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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像。”我好奇地问，“你们都聊了什么？”
他像是心有余悸一样地摇摇头：“我可能说了这辈子最多的话，那条鱼……算了，不要再提它了。”
我看出他没有心思细聊那条鱼，他很疲倦。
这是一片由很多巨大无比的怪石形成的石林，我们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并排坐在地上。远处的石头上，地上到处是鲜血，鲜血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挂满了尸体，什么形状的都有，而那些尸体上又布满了鲜血……
纳羽境总体来说还算太平，自从我成年后这一百多年，这样尸横遍野的场景看得也不多。
今天如果不是我被暗器所伤，也不会轻易动用幽音环。
这么多条生命眨眼之间就……
我突然觉得累，觉得厌，觉得倦。
我只想和天空在一起，在纳羽境游荡，在星际里翱翔，永远这么下去！
“天空……”有个问题压在我心底很久很久了，我打算问问他，“你，不做王可以吗？”
天空没有回答。
我等了一会儿，转过头去看他，他没有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慢慢地把头转回来，有一股寒意在身体里悄悄升起。
“花木，会有办法的，相信我。”他握着我的手，转头看我。
我没有看他，勉强笑了一下：“我刚才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当真。”
“花木，我……”
“天空，很正常，那是王位，不是一般的东西，我理解的。”我抢在他前面说。
“……你真的能理解吗？”
“真的。”我何尝不想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坐上纳羽境最高的那个位置，他天生就是属于那个位置的。
可是，我问自己，我真的理解吗？不，我不是太理解。如果是我，可以为了他放弃全部，我可以不做那个王，只要能和他逍遥自在共百年共千年。
但是我心疼他，我不想让他有一丝丝的为难，我想看到他脸上阳光般的笑容，看到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睡一会儿吧。”我怜惜地看着他疲惫的脸，轻轻把他的头扳靠在我头上。
他听话地闭上眼，很快就传来熟睡后均匀的鼻息声。
我的眼眶湿润了，这声音让我很有安全感，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希望他在我身边熟睡……
天空，你以后不用继承王位该多好！
他没睡多久，醒过来的时候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你没有睡一会儿吗？”
我摇摇头，我哪里睡得着。
“花木……”他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想说什么，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回去吧，我们该去问问他了。”他站起来。
“好。”我也站了起来。
六灵花，我们太熟悉了！它是落颜生前炼制的神器。
落颜本性善良，本来不想炼制这种能取人性命的东西，初衷就是看很多神都有自己专属的神器，她觉得自己应该也要有一个一看就能代表她落颜的小玩意。
对，一开始她是这么说的，因为她没有经验，就来求助于天空，刚好我也在旁边。
她说她只想要一个好看的宝贝，但还没想好要有什么作用，让我们给点意见。
我和天空觉得正因为她柔弱，说不定哪天就需要这种神器的保护，就建议她炼成防身武器。
我们哪里想得到将来这个六灵花差点把我害死呢。
落颜本来就随和，并没有反对，还拉上月沉，我们四个一起设计了六灵花。
她走后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神器的下落。
所以，天空一定是猜到刚才是谁用六灵花来偷袭我。
我也猜到了。
只是，我知道他恨我，但万万没想到这么恨！他居然想取我的性命！
我们回到琉云宫，让我们意外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就坐在高高的大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他一副很悠闲的样子，手里不停地抛着六灵花，接住，又抛上去，又接住……
看来他并没有打算隐瞒。
我和天空对视一眼。
“算了。”我小声制止天空。
我心里总觉得欠他的。
“月沉，下来。”天空严肃地看着月沉说。
月沉把六灵花接住，飞了下来。
“解释一下。”天空背着手，看着他说。
月沉低头扫了扫我完好无损的腿，轻描淡写地说：“他又没死。”
“差点！”天空生气地说，“你非要一命抵一命是吗？”
“是！”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像是一头要把我撕了吃掉的野兽。
“天空，算了。”我生怕天空对自己的弟弟说重话，拉了拉天空的衣袖，想走开。
“什么叫算了？我跟你不可能算了。”月沉拦住我，气势汹汹地看着我，“有本事不要什么事都拉着我哥，我们出去解决这个事。”
“你要怎么解决？无非就是要我的命，对吧？”我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疲倦地说，“那你拿去吧。”
月沉一愣，天空也呆住。
“真的，月沉，我对不起你，一直想给你道歉没找到机会。如果取了我的命能让你开心，我不会还手的。”说完我闭上了眼睛。
“花木，你疯了！”天空大声地吼我。
我睁开眼，他站在了我和月沉中间，挡住了月沉。
“天空，你不要管……”我正要伸手推开他。
“都给我回去，我看你们全疯了！”一声怒吼传来，是父神！
坤格正搀着他走过来。
那个在我心中永远屹立不倒的父神突然之间显出了老态，他的步伐不如以前矫健，他的背脊也不如以前挺拔，他的动作迟缓了许多，他居然要坤格搀扶着！
我的眼眶突然就有点酸。
我们三个都面向他规规矩矩地站好。
“月沉，你给我适可而止！”父神站定，威严地盯着月沉说，“为了一个女人，兄弟都不要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月沉没敢讲话。
“还有你！”父神生气地看着我，“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同意，谁都别想拿走。你看看你刚才那个样子，还像个战神吗？你们还嫌这个宫里死的人不多吗？”
我低着头，没有吭声，刚才是有点自暴自弃了。
“都给我回去！以后不准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你们三个任何时候都要团结，听到没有？”父神越说越生气，咳了几声，继续说，“我老了，你们三兄弟要争气，不要再让我操心！”
天空赶紧上前扶住父神的另一边手臂，和坤格一起慢慢地送他回宫。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看着父神逐渐蹒跚的脚步，我顿时觉得自己太渺小太自私了。这种时候我居然还在儿女情长，妄想着天空为了我不要那个位置！
我多么可笑！
我不能继承王位，月沉吊儿郎当的平时也不管事，明显不合适。那纳羽境将来一定是要有一个年轻的继承人的呀！这个人当然是天空！就该是他！也只能是他！