挨近了床榻,这才细细观察了顾梦姝,油然而生一股心疼:“姐姐你幸苦了!”
“不幸苦!这是我该做的。”顾梦姝温和的语气一如既往。
笙和点点头,转而道:“他实在太可爱了,看得人十分欢喜!恭喜姐姐喜得皇子了。”
顾梦姝娇羞地笑着,忽而道:“以后妹妹也会有的!”
气氛再次凝固,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她仿佛被打回现实。
我也会有?会有那么一天吗?
见笙和沉默,顾梦姝察觉了她的心事,招手将她招至床榻,拉起她纤细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妹妹,既来之则安之,宫中就只有你是能掏心窝子的人,姐姐可以与你一同侍奉陛下,不知有多开心。”
“姐姐……”她喃喃唤到。
“以后你可得常来陪我,常来看看小皇子!”顾梦姝轻抚着她的手。
“嗯!”笙和猛地点点头,一股暖流从心中升起。
夜逐渐深了,众人四散去,笙和也依依不舍地与顾梦姝和三欢告别。
回到梦禾宫里的笙和,不断回想起顾梦姝的一字一句,躺在床上的她,毫无睡意,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
我算是很幸运了的吧!母亲平安,有一个善良美好的梦姝姐姐,还有可爱热情的元湘不离不弃,冷冰冰却一直为我着想的子桑姐姐。
现在又添了一个可爱的小侄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要大家都陪在身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已经够了吧!
嗯,明年春天我该好好打理院子了……
笙和闭上眼睛,怀抱着对明天美好的祝愿,进入甜甜的梦里……
此时,梦禾宫黑暗的角落,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如猎鹰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屋内,透着冷光,骇人的气息四散……
夏子桑虽已躺在床上,身体却警觉地等候着那人的下一步动作,直至那人的气息完全消失,她才缓慢睡去。
夜出奇地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